季宴时给沈家安排的是个中规中矩的三进院子。
从外头看起来中规中矩很不显眼。
里头的布局同样中规中矩。
沈家人对此很满意。
他们初到京城最需要的就是低调。
一进大门首先看见的是个小花园,西侧是库房和杂物房。
东侧是下人房。
中院是个标准的四合院。
正房是五间,堂屋和餐厅是没有隔断的两间,左右是两个小套间的卧室以及一间书房。
后院是一排脊屋。
沈家族人暂时在前院的客房歇息,沈清棠说明日就去给他们找新的院子。
赤月阁的人把沈清棠送到京城大门口,就化整为零,返程。
李婆婆以及春杏、夏荷、秋霜还有沈清芳姐弟暂时住在后院。
沈清棠一家都住在中院。
大乾以东为尊。
正房东卧室给沈屿之和李素问,西边的卧室给了沈清棠。
沈清柯住在东厢房。
其实这样不符合规矩。
按理说沈清棠也应该住在后院,而沈清柯得在前院,中院则留给沈屿之夫妇。
只是沈家人习惯了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又是临时落脚处,暂时不想讲究那么多。
反正他们在京城也不认识许多人,总归不能到家里来看他们怎么住的。
空着的西厢房给沈清柯当了书房。
沈清柯自放榜第二日起就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遨游。
一路上,沈清棠他们看风景,吃吃喝喝玩玩,沈清柯从来不参与。
从睁开眼学到晚上睡觉都不停歇。
沈清棠都怕沈清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再压垮了他。
三番两次的开导他,说些重在参与,磨刀不误砍柴工,压力太大会有反效果等等。
沈屿之夫妇也接二连三的找沈清柯谈话,强迫他参与家里的劳动。
都没用。
沈清柯嘴上说着知道了,低头还是学习。
最后还是糖糖和果果出马才把沈清柯从屋子里叫出来。
每天两个小家伙在沈清棠的授意下,去沈清柯的房间捣乱一会儿,或者轮流把沈清柯带出房间休息两刻钟,才放他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才收拾好行囊,沈清柯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李素问看的直皱眉头,跟沈清棠抱怨:“你哥是不是魔怔了?他这样考上还好,要是考不中,不得疯了?”
每三年,金榜下就疯一批。
当年范进还因此流传千古。
沈清棠摇摇头,“可能才考中解元比较激动,也许过两日就好了吧?母亲,你先去休息。”
沈清棠一路上在努力的适应文绉绉的称呼和说话方式,也努力的跟李婆婆学规矩礼仪。
不过李婆婆说,官方或者正式场合要懂礼仪守规矩讲称呼,自己一家人私下里说话可以不那么拘谨。
两个小家伙从学说话开始就被李婆婆学着讲规矩。
之前沈清棠还觉得没必要,如今看来,得夸李婆婆一句:姜是老的辣!
***
纵使沈家人之前一直在京城,四年多过去,回来后与其说激动不如说陌生。
四年,对小地方来说,时间跟凝固了差不多,但是对日新月异的京城来说,一年就已经是沧海桑田更何况好几个一年。
从被下狱开始算的话,还有不到三个月,沈家离开了整五年。
之前的熟悉的街道可能还在,但是街道上的宅院可能换了主人。
熟悉的商业街上,以前经常光顾的铺子剩余可能十不足一二。
沈家人的兴奋在沿路所见所看之后,已经只剩忐忑。
哪怕大家一路边走边玩,同样很累,一行人晚饭都没吃,把行李卸下来,床铺好就睡得天昏地暗。
沈清棠亦如此。
迷迷糊糊中,身边的床铺轻轻凹陷了下,微弱的震动让沈清棠自觉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咕哝了一句:“季宴时!”
“嗯,是我。”
沈清棠:“……”
应了?
豁然睁眼。
果然,身旁躺着的不是宁王殿下是谁?!
不是沈清棠熟悉的季宴时,又是熟悉的季宴时。
衣着、打扮、说话的声音都是沈清棠熟悉的季宴时,但是脸不是。
沈清棠怔住,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季宴时顺着沈清棠摸了摸自己的脸,解释:“易容。”
“哦!”刚开机,运行还缓慢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沈清棠才想起来之前季宴时说过,他在京城不是本来面目。
沈清棠双手在脸上搓了搓,问季宴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皇上召你进宫?”
“嗯。才回来,便过来看看你。”季宴时目光贪婪的在沈清棠脸上流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个月不见你感觉像过了一辈子。”
说着低头在沈清棠菱唇上轻吻了一下,“想你!”
沈清棠顾不上羞涩,伸手捧住季宴时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说完主动亲吻季宴时。
季宴时单手遮住沈清棠的唇,不让她吻。
沈清棠皱眉,不等开口就听见季宴时兴师问罪:“想我,还一路慢腾腾的游山玩水?”
沈清棠不承认:“没玩水。四处结冰,玩不了水。”
季宴时:“……”
讥讽的轻扯唇角:“夫人倒是会抓重点。”
强词夺理!
沈清棠眨眼:“不知宁王殿下有何高见?”
季宴时低头在沈清棠鼻尖上轻咬了一下,“这么没良心的女人,当然是该罚!”
沈清棠吃痛,低呼。
声音未出口就被季宴时吞入腹中。
他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要怎么罚她。
……
沈清棠侧过头,伸手撩起黏在侧脸上的乱发,微微的粗喘着。
季宴时从她上方翻到一旁躺下,气息同样不稳。
略一平复,季宴时伸手从沈清棠颈下穿过,把她搂在怀里。
沈清棠嘟囔着抗议:“离我远点儿!身上都是汗。”
“没良心的女人!你总说‘提裤子翻脸不认人’或者‘下床不认人’是渣男!你床都没下,裤子也没穿就不认人,算什么?”
沈清棠:“……”
“算你夫人!”
季宴时乐了,低低的笑了起来。
胸膛一颤一颤的,震的沈清棠脸也一动一动的。
她睁开眼看着季宴时,抬手在他胸口轻拍了下,“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