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什么混？”
“你认为拎着把砍刀就是大哥？”
“你见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江湖？见没见过一个人被活生生踢成痴呆？见没见过一个人的脑袋被人用手掌就打成了西瓜的样子？”
“见没见过鲜血彻底把地面染红？”
“体验过脑浆飞到嘴巴里面是什么味道没有？”
“你见过一个人的头颅滚落到你脚下吗？”
“什么都没见过，还学人家混江湖！”
在油麻地的一家大排档内，满脸油污，做的一手好菜的厨师每当看到年轻的小混混后都会骂上这么几句。
最后才是满脸沧桑一脸江湖过往的傲然开口，“这些我都见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放下了屠刀，拿起了菜刀。”
说完这些后，厨师模仿着那天差点吓死自己的眼神瞪着试图打折的几个小混混，“别看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叼着香烟梳着背头的刀手，但我的刀依旧锋利！”
“六百九十块！一分不少！”
看到完全被自己吓住的几个烂仔，金毛华表情越发的冷峻。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几分演戏的天赋。
虽然只是模仿了柳先开三分的凶狠模样，但是吓唬这些不入流的烂仔却已经足够！
“出去打听打听，癫九哥与阎王柳先开大战时我在干什么？”
“我是唯一站在双方交手中全身而退的人！”
一把将对方手中的钞票抢过来丢到收银台，“滚，以后再染的五颜六色来吃饭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少！”
几个烂仔仓皇离去。
大排档内几个年轻一点的服务生都用足够崇拜的目光看着金毛华。
没人怀疑他在吹牛。
一来是金毛华那几年确实已经混迹到了癫九核心圈子，江湖上也小有名气。
二来就是金毛华精湛的演技。
“既生瑜何生亮...”
这一刻，一身厨师打扮的金毛华低头沉默叹息，犹豫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再加上他故意放在手边的那一杯马提尼...
活脱脱就是一个看透了世事风雨从而隐退江湖的最帅厨师佬。
如果没有人揭穿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金毛华的演技，他特地营造的这个形象还真的有可能会慢慢成为一个真正的事实，甚至都有可能变成传说。
...
就在金毛华打发走了最后一桌客人以打算打烊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说的这些我都见过， 是不是就可以打折？”
说话声音并不高，有些低沉。
“你见过？”
金毛华语气不屑的抬头，“兄弟，就算是江湖残酷险恶，但是这种大场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原本因为大火烹饪翻炒而热的有些通红的脸颊也一瞬间变成了惨白色。
原因很简单。
站在面前说话的客人他认识。
不对。
何止是认识，用个不恰当的词汇来形容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在让他彻底吓破胆的那一晚，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凶残的打死了很多很多人，包括最后的癫九哥...
而金毛华在这些日子里面早已经了解了这个男人的一切传闻。
港城最凶通缉犯！
杀人狂魔！
赤柱之王！
柳先开！
...
“大哥！”
“我吹牛的，你不至于因为这个要打死我对不对？”
“吃什么？”
“我请客...”
下一秒，所有大排档人眼中金毛华退出江湖的绝世高手形象轰然倒塌。
所有人都瞪大眼眸看着那个两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倒地后用双手死死抱着一个兜帽高大身影的金毛华，满脸的不可思议。
“吹牛而已，真的不值的杀我的... ”
金毛华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除了那天晚上柳先开给他留下的凶残印象之外，还有就是最近在港城所有媒介上都在不停播放的那部纪录片的功劳。
广告牌，公交车站...
所有人们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这部片子的播放，这让金毛华自然而然内心中已经将柳先开当做了一个动辄杀人的魔鬼。
至于其他的人反应？
面子重要吗？
在生死面前当然一点都不重要。
...
“你请客是不是？”
柳先开看着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自己双腿的金毛华咧嘴一笑，“不错，正好我饿了。”
遇到金毛华当然不是柳先开故意为之。
一头猛兽怎么可能因为一只蚂蚁的吹嘘而特意找上门？
完全就是一个巧合。
不过如果不是金毛华吹嘘的唾液横飞让柳先开忍不住玩心大起，他也未必愿意暴露自己。
柳先开的咧嘴一笑在他本人看来是在释放善意，但是对于金毛华来说却是如同恶魔一般的恐怖。他可是亲眼看到过面前这个人是何等的凶残。
“金牌酱焗龙虾我很拿手，可以不可以？”
金毛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灶台面前，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渗出的同时两只炒菜的手也快出了残影，“窝烧溏心鲍鱼也是我的拿手菜，还有油浸石斑鱼...”
“对了，烧鹅皇我也做的非常好...”
为了保命，金毛华几乎一瞬间爆出了自己家大排档对昂贵的所有菜品。
“可以。”
柳先开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点了点头，“有件事需要问问你，坐下来聊几句。”
“开哥，没问题，没问题。”
金毛华的本质总究还算是不错，他生怕柳先开在自己家的大排档大开杀戒，在炒菜的同时还冲着几个伙计怒斥，“都滚，嘴巴闭牢一点，不然我现在就开了你们这些扑街... ”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柳先开只是微微一笑。
尽管从对方的离去的身体细节来看，显然这些人已经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柳先开依旧没有丝毫阻拦对方的意思，只是目送着几个人迅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金毛华打小就算是一个厨艺天才。
但是今天这顿饭恐怕是他速度最快，最下心思的一顿饭。
十几分钟，几个被他精心烹饪的菜品就被其亲自端在了桌面上，然后整个人战战兢兢颤抖着坐在了传闻中最可怕的杀人狂魔身边。
“开哥，我这个人不能打也没胆子，肯定帮不到您。”
这一刻的金毛华谦逊无比，他一脸谄媚的开口，“您慢慢吃，我看看还能帮您做点其他的什么菜品... ”
“我说你听。”
柳先开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坐下后才继续开口，“一碗凉粉的故事你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