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入俞家婚礼举办的七星级酒店。
鎏金大门敞开,铺就的红地毯一路延伸至宴会厅,两侧绿植点缀着水晶灯串,奢华得晃眼。
齐非渊先一步下车,转身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从容又带着不容拒绝。
我刚将手搭上去,他便顺势牢牢握住,指尖收紧带着温热的力道,稳稳将我从车里牵了出来。
下车时他微微俯身,另一只手虚虚护在我的后背,防我磕碰。
双脚刚落地,指尖一旋,顺势将我的手臂牢牢挽进他的臂弯,动作行云流水。
待我准备就绪,他周身瞬间褪去方才幼稚,家主威压不怒自显。
脊背挺直如松,眼神锐利沉稳,一身深色礼服衬得他气场全开,举手投足间尽是掌控全局的从容。
我们刚踏上红地毯,原本喧闹的入口处便骤然静了半拍,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好奇、有惊讶、有探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礼堂门口的迎宾区布置得雅致又隆重,赵家主、俞家主并肩而立,俞庭威的父母与楚紫云的父母分侍两侧,正陪着新郎新娘一同接待陆续到来的宾客,寒暄声、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景象。
望见我们并肩走来时,热闹的氛围忽然添了几分凝滞,几人神色各异。
俞家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俞庭威的父母亦是如此,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目光在我和齐非渊身上打了个转,透出几分审视与不自在;
赵家主倒依旧大方,隔着人群便笑着朝我们颔首示意;
而新娘楚紫云挽着的新郎——俞庭威,脸色骤然沉了沉,目光在我和齐非渊左右扫视,接着望向我们紧紧缠绕的臂弯上,足足顿了好几秒才勉强移开视线。
楚紫云的反应更显微妙,视线落在我身上的一瞬瞳孔莫名暗了暗,那抹一闪而过的怪异被她飞快掩去,随即换上得体却疏离的笑意。
齐非渊仿佛完全没察觉这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反倒抬手,将我挽着他胳膊的手又往自己身侧紧了紧,下巴微抬,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宣告意味,脚步沉稳地径直朝门口走去。
走到新郎新娘跟前,齐非渊神色淡然,语气却不失礼数地祝贺,“恭喜二位,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我跟着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永结同心,举案齐眉。”
俞庭威伸出手与齐非渊交握,力道克制而礼貌,“谢谢。”
而楚紫云看向我时,脸上的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语气也没什么温度,只敷衍般地说了句,“谢谢。” 那眼神里的疏离与戒备,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
齐非渊转而面向赵、俞两位家主,颔首致意,“赵爷,俞爷,恭喜。”
说罢,他特意将我往身边带了带,“给二位介绍下,这位是我未婚妻,林多一。”
“未婚妻”三个字入耳,我瞅了眼齐非渊,悄悄在他臂弯里掐了一下——这家伙,什么时候我成未婚妻了?
齐非渊倒好,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云淡风轻地迎着两位家主的目光。
赵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啊呀,齐少能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林多一小姐是吧?齐少这些日子的动静闹得可不小,京圈里几乎无人不知。林小姐,欢迎欢迎。”
我对这两位长袖善舞的老头子本就没什么好印象,便只是淡淡点头,“恭喜。”
齐非渊与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恰好此时又有新的宾客到场,我们便顺势告辞。
转身刹那,我无意间抬眼竟与俞庭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眼底没有新婚的喜悦,反倒盛满化不开的迷茫与幽暗,像蒙着一层雾的深潭,看得我微微一愣。
下意识地飞快回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跟着齐非渊一同踏入礼堂。
我们刚进,原本喧闹的声浪便骤然降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调低了音量。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带着审视、好奇与难以掩饰的惊艳,在衣香鬓影间无声交织。
齐非渊稳稳挽着我的手臂,站得笔直。
很快,几位商界前辈和合作伙伴围了过来,他们客气地和齐非渊寒暄,而每次有人过来,齐非渊会第一时间侧过身,把我让到对方面前介绍。
他的动作很自然,但那种想要展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简直像要让所有人看清楚我,记住我的样子,只差没有直接拿着喇叭广而告之。
我虽觉得有点无奈但也只能配合,对每个过来打招呼的人点头微笑,保持着该有的礼貌。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见识到齐非渊地位的份量。
不是靠前呼后拥的排场,而是那些手握资源、身价不菲的圈层大佬会主动停下与旁人的寒暄,带着敬意迎上来。
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默认核心,所有资源与关注自发向他聚拢。
这是实打实的话语权,是无人敢轻视的硬实力,直白得无需任何修饰。
身份地位带来的虚荣心,在此刻借着齐非渊我也真切感受到。
被众人带着艳羡的目光注视,被大佬们平等相待甚至格外关照,难怪我爸当年要拼尽全力往上爬,他要的,估计便是这份呼风唤雨、被人仰望的尊崇。
没多久,舅舅、舅妈以及二表哥申略到了。
我果断齐非渊,投入家人怀抱。
申略如今算申家准家主,正逐步接手家族核心事务。
舅舅待他如当年老爷子带着齐非渊那般,特意将他领到各类场合,一一介绍给在场长辈与同仁,既为他铺路立威,也在向整个京圈展示申家未来的掌权人。
舅妈则带我见见几位世家女主人。
按她的提点,如今我跟着齐非渊,出席所涉足的场合已非演艺圈那般简单名利场,而是关系盘根错节、真正掌握着财富与权力的核心圈子,我必须尽快适应新身份的转换,学着融入规则与往来。
我心底却忍不住暗自反驳——其实哪儿有什么本质区别?
不过换了个更高级的场子,照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不了不说话。
毫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