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时不时交流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对秦宇的轻视和怀疑。
“唉，年轻人嘛，总是容易高估自己。”老刘摇了摇头，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这次的视察，可能会有不少麻烦。
几乎所有的工业部官员都抱着同样的心态，认为这次视察不过是走个过场，结果恐怕早已注定。
……
车间内弥漫着一股油脂与钢铁混合的味道，昭示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工业气息。而就在这钢铁巨兽的腹地，秦宇正站在连轧机旁，低头检查最后一组数据。他的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眼神锐利，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与此同时，工业部的吉普车缓缓驶入厂区，车轮碾过坑洼的地面，扬起了一阵尘土。车内，老刘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小张，你注意到了没有？这轧钢厂的环境可真够差的，这种地方还能搞出什么像样的技术突破？”
小张闻言轻轻一笑：“老刘，您也别说得太绝对，万一真有点成果呢？”
“呵，年轻人嘛，搞点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们见多了。改造连轧机？连我们工业部这么多专家都搞不定的玩意儿，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技术员能行？”老刘冷笑一声，显然并不把这次视察当回事。
吉普车停下，几人鱼贯而出。厂长张书记早早地等在门口，见到工业部的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各位领导，辛苦了，辛苦了！欢迎来我们轧钢厂视察指导工作！”
老刘摆摆手，语气淡淡：“不辛苦，张书记，我们是来验证项目成果的，一切都按规矩来，别整那些虚的。”
张书记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连忙点头：“对对对，咱们先去车间，秦宇同志已经准备好了。”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渐渐停歇，工人们早已整齐列队站好，等着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而秦宇，则像个钢铁战士般站在连轧机前，目光沉静，胸有成竹。
老刘一进车间，目光便被那台巨大的连轧机吸引住了。这台机器表面光滑如新，巨大的滚轮泛着冷光，仿佛一头随时可以吞噬钢材的猛兽。尽管内心微微有些震撼，但他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副“见过世面”的表情。
“这就是你们改造的连轧机？”老刘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几分挑剔，“看着倒是有模有样，不过外观好看有什么用，关键还得看性能。”
小张在一旁轻笑了一声，低声嘀咕：“就这机器，怕是连第一道钢材都轧不出来吧？”
秦宇听到这些话，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他没急着解释，而是抬起头，目光扫过老刘和小张，淡淡说道：“两位领导，机器的性能如何，等会儿测试一下就知道了。我秦宇不会吹牛，更不会拿厂子的前途开玩笑。咱们轧钢厂的工人，干的就是实事。”
这话一出，老刘微微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个小技术员，居然敢跟他摆架子？不过秦宇的自信让他心里也有些嘀咕，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本事？
“好，那就开始测试吧！”老刘冷哼一声，把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随着秦宇一声令下，工人们迅速行动起来，将第一块试验用钢材送上了传送带。这块钢材长约三米，表面坑坑洼洼，是厂里从废料堆里翻出来的次品。
“这是测试用的钢材？”小张皱眉，“质量太差了吧，这种料子别说轧制，估计放进去就卡机。”
秦宇不以为然：“测试，就是要用最差的钢材，才能验证机器的极限性能。”
这话一出，老刘也不禁微微点头，心里对秦宇的态度稍稍改观了一点。不过，他依然不相信这台机器的性能能有多强。
“开始！”秦宇一声令下，操作员按下启动按钮。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连轧机的滚轮开始缓缓转动。那块废钢材被送入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老刘和小张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机器。
“咔咔咔——”
钢材的表面在滚轮的挤压下迅速变得平整，坑洼和裂纹被一点点抹平，最后变成了一条光滑的钢板，从机器的另一端缓缓吐出。
“这……这怎么可能！”小张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轻蔑彻底消失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那块刚轧制好的钢板，表面竟然光滑得像镜子一样。
“还算顺利。”秦宇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激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老刘则是彻底愣住了，刚刚还在心里嘲笑秦宇的他，此刻脸上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连忙问道：“这……你们改造的滚轮精度是多少？”
“0.01毫米。”秦宇随口回答。
“0.01毫米？！”老刘差点把眼镜摔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要知道，连轧机这种设备的滚轮精度要求极高，普通的设备很难做到这个标准，甚至工业部的专家组都曾认为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再来！”老刘咬了咬牙，“再换一块钢材试试！”
秦宇点点头：“没问题，这次用高碳钢。”
第二块钢材被送入机器。这次的钢材密度更高，硬度也更强，轧制难度比刚才更大。但连轧机依旧平稳运行，滚轮之间没有丝毫异响，整个流程顺畅无比。
“嘶——”老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得很清楚，这台机器的性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如果说第一块钢材的测试只是运气好，那第二块钢材的成功，已经彻底证明了它的实力。
“再来一次，这次用合金钢！”老刘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身旁的扶手，眼神里满是期待和不安。
合金钢，是所有钢材中最难轧制的一种，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机器卡顿甚至损坏。但秦宇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最后一块钢材测试完，就算这次测试结束。”
工人们很快将一块重达两吨的合金钢材送上了传送带。机器启动的瞬间，整个车间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轰——”
钢材被送入滚轮，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老刘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的手心紧张得全是汗水。而小张则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钢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五分钟后，机器的另一端缓缓吐出一块完美的合金钢板。表面光滑，厚度均匀，完全符合工业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