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子？”
华阳波的娘抬眼望了下外面的天。
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一向睡到日头晒到屁股才起床的懒货，怎么突然起这么早了？
华阳波一看日头，心道糟了。
也顾不上回复他娘的话，套上鞋子，拿着全部积蓄，便急哄哄的出门了。
紧赶慢赶到华远盛家门口时，停在屋檐下的自行车果然已经不见踪影了。
华阳波撒腿就往县城里跑。
赶到县城批发市场门口时，正好和骑着自行车往外走的梁奕梨撞了个正着。
华阳波做贼心虚，低着头往墙角躲了躲。
直到梁奕梨的身影彻底消失，才从墙角走出来。
批发市场说大不大，但说小，打眼望去，也有十几家店。
华阳波昨天已经找人打听过了。
梁奕梨的赤红之所以卖得好，主要是因为做法。
但要华阳波看，梁奕梨不过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厨艺？
在村里随便找个妇人，厨艺都比她好！
所以啊，他猜，这赤红的关键，就在于调料。
可一进批发市场，华阳波彻底傻眼了。
怎么这么多卖调料的店？
梁奕梨在哪家买的调料？
无奈之下，华阳波只得硬着头皮，随便找了最口上的一家，腆着脸皮捂着嘴问道：
“大姐，找你打听个事呗！”
大姐看华阳波一副油头粉面，遮遮掩掩的鬼祟模样，心下戒备道：“什么？”
“最近每天上批发市场来买调料，大概这么高……”
华阳波比照着梁奕梨的身型比划了下：“都买了些什么调料啊？”
大姐一听，懒得搭理华阳波。
华阳波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连忙解释道：“大姐，我不做坏事！”
大姐觑了眼华阳波，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那是人家的秘方，我能告诉你？”
华阳波一听秘方二字，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塞到大姐手里：
“大姐，我真的有用！麻烦你行行好，告诉我吧！”
大姐瞅了眼手里的一块钱。
心中天平开始摇摆。
华阳波心里憋了口脏话，又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眼一闭，心一狠，塞到大姐手里。
事实证明，五毛钱成了天平一边倒的关键。
大姐心里琢磨着，那小姑娘每天买的大料都不太一样。
几天下来，几乎把批发市场市面上所有的大料，都给买了一遍。
她就算是告诉了别人，别人应该也猜不出真实的秘方配比吧？
大姐眼珠子转了转，将梁奕梨曾经在她这买过的大料告诉了华阳波。
末了说道：“那小姑娘每天买的大料都不太一样，你可以多问几家。”
华阳波一听，瞬间觉得自己悟到了事情的真相。
连忙将大姐指出的所有大料都给买了下来。
随后又以同样的方法，贿赂了几家批发店铺的老板。
只是，当华阳波喜不自胜的拎着一大袋大料从批发市场出来时。
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煮个赤红，要这么多东西吗？
不过，一想到梁奕梨跟打游击战似的，天天换着店铺买不一样的大料。
华阳波又觉得，自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他坚信，真正的配方，一定就是他手上拎着的这些。
其它的，都是障眼法！
想到这里，华阳波为自己的聪明点了点头。
骑着自行车的梁奕梨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来到了跟梅子约好的碰面地点。
经过这几天的巩固，两个生意都已经进入了稳定阶段。
麻辣小龙虾一天差不多能卖25斤左右，刨去6块钱的成本，净利润在19块钱上下。
而套圈游戏，在越来越多的人拿着奖品回家后，愈发火爆了。
梁奕梨最开始设定的奖品，是50个左右。
但这两天，不到八点半就收工了。
原因也很无奈，除了那几个老大难，其余的奖品都被套走了。
面对十个奖品9个空的场地，想套圈的顾客还能套什么？
越勇越挫，绝不认输，愿意跟那几个老大难死磕的人，毕竟是少数。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见中奖概率太低，自然不愿意掏钱买套圈。
可看着一个个遗憾离开、没玩尽兴的顾客就这么飞了，梁奕梨也难受啊！
这离开的是人吗？
这离开的都是一张张钞票啊！
所以，
“我今天要22个套圈，玩具的话，再多拿几个……”
没错，梁奕梨决定增加奖品数量。
梅子并不关心梁奕梨每天买这么多玩具干嘛。
她只知道，自己的进账又多了！
面对天天给自己送钱的活菩萨，梅子笑靥如花：
“好说好说！你等着，我去挑玩具！”
说完，便健步如飞的朝玩具厂奔去。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梁奕梨从她这进货后，梅子是腿也不酸、腰也不疼了。
她感觉自己还能在玩具厂里再干500年！
先前，她总是羡慕隔壁的杏子。
羡慕她待的厂里发的日用品好卖。
但现在，
谁家的日用品天天换？
杏子拿回家的日用品有她的玩具好卖吗？
可梅子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尾随了她一路的杏子，就找上了梁奕梨。
“小姑娘？小姑娘？”
梁奕梨指了指自己。
杏子连忙点头。
“小姑娘，我是隔壁日用品厂的工人，你要日用品不？”
不等梁奕梨说话，杏子急忙从兜里掏出几双袜子。
“你看，这都是我们厂自己生产的袜子，质量好得很。穿个十年八年没问题的。”
梁奕梨嘴角抽了抽。
谁家袜子穿十年八年？
正想拒绝。
杏子看出了梁奕梨的念头，连忙开口：
“不止袜子，还有手套、毛巾，你要的，我们厂里都生产。
或者，你说你要什么，我看有没有？”
“好你个王杏子，挖墙脚居然挖到我这儿来了！”
梅子刚背着玩具从厂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邻居熟悉的身影。
脸上的喜气骤然消失，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王杏子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心虚。
但一想到梁奕梨可能是她要找的大主顾，立马理直气壮反驳道：
“什么挖墙脚？别说的这么难听，在谁那儿买不是买？卖给谁不是卖……”
梅子险些气晕过去，冲上去就要薅王杏子的头发。
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念头从梁奕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等！你们先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