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个仆从打扮的少年郎唯唯诺诺地敲了敲周通的房门,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声线呼唤着此间门中的大人物。
也是应声,周通睁开了自己的眼眸:“第几日了?”
那个少年躬身之间,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迎接周通出门的动作,也没有忘记回答周通的问题:“回老师,已经半个月有余。”
话音刚落,周通一袭黑袍,从房间之中走出。
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却没有往日那恍若冰山封锁那般的冰冷,而是一种淡淡的平静。
“走吧,去门口。”
看着眼前这个勉强能够看懂自己一星半点传承,始终只能够成为自己记名弟子的小家伙,周通伸手揉了他的脑袋,就自顾自地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老师,您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出关了?”
按照之前的盘算,少年郎也算是把控住了自家老师出关的频率。
基本上二十天一次,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但是,现在,自家老师却在时间没有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出关。
想来是感应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也是在这个时候,少年郎眼珠子一转,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些日子在国师府之中修行,他可是相当孤单,总想要有一个伴来陪他。
难道要有师弟或者师妹了?
虽然在周通的手底下只能够成为记名弟子,但是,这个少年郎并不觉得委屈或者辱没了自己的天分。
国师欸~
是当年那场将整个大唐的鬼物都超度,送入轮回的兵家魁首。
能够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少年郎才想起了这位国师明面上那位弟子,红莲佛魁田光宇。
也不知道当年师兄到底是何等惊才绝艳,才能够得幸拜入自家老师的门下。
看了一眼那个想入非非的臭小子,周通也只是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那位师兄,他不是惊才绝艳,而是因为他的体质,他的意志,他的心念更值得我投下自己的传承的一部分。”
“你同样也有可能成为我的弟子,只不过,如今的你还不够成熟,所以,你只看懂了我兵家六碑之中的一面的一部分。”
周通一步迈出。
他身后的阴影就在扩张。
那寻常人见到都只能够陷入恐惧的可怖兵气之中,有被周通洗去心中怨煞,只留下身形的魔军亦步亦趋地跟随。
那兵家至高的藏兵阁亦于周通身后若隐若现,甚至隐隐凌驾于整个国师府的上空。
“我也有机会?”少年郎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周通拍了拍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几分欢喜之色,“哈哈哈,老师,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已经兴冲冲跟上自己的少年郎,周通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指了指那已经近在眼前的石碑。
“我在那碑文的最后藏了东西,什么时候你拿到了,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
“而且,等你拿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想来你也会明白,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弟子。”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席血红袈裟映入了少年郎的眼帘。
他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拦阻眼前这个穿着血红色袈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来冒犯自家老师的威严。
只是,在下一刻,他却看到了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闻的味道的家伙朝着自家老师跪了下来。
“弟子,田光宇,见过师父~”
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少年郎才发现,兵家六碑对于整个国师府邸的封锁禁制对于这男人来说没有半点拦阻。
对,就像是回家一样。
“他就是红莲师兄?”
“对,他就是你的师兄。”
只不过,周通本次出关可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家伙回家。
周通扫了一眼那浑身上下已经浸满了红莲业火,一身筋骨在辗转之间甚至已经是生出了几分佛念的少年郎,脸上带着笑意的同时,又一次迈开了脚,朝着门外走去。
而国师府外,一位丰神俊朗之间甚至能够看到曾经李世民身影的少年郎在兵家六韬的石碑面前苦苦挣扎。
从意识到自家师兄到来到追上周通的脚步,少年郎只花了三息时间。
他同样在国师府邸门槛的地方看见了那位还在兵家六韬的石碑面前咬紧牙关,一步步上前,好几次已经接近六韬的石碑,却又硬生生逼退的少年郎,目光闪烁之间,问道:“老师,李恪皇子还在坚持,您真的不选他吗?”
周通对于自家弟子的问话并不在意,甚至有一丝淡漠。
他扫了一眼那位自从自己立下碑文,定下摸到碑文就可以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开始,就始终朝着那六面石碑不断前进的少年郎:“不是我不选他,而是他对于兵还不够诚,对自己还不够诚。”
他示意自家弟子看向另外一面石碑:“明明另外几面石碑对于这个少年郎很是喜欢,他却始终视而不见。”
也是顺着自家老师的目光,看向了那代表儒家的诸多修行之路的石碑,看着那些平日里穷经皓首的儒生、老儒们眼含热泪的同时,不断向着所谓的石碑发起冲锋的模样,少年郎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老师,他们永远不会得到您的认可的。”
“连从书里出来的脑子都没有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成得了我的弟子。”
看着一举一动之中已经开始跟那兵家四势的碑文之中的一面隐隐相合的小家伙,又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李恪,周通没有说任何的话。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这围绕国师府周遭的碑林之中,看着那悄无声息之中就走到了自己代表着医和巫乃至草药方面的碑文面前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没有想到,前几世所收到的弟子都是那些脑子死楞死楞的少年郎,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一个小姑娘成为我的弟子。”
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国师已经出现在了此地,甚至还坐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边。
李恪也发现了这一点,刚刚还在拼命的劲头一瞬间就泄了去,也就被那些兵家六韬碑给轰飞了出去。
只是他没有去理自己因为飞出来之后而出现杂乱的衣袍,而是略带惊喜地看着那个脸色有一些苍白的小姑娘。
“兕子~”
“三哥~”
小姑娘眼睛眯成了月牙,朝着自家哥哥挥了挥手的同时,又拍了拍面前散发着好闻味道,比平日里爹爹娘娘给的药汤好喝很多的石碑,又看向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伯伯。
“伯伯,你有什么事情找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