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炉第2部

用户23987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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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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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凌厉的剑风,伴随着金属摩擦的锐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衣身影翻墙而入,腰间长剑未出鞘,却已带着迫人的寒气。

“白衣前朝太子?”林恩灿心头一紧,下意识将怀里的灵狐往身后藏了藏。

来人身形挺拔,白衣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虽已褪去皇子朝服,眉宇间仍带着旧日的矜贵。他目光扫过庭院,最终落在林恩灿身上,眼神复杂——有敌意,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林恩灿,”他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本王听说,你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林恩灿上前一步,将弟弟护在身后,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皇位更迭,自有天命。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康,殿下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天命?”白衣太子冷笑一声,手按在剑柄上,“本王的天命,就是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他猛地拔剑,剑光如练,直刺林恩灿面门。林恩灿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从腰间抽出防身短匕,格挡开来。

“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白衣太子的剑法凌厉狠绝,招招带着复仇的怒火;林恩灿则更擅防守反击,短匕在他手中灵活如蛇,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致命攻击。

一旁的林恩烨急得跺脚,却被林恩灿喝止:“别过来!”他知道,这是属于他和白衣太子之间的恩怨,不能牵连弟弟。

白衣太子越打越急,剑气扫过庭院,将假山石劈得粉碎。林恩灿渐渐落入下风,毕竟对方曾是皇家精心培养的储君,剑法根基远比他扎实。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青影从院外疾射而来,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缠住了白衣太子的剑刃。

“殿下,何必动怒?”清越的声音响起,正是闻讯赶来的清玄道长。他手腕轻抖,长鞭带着巧劲一拉,白衣太子的剑顿时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衣太子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剑,又看了看清玄道长,最终惨然一笑:“连你也要帮他?”

清玄道长叹了口气:“殿下,执念太深,只会伤人伤己。如今新帝仁政,百姓归心,你又何苦……”

白衣太子没有再听,转身望着天边的残阳,背影萧索如落叶。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本王……知道了。”

说罢,他捡起地上的剑,踉跄着转身,一步步走出庭院,再也没有回头。

林恩灿松了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林恩烨连忙上前扶住他:“哥,你没事吧?”

“没事。”林恩灿摇摇头,看向清玄道长,“多谢道长出手。”

清玄道长,目光深邃:“殿下,前路多艰,还需多加小心。”

林恩灿望着白衣太子消失的方向,轻轻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属于他的考验,还有很多。

白衣太子离开后,并未真正放弃。他隐匿在京城暗处,开始不动声色地谋划。

先是联络旧部。那些曾随他父亲出生入死的老将,虽已解甲归田,却仍对前朝心存感念。白衣太子深夜密会他们,席间举杯痛饮,诉说自己的不甘:“并非贪恋皇位,只是见不得祖宗基业落入旁人之手。如今新帝虽贤,但终究是外人,他日若有变故,我等先祖心血岂非要付诸东流?”老将们被说动,纷纷表示愿助他一臂之力。

接着,他又暗中散布流言。市井间渐渐传出“新帝并非正统,恐难服众”“前朝太子尚在,理应复位”的说法,一时间人心浮动。林恩灿听闻后,并未急于辟谣,只是让史官将近年来的民生数据、赈灾成果公之于众——粮仓充盈、疫病减少、百姓赋税降低的文书贴满街头,流言不攻自破。

白衣太子见流言无效,又将目标对准了林恩灿的弟弟林恩烨。他得知林恩烨喜好游猎,便买通了一名猎户,假意透露有罕见白狐出没于城郊山谷。林恩烨果然中计,独自前往,却被早已埋伏好的人困住。

消息传到宫中,林恩灿心急如焚。清玄道长劝他:“殿下不可轻举妄动,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林恩灿却摇头:“弟弟安危要紧。”他一面让人稳住朝局,一面带着少数亲信赶往山谷。

山谷中,白衣太子正负手立于一块巨石上,见林恩灿到来,冷笑道:“你果然来了。放弃皇位,我便放了你弟弟。”

林恩灿环顾四周,只见林恩烨被绑在树下,身边围着数名持刀的壮汉。他深吸一口气:“皇位乃国之根本,岂能私相授受?但我可与你约定,若你能证明自己比我更适合治理天下,我愿将皇位禅让于你。”

白衣太子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说。

“如何证明?”

“三年为期。”林恩灿道,“你我各领一县,比拼治理成果。看谁能让百姓更富足,地方更安定。若你胜出,我当众退位;若我胜出,你便从此放下执念,可好?”

白衣太子沉默良久,看着林恩灿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焦急的林恩烨,最终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林恩烨被放出后,拉着林恩灿的衣袖道:“哥,你怎能信他?”

林恩灿笑了笑:“他若有治理之才,为民谋福,皇位给他又何妨?他若只是为了私怨,三年后自会认输。”

一旁的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似是赞同他的决定。而暗处,清玄道长望着这一幕,捋须轻叹:“殿下这份胸襟,实属难得。”

白衣太子的谋划,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三年之约,就此定下。

林恩灿指尖凝着灵力,与对面的前朝太子隔空对峙。对方挥剑的弧度、灵力运转的节奏,竟和自己如出一辙——同样的剑术路数,同样能将法术与招式融成一体,连起手时手腕翻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难怪……”林恩灿忽然悟了,师父俊宁总逼着他和弟弟们比试,招式拆到最后,总要他闭眼回想对手的灵力轨迹,“原来不是要争个输赢,是让我看清,旗鼓相当的对手藏着怎样的破绽。”

前朝太子的剑已刺到眼前,带着凛冽的破空声。林恩灿侧身避开,同时指尖弹出三道风刃。对方不闪不避,竟也以同样的手法回敬三道风刃,两道风刃在空中相撞湮灭,余下一道擦着林恩灿的肩头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的路数,我熟得很。”前朝太子冷笑,剑招陡然加快,正是林恩灿最擅长的“流云十三式”。

林恩灿心头一凛,旋即笑了。他忽然收剑,改用掌法。这掌法是上次和三弟比试时悟出来的,尚未在人前显露。果然,前朝太子的剑顿了半分——他预判错了招式。

“师父让我们比试,练的从不是招式,是应变。”林恩灿掌风带起灵力漩涡,将对方的剑势绞得散乱,“你学得了我的路数,却学不来我和弟弟们拆招时,那些临时起意的变招。”

前朝太子被掌风震退,眼中闪过诧异。林恩灿看着他,忽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实力相当,拼的从不是谁的招更狠,是谁的根扎得更深。”他和弟弟们一次次比试,输过、赢过,那些在切磋里磨出来的默契、在争执中悟的变招,才是旁人偷不走的底气。

“你模仿得了我的术法剑术,却拿不走我和亲人并肩时,刻进骨子里的灵犀。”林恩灿抬手结印,灵力如水流淌,比往日更显圆融,“这才是师父让我们比试的真意。”

林恩灿掌风未歇,灵狐从他袖中窜出,尾尖扫过他手腕时,淡金色的灵力顺着皮毛渡入他掌心。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灵狐能引动周遭游离的灵气,此刻风元素在掌下汇聚,竟凝成半透明的狐形虚影,张开嘴便喷出一道裹挟着冰晶的风柱。

前朝太子显然没料到他会与灵宠配合得如此密不透风,仓促间举剑格挡,剑身上顿时覆上一层薄冰,连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半分。

“铛!”林恩灿趁机欺近,掌缘如刀,劈在对方剑脊上。这招是前日与二弟林恩烨拆招时学的——林恩烨的灵豹总爱从侧面突袭,逼得他不得不近身搏杀,倒练出一身利落的短打功夫。

前朝太子被震得虎口发麻,剑势一松,林恩灿已绕到他身后,指尖按向他后心大穴。可就在此时,对方忽然翻身旋剑,剑刃拖出一串火星,竟是林牧的灵雀最爱用的“星火绕”——那是灵雀振翅时,翅尖火星顺着灵力轨迹划出的弧线,林牧常笑着说“这招好看却不实用”,此刻被对方用来偷袭,倒显出几分刁钻。

“偷学我二弟的花架子?”林恩灿轻笑一声,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扬手甩出三枚玉符。玉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水幕,将火星尽数浇灭。这手控符术,是上次被林牧的灵雀追着啄时,急中生智悟出来的防御招。

前朝太子一剑刺空,正欲追击,却见林恩灿身后光影闪动——林牧骑着灵雀从云层降下,灵雀翅尖撒落的金粉在空中凝成箭雨;林恩烨则与灵豹并立,灵豹周身腾起赤色烈焰,与林恩烨手中长剑的火纹交相辉映,显然是要施展他们兄弟俩练了半月的“烈火燎原”。

“想以多欺少?”前朝太子眼中闪过厉色,灵力暴涨,周身竟浮现出与林恩灿相似的淡金光晕,“我这‘拟态术’,能学你们所有人的灵力波动!”

林恩灿却摇了头,灵狐跃回他肩头,与他对视一眼,眼底都映着笑意。“你学得了光晕,学得了招式,可你学不来……”他话音未落,林牧已扬声喊道:“哥,左三!”

这是他们自幼的暗号,左三指的是左前方第三块青石。林恩灿无需回头,足尖在灵狐背上一点,借力旋身的同时,林恩烨的火剑已擦着他腰侧飞过,精准劈向那块青石——前朝太子果然预判他会向左闪避,正往那边挪步,被飞溅的碎石逼得狼狈后退。

“你看,”林恩灿落在灵豹背上,林恩烨伸手将他扶稳,三人三宠呈犄角之势围住对手,“我们喊得出左三,你却不知道那是块中空的石,碎时能溅起石屑。”

俊宁的声音忽然从云端传来,清越如钟:“拟态能仿其形,却仿不了其神。这神,便是你们兄弟拆招时,那些不必言说的默契。”

前朝太子的剑在颤抖,他看着林恩灿掌心流转的、融合了灵狐灵气的淡金光芒,看着林牧与灵雀配合时,金粉与灵力形成的独特共振,看着林恩烨的火剑与灵豹的烈焰几乎凝成一体的赤色洪流,忽然明白了差距所在。

林恩灿抬手召回灵狐,指尖抚过它耳后软毛:“师父说过,仙术剑术再精妙,若少了并肩之人的羁绊,便只是冰冷的招式。”他长剑出鞘,灵力顺着剑刃流淌,与林牧的灵雀金箭、林恩烨的烈焰长剑在空中交织成网,“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们兄弟的‘合招’。”

话音落时,金、赤、白三色灵力骤然爆发,灵狐的风、灵雀的火、灵豹的雷在网中碰撞融合,化作一头巨大的灵兽虚影,咆哮着扑向前朝太子。那虚影的每一处纹路,都藏着他们兄弟无数次比试的痕迹——有林恩灿被林牧的灵雀啄中时悟的防御,有林恩烨为护他被灵豹误踩时改的步法,更有三人背靠背抵御外敌时,不约而同的转身与守护。

前朝太子的拟态光晕在这股力量面前寸寸碎裂,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模仿就能得来的。

前朝太子望着那道融合了三人灵力的灵兽虚影,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默契,算什么真本事?若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赢我。”

林恩灿收剑回鞘,灵狐在他肩头蹭了蹭,碧眼映着对方的狼狈:“单打独斗?你学我的剑招、仿我的灵力,不就是想证明单打独斗能赢我吗?可你忘了,我师父教我的第一堂课,就是‘仙途非独行’。”

林牧骑着灵雀落在旁边,灵雀用翅尖拍了拍他的胳膊,他笑着附和:“就是!上次我灵雀烧了你衣角,你不也学它的星火术吗?可你知道它每次喷火前,都会先啄我一下提醒吗?这你学得来?”

前朝太子脸色一白,看向林恩烨:“你也觉得这般投机取巧,配做储君?”

林恩烨抚摸着灵豹的头,灵豹低吼一声像是在回应:“储君之责,是护佑百姓,而非单打独斗。我哥能让我们兄弟同心,能让灵宠甘愿相随,这便是他的本事。你学得了术法,却学不会如何让人信服,又凭什么谈复辟?”

清玄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药箱,闻言朗声笑道:“殿下此言有理。老臣曾见林牧殿下为练控雀术,被灵雀啄得满手是伤也不恼;见恩烨殿下为配合灵豹的速度,一遍遍调整剑招;更见恩灿殿下,深夜为弟弟们修补被灵力震碎的剑鞘。这些琐碎里藏的心意,才是最厉害的‘术法’啊。”

俊宁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带着淡淡的赞许:“白衣,你输的不是术法,是你这些年困在执念里,忘了人心才是最该修的道。”

前朝太子望着三人并肩的身影,灵狐、灵雀、灵豹在他们脚边亲昵地蹭着,忽然泄了气。他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喃喃道:“原来……我争的从来不是皇位,是连一个能并肩的人都没有。”

林恩灿上前一步,灵狐从他肩头跳下,走到前朝太子脚边,用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靴面:“若你肯放下执念,这天下之大,总有愿意与你并肩之人。”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前朝太子落寞的背影上。灵雀忽然飞过去,在他肩头落下一小撮金粉,像是在递出一份和解的善意。

白衣前朝太子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戾气吞噬。他脚尖在剑柄上一点,长剑“嗡”地弹起,入手时灵力骤然暴涨,竟硬生生将周身空气凝成冰晶——这是他模仿林恩灿的“冰封千里”,却更添了几分邪异,冰晶边缘泛着灰黑色的死气。

“并肩?”他冷笑,剑刃拖过地面,划出一道深沟,“本王的道,从来不需要旁人!”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白影扑来,剑招陡变,竟同时糅合了林恩灿的“流光斩”与林恩烨的聚力术,剑刃上既缠着淡金流光,又凝着青灰色的实体刃,虚实交错间,逼得人看不清哪招是真哪招是假。

林恩灿瞳孔微缩,灵狐瞬间窜至他身前,张口喷出一道旋风。旋风卷起地上的碎石,与他指尖弹出的灵力交织,化作一面旋转的石盾。“铛铛铛”三声脆响,三道虚实剑影撞在盾上,石盾应声碎裂,却也为他争取了喘息之机。

“恩烨,左翼!”林恩灿扬声喊道,同时足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起,木剑在周身划出一道金色光轮——这是他结合林牧灵雀的“星火绕”改良的防御招,光轮转动间,将后续袭来的剑影尽数绞碎。

林恩烨早已会意,灵豹低吼一声,四爪腾起烈焰,载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左翼。他手中长剑与灵豹的火焰相融,化作一道赤色火龙,直扑白衣太子下盘。这招正是他们兄弟前日练的“地火冲”,专破脚下根基。

白衣太子果然被迫回剑下挡,火龙撞在剑脊上,爆发出漫天火星。就在此时,林牧骑着灵雀从高空俯冲而下,灵雀翅尖金火凝聚成箭,林牧则将灵力注入短刃,短刃瞬间暴涨三尺,与灵雀的金火箭并作一道流光,直刺白衣太子后心——正是林牧最擅长的“雀啄刺”,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卑鄙!”白衣太子怒喝,竟硬生生扭转身形,以左肩硬受了这一击。短刃刺入半寸,被他肩头凝聚的灵力挡住,可灵雀的金火却顺着伤口蔓延,灼烧得他灵力紊乱。

“这叫配合,不叫卑鄙。”林恩灿已欺近,木剑直指他咽喉,剑刃上灵力流转,竟同时带着风、火、土三种属性——那是灵狐引动的风、灵豹余留的火、石盾碎后的土,被他临时融成一体。

白衣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忽然狂笑起来:“好!好一个配合!那你们便尝尝这个!”他猛地拍向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喷在剑上,剑刃瞬间泛起诡异的红芒,竟同时浮现出林恩灿、林恩烨、林牧三人的剑招虚影,三道虚影交织成网,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朝着三人罩来。

“不好!他要自爆灵力!”清玄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时一道青芒飞射而至,化作一张大网,试图兜住那道剑网。

林恩灿却忽然喊道:“师父教过的‘分灵诀’!”

林恩烨与林牧瞬间会意。三人同时结印,灵力从指尖涌出,在空中交汇成一个三角法阵。灵狐、灵雀、灵豹同时跃起,将各自灵力注入法阵——风助火势,火借土威,土随风动,三种灵力在法阵中循环流转,竟硬生生在身前撑开一道半透明的结界。

“轰——”

剑网与结界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白光淹没了整个庭院,碎石与灵力碎片漫天飞舞。待光芒散去,只见白衣太子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手中长剑寸寸断裂。而林恩灿三人虽也衣衫染血,却稳稳地站在法阵中央,灵狐正用舌头舔舐林恩灿手臂上的伤口,灵雀和灵豹则警惕地盯着白衣太子。

俊宁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林恩灿身后,轻轻按住他的肩:“你赢了。”

林恩灿望着瘫倒在地的白衣太子,忽然叹了口气。他收剑回鞘,灵狐跳回他怀里。“你看,”他轻声道,“若是肯与人并肩,何至于此?”

白衣太子望着三人身上未散的灵力光晕——那光晕中,分明能看到彼此灵力交织的痕迹,温暖而鲜活,与他孤冷的灵力截然不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苦笑。

阳光穿过烟尘,落在林恩灿脸上,他怀里的灵狐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远处,林恩烨正帮林牧擦拭灵雀翅尖的血迹,灵豹则趴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这画面,比任何精妙的术法都更让人心安。

白衣太子扶着断剑挣扎站起,嘴角挂着血沫,眼底却燃着疯狂的光:“林恩灿,你以为赢了这阵仗便万事大吉?你给我等着——只要你死了,你那看似稳固的父皇,对付起来可就简单多了!”

“你敢!”林牧的声音陡然拔高,灵雀在他肩头炸起银羽,翅尖金火“腾”地窜起半尺高,“我哥若有半分差池,我让灵雀烧了你这前朝余孽的骨头!”

林恩烨的脸色瞬间沉如寒冰,灵豹低吼着弓起脊背,爪尖深深抠进青石板,碎石簌簌落下。他往前踏出一步,周身灵力翻涌,竟让空气都泛起青灰色的涟漪:“伤我哥者,我必断其四肢;敢动父皇分毫,我灵豹会撕烂你的喉咙。”

林恩灿按住两个弟弟的肩,指尖传来他们因愤怒而绷紧的力道。他望着白衣太子,眼底没了刚才的波澜,只剩一片冷冽:“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动摇父皇的根基?你可知这天下为何归心?不是因他是皇帝,是因他治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孩童能进学堂,老者能得赡养。”

他抬手,掌心凝起一团淡金色的灵力,那灵力中映出无数百姓劳作、孩童嬉笑的虚影——那是他用“观民术”看到的人间烟火,“这些,你给得了吗?”

白衣太子被那团灵力晃得睁不开眼,嘶吼道:“本王能!只要夺回皇位……”

“你不能。”林恩灿打断他,灵力骤然收紧,虚影散去,“你心里只有仇恨,连身边的旧部都只当棋子,又怎会懂‘民心’二字?”

灵狐忽然从他怀里窜出,闪电般扑向前朝太子,在他手腕上留下三道血痕。那伤口处立刻泛起黑气,竟是灵狐自带的净化之力,正侵蚀着他体内的邪术灵力。

“啊——”白衣太子痛呼,挥剑去砍灵狐,却被林恩烨的剑架住。林恩烨的剑上还沾着灵豹的烈焰,烫得他剑刃“滋滋”作响。

“哥说得对,”林恩烨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连一只灵狐都容不下,还想容下这天下?”

林牧已吹了声口哨,灵雀瞬间俯冲,用翅尖的金火点燃了白衣太子的衣摆。火焰顺着他的灵力纹路蔓延,烧得他狼狈后退,却偏偏伤不了皮肉——那是灵雀特意留的分寸,只烧他的邪术根基。

“滚。”林恩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敢踏近皇城半步,我不保证下一次,我的灵狐还会留手。”

白衣太子望着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望着那只碧眼圆睁的灵狐,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一败涂地。他捂着流血的手腕,踉跄着后退,最终狠狠瞪了林恩灿一眼,转身踉跄着消失在街角。

灵豹对着他的背影低吼一声,被林恩烨按住。林牧摸着灵雀的羽毛,余怒未消:“就该让灵雀烧了他的邪术!”

林恩灿摇摇头,揉了揉灵狐的头,小家伙立刻蹭蹭他的手心撒娇。“他若肯回头,总有余地。”他看向两个弟弟,眼底重归温和,“走吧,该回宫向父皇禀报了。”

阳光洒满街道,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灵狐跑在最前,灵雀在头顶盘旋,灵豹则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恩烨。林恩灿望着身边并肩的弟弟,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兄弟同心,便没什么可惧的。

白衣前朝太子踉跄着消失在街角,袖口下的手却死死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躲进暗处,望着林恩灿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翻涌着怨毒的光:“林恩灿,你以为放我一马是仁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三日后,皇城以西的“灵宠苑”忽然传出异动。那是皇室专门驯养灵宠的地方,林恩灿的灵狐、林牧的灵雀、林恩烨的灵豹,平日都由专人照料,时常会送去那里调养。

这日午后,灵宠苑的看守慌慌张张冲进皇宫:“殿下!不好了!灵宠苑的结界被人动了手脚,几只殿下的灵宠……都显出萎靡之态!”

林恩灿心头一紧,立刻带着林牧、林恩烨赶往灵宠苑。刚进苑门,就见灵狐趴在地上,平日蓬松的尾巴蔫蔫地垂着,鼻尖泛着不正常的白;灵雀落在架子上,羽毛失去了光泽,连鸣叫都透着虚弱;灵豹虽还强撑着站着,却不住地甩头,眼底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怎么回事?”林恩烨上前轻抚灵豹的脖颈,指尖触及之处,竟感觉到一丝阴冷的邪气。

灵宠苑的老苑主颤巍巍递上一枚碎裂的符咒:“殿下请看,这是在灵狐的窝边发现的。这符咒上裹着‘蚀灵散’,专伤灵宠的内丹,若是长期接触,灵宠会渐渐失去灵力,最后……”

“最后会怎样?”林牧急得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灵雀,却被灵雀虚弱地躲开——它连亲近主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最后会灵力散尽而亡。”老苑主红了眼眶,“这蚀灵散是前朝禁术里的邪药,早已失传,怎么会……”

林恩灿捡起那枚符咒,指尖触及符咒的瞬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与那日白衣太子身上的邪气如出一辙。他眸色一沉:“是他。他动不了我们,便把主意打到了灵宠身上。”

“卑鄙小人!”林恩烨的灵豹似是听懂了,发出一声愤怒却无力的低吼,四肢一软差点栽倒,被林恩烨及时扶住。

就在此时,林恩灿的师父俊宁与林牧的师兄清玄子闻讯赶来。俊宁俯身查看了灵狐的状况,指尖凝起一道柔和的白光,轻轻覆在灵狐眉心:“还好发现得早,蚀灵散尚未侵入内丹。但这符咒上的邪气已与灵宠的灵力缠上,需用‘净化阵’驱邪。”

清玄子则取出一柄桃木剑,剑尖在灵雀周围画了个圈,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圈中泛起淡淡的金光,灵雀颤抖着抖落几片羽毛,羽毛落地的瞬间竟冒出黑烟——那是被驱出的邪气。

“这只是开始。”俊宁收回手,眉头紧锁,“白衣太子能弄到蚀灵散,必然还有后招。他恨的是你们兄弟,更恨皇室的安稳,恐怕会借着灵宠的事,搅动朝野。”

林恩灿轻抚着灵狐的背,小家伙虚弱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慰。他抬头看向林牧和林恩烨,眼中已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坚定:“他想玩,我们便奉陪。但他伤我灵宠,此仇必报。”

林牧握紧了拳头,灵雀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意,挣扎着振了振翅膀:“师兄,我们能做什么?我不能让灵雀有事!”

清玄子将一枚护身符系在灵雀脚上:“这符能暂挡邪气。接下来,我们需布下‘三才守护阵’,以你们三人的灵力为引,护住灵宠,同时引蛇出洞——他既然敢出手,定会留在附近观察动静。”

林恩烨已将灵豹抱起,灵豹的头靠在他肩头,发出低低的呜咽。他看向林恩灿,点了点头:“哥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夕阳西下,灵宠苑的结界被重新加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整个院子。林恩灿三人分站三角,将灵宠护在中央,俊宁与清玄子则隐在暗处,静待白衣太子自投罗网。

夜色渐深,一道黑影果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苑墙外,正是白衣前朝太子。他望着院内的光晕,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林恩灿,灵宠若死,我看你还怎么稳坐太子之位……”

他正欲再次施法,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凌厉的气息。转身时,只见林恩灿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长剑泛着冷光,眼底的寒意比月色更甚:“你果然来了。”

白衣太子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被林恩烨与林牧拦住去路。灵豹虽虚弱,却对着他发出凶狠的低吼;灵雀从林牧肩头飞起,翅尖带着清玄子加持的金光,直扑他面门。

“束手就擒吧。”林恩灿的声音冷如冰霜,“你伤我灵宠,扰我皇城,这一次,没人再护着你。”

白衣太子看着三面合围的局势,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却仍不死心地嘶吼:“我是前朝太子!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你们都该给我陪葬!”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丸,正要吞下——那是能瞬间提升功力却反噬自身的“催命丹”。俊宁与清玄子及时从暗处闪出,两道灵力同时击中白衣太子的手腕,丹丸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为一缕黑烟。

“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俊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衣太子瘫倒在地,望着围上来的众人,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败在了这兄弟同心的阵仗里,连带着他那点不甘的执念,也在林恩灿三人坚定的目光中,一点点化为泡影。

灵狐轻轻蹭了蹭林恩灿的脚踝,似是在说“没事了”。林恩灿弯腰将它抱起,看向身边的弟弟与灵宠,心中一片温热——只要他们在一起,再大的阴谋诡计,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俊宁的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灵力,落在林恩灿肩头时带着微凉的触感:“徒儿,这前朝太子是你命盘里的劫,需得你自己亲手了结。”他目光扫过灵宠苑里渐渐恢复生气的灵狐,“旁人插手,劫数便不算过,日后还会以别的模样缠上来。”

林恩灿抱着灵狐的手紧了紧,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师父是说,需得我独自面对?”

“是独自‘了结’,不是独自硬扛。”俊宁抬手理了理他的衣襟,“你胸中的正气、灵宠的忠护、百姓的托底,都是你的底气。但刀要亲自握,话要亲自说,这坎才算真正迈过去。”

灵狐忽然从他怀里挣出来,窜到白衣太子被押的方向,对着那团蜷缩的影子龇了龇牙,又跑回林恩灿脚边,用尾巴圈住他的脚踝。

林恩灿深吸一口气,将灵狐抱回怀里,转身走向那团瑟缩的影子。阳光透过灵宠苑的木窗,在他脚下投出长长的光带,像条铺向劫数尽头的路。他没拔剑,只站在白衣太子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前朝的恩怨,到你我这里,该清算了。”

白衣太子猛地抬头,眼中还燃着最后的戾气:“你敢动我?”

林恩灿低头抚了抚灵狐的背,小家伙正用鼻尖蹭他的手腕,带着温温的气息。“我不动你,”他缓缓道,“但你布的局、伤的灵、扰的民,总得一一认了。”他身后,灵雀振翅的声音、灵豹低低的喘息、灵狐的呼噜声混在一起,竟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力量。

俊宁站在廊下看着,见林恩灿的身影被阳光越拉越长,终于轻轻颔首——这劫,他接得住。

暮色四合时,天际最后一缕金辉被墨色吞没,一场无声的硝烟在皇城之巅弥漫。前朝太子裹挟着凛冽寒气,黑袍翻飞如夜枭振翅,指尖凝结的灰黑色灵力似有实质,将周遭空气冻结成细碎冰晶。

“林恩灿,你以为护住这天下,就能抹去你父亲夺位的污点?”他冷笑一声,灵力猛地炸开,冰晶化作万千冰针,带着刺耳的呼啸射向林恩灿。

林恩灿立在殿前白玉阶上,素色衣襟被风掀起,眼底平静无波。待冰针近身的刹那,他抬手结印,周身陡然腾起金色光浪——那光温暖如朝阳,所过之处,冰针瞬间消融,化作雾气袅袅升起。“污点?”他声音清冽,“百姓安康,山河稳固,便是最好的证明。”

话音未落,前朝太子已欺身而上,黑袍中甩出数道锁链,链身缠绕着暗紫色魔气,所触之处,白玉阶竟被腐蚀出点点黑斑。林恩灿足尖一点,身形如鹤般跃起,避开锁链的同时,指尖凝出星火。那星火落地即燃,化作一片火海,将魔气灼烧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焦糊的气息。

“冥顽不灵!”前朝太子怒喝,锁链猛地回收,在半空交织成网,朝着林恩灿当头罩下。网眼闪烁着诡异符文,似要将他的灵力禁锢。

林恩灿眸色一沉,双手虚握,周身金光暴涨,竟在身前凝聚出一柄丈余长的光剑。剑身在月光下流淌着液态般的光泽,他挥剑斩下,“铛”的一声巨响,光剑与锁链碰撞处迸射出漫天火星,锁链应声而断,断口处蒸腾着白烟。

前朝太子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痕,眼中却燃起疯狂:“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他猛地撕开黑袍,露出胸口的诡异图腾,那图腾瞬间亮起,一股阴寒到极致的灵力从他体内涌出,地面以他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色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哀嚎的虚影。

林恩灿眉头紧锁,光剑遥指对方:“以怨灵为食,你早已堕入魔道。”他踏前一步,光剑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璀璨的光轨,所过之处,黑色雾气如冰雪遇阳般消融,虚影们发出解脱的轻叹。

两人从暮色战至晨光微露,灵力碰撞的轰鸣声响彻皇城。林恩灿的金光如白昼烈日,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净化之力;前朝太子的黑气似深渊墨潭,每一次反击都裹挟着蚀骨寒意。白玉阶被震碎了数块,殿前的铜鹤香炉被灵力掀飞,在半空炸裂成无数碎片。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前朝太子的黑气已稀薄不少,他气喘吁吁,图腾的光芒忽明忽暗。林恩灿虽也汗湿衣襟,眼神却愈发锐利,他将光剑高举过顶,剑身汇聚起万千晨曦,仿佛将整个黎明的光芒都凝聚于此。

“结束了!”他低喝一声,光剑劈下,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撕裂晨雾,瞬间将前朝太子的黑气吞噬。前朝太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消散,只余下一声不甘的呜咽,最终化作点点黑灰,被晨风吹散。

晨光落在林恩灿身上,他拄着光剑,微微喘息,素色衣襟上沾着几点暗色痕迹,却丝毫不减那份挺拔。皇城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殿角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破晓之战画上句号。

激战至深夜,月凉如水,倾泻在破碎的白玉阶上,映出两道交错的身影。

前朝太子黑袍上的暗纹已黯淡大半,他喘着粗气,每一次挥出的黑气都比之前稀薄几分,落在地上,连石板的腐蚀痕迹都浅了许多。“不可能……”他盯着林恩灿,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为何你的灵力非但没减,反而越来越盛?”

林恩灿立于阶前,素色衣袖猎猎作响,周身的金光比暮色初临时更加璀璨,宛如将夜空中的星辰都拢入了怀中。他抬手拭去唇角的薄汗,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心有所向,力便不竭。”

话音落,他指尖凝出的光刃竟比之前长了半尺,划破夜空时带起细碎的金芒,像极了流星坠地。前朝太子勉强举臂格挡,黑气与金光碰撞的瞬间,他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黑袍下的肩膀明显塌陷了一块——那是灵力不支的征兆。

其实从午夜开始,前朝太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灵力本与林恩灿旗鼓相当,可每过一个时辰,体内的阴冷之力就会莫名流失几分,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悄悄吸走。起初他以为是激战消耗,可当他看到林恩灿挥出的金光越来越炽热,甚至能逼得他下意识闪躲时,才惊觉这不是消耗,是消减。

“你到底做了什么?”前朝太子嘶吼着,催动胸口的图腾,试图榨出最后几分力量。黑气猛地暴涨,却在触及林恩灿周身金光的刹那,如冰雪遇春阳般消融,连一丝烟都没留下。

林恩灿没有回答,只是稳步上前。他能清晰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体内的灵力正变得愈发充盈。或许是守护的信念在支撑,或许是这方天地的生灵在无声回应——皇城百姓安睡的呼吸、风中摇曳的草木低语、甚至殿角铜铃的轻响,都像是在为他注入新的力量,温暖而坚定。

“噗——”前朝太子再受一击,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黑色的冰晶,又被林恩灿的金光灼烧成灰烬。他踉跄着跪倒在阶下,抬头望着沐浴在金光中的林恩灿,终于明白:他们的力量看似同源,本质却天差地别。他的灵力源于怨怼与执念,时间越久便越易消散;而林恩灿的力量,扎根于守护与责任,如同春藤缠树,越久越坚韧,越久越繁茂。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前朝太子的黑气彻底溃散,他瘫在地上,再无半分力气。林恩灿的金光却已如朝阳初升,将整个皇城染成温暖的金色,灵力在他体内奔腾,仿佛随时能化作一场甘霖,滋养万物。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样的。”前朝太子喃喃着,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

林恩灿垂眸看着他,掌心的金光缓缓收敛。晨光中,他的身影挺拔如松,灵力流转间,甚至带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与黎明一同苏醒。

林恩灿的声音裹挟着灵力,在破晓的天光中炸开:“孽障,祸乱朝纲,残害生灵,今日便由我亲手了结你!”

话音未落,他周身金光骤然暴涨,如同一轮小型太阳悬于半空。素色衣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背后竟缓缓舒展开一对由纯粹灵力凝聚的光翼,每一片羽翼都流转着细碎的金芒,扇动间带起浩荡的风,将周遭的尘埃尽数卷散。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前朝太子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体内残存的黑气,那些黑气疯狂蠕动,竟在他身后凝成一头巨大的骨翼黑狮,狮口张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意猛扑而上。

林恩灿立于光翼之上,眼神冷冽如冰。他抬手握住虚空,那柄由金光铸就的长剑再次显现,剑身比之前更加凝练,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阴邪。“不知悔改!”

光翼扇动,他如一道金色流星俯冲而下,长剑划破长空,拉出一道贯穿天地的光痕。光与暗的碰撞在半空炸开,金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漫过黑狮的躯体,所过之处,黑气滋滋作响地消融,骨翼寸寸断裂。

“啊——!”前朝太子被光浪掀飞,重重撞在残破的宫墙上,喉头涌上腥甜,却死死盯着空中的林恩灿,眼中满是怨毒。他挣扎着想爬起,却发现体内的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连带着他的躯体都开始变得透明。

林恩灿悬停在他面前,光翼轻轻扇动,投下一片金色的阴影。“你的存在,本就是世间的隐患。”他举起长剑,剑尖凝聚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今日斩除你,既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告慰那些被你残害的生灵。”

“不——!我不甘心!”前朝太子发出最后的咆哮,身体却在金光中彻底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林恩灿收剑而立,光翼缓缓消散,金色灵力如潮水般回流体内。他低头看向下方,皇城已在晨光中苏醒,远处传来百姓苏醒的喧嚣,带着烟火气的声音穿过薄雾,清晰地传入耳中。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身形落下,踩在恢复平静的宫墙上。指尖残留的金光渐渐隐去,眼底却多了一份历经杀伐后的沉静。

“结束了。”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光翼消散的刹那,林恩灿只觉体内灵力如潮水般退去,四肢百骸瞬间被掏空。他强撑着想要站稳,膝盖却猛地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喧嚣仿佛被隔了一层水膜,变得模糊不清。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身体的下坠感上——他终究没能撑住,向前扑倒在地,额头磕在坚硬的石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周身的金光彻底敛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仍存生机。

“殿下!”随侍的侍卫惊呼着冲上前,却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沾着一丝血迹。方才凝聚光翼、催动绝杀的消耗太过迅猛,远超他此刻的承受极限,灵力反噬的剧痛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沉沉的昏阙之中。

宫门外的晨光恰好照进来,落在他散落的发丝上,明明是温暖的光线,却衬得那副倒下的身躯格外脆弱。

侍卫小心翼翼地扶起林恩灿,他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头无力地靠在侍卫肩头,呼吸微弱。两人缓步穿过长廊,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林恩灿苍白的脸上,更显虚弱。

回到屋内,侍卫将他轻轻放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刚想直起身,却被林恩灿无意识抓住了衣袖。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梦中仍在挣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鬓发。

“殿下,您睡会儿就好了。”侍卫低声说着,小心翼翼地抽回衣袖,为他盖上丝被。窗外的鸟鸣清脆,屋内却静得只能听到林恩灿浅浅的呼吸声,那份虚弱与之前挥剑战斗的凌厉判若两人。

晨光刚漫过窗棂,林恩灿还陷在浅眠中,床头的灵狐忽然竖起耳朵,鼻尖朝门外轻嗅——它天生对生人气息敏感,尤其是带着灵力波动的气息。

“恩灿?”

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灵力韵律,林恩灿猛地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灵狐已跳下床,尾巴蓬松如扫帚,却没发出敌意的低呜,显然认得来人。

门被轻轻推开,俊宁一身素色道袍,袖口绣着暗纹云鹤,手中还提着个药箱。他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弟子,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按住林恩灿的手腕:“灵力耗损过度,经脉还有震荡的余波——跟人硬拼了?”

林恩灿笑了笑,声音还有些虚:“师父,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小伤?”俊宁翻开他的眼皮,又检查了灵力运转的轨迹,语气沉了些,“你体内灵力絮乱,再拖几日怕是要留下隐患。”他打开药箱,取出一枚莹润的玉佩,“这是静心玉,贴身戴着,能缓缓梳理紊乱的灵力。”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灵雀清脆的鸣叫——林牧提着个食盒闯进来,灵雀停在他肩头,看到林恩灿时扑腾着翅膀飞过去,落在床沿,用喙轻轻啄他的手指。

“哥!我听清玄子师兄说你昨晚动了强招?”林牧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时冒着热气,“我让御膳房炖了雪莲乌鸡汤,快趁热喝。”他说着,眼睛瞟到俊宁,立刻收敛了跳脱的性子,规规矩矩行礼,“俊宁大师傅好。”

俊宁点头应了声,目光转向门外——那里站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墨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肩头趴着只通体漆黑的灵豹,正是林恩烨。他没进门,只倚在门框上,声音低沉:“听说你赢了?”

林恩灿挑眉:“你觉得呢?”

林恩烨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扔过来一个布包,被林恩灿稳稳接住——里面是晒干的灵草,正是修复经脉的上好药材。“清玄子师兄托我带来的,他说你总不爱按方子用药。”

俊宁看着这一幕,眼底露出暖意。他取出银针,开始为林恩灿疏导灵力:“你们兄弟几个,倒比小时候默契多了。”

林牧已经把汤盛好,递到床边;林恩烨靠在门边,看似随意,目光却扫过窗外的动静,悄然护住了房间的死角;灵狐蜷在床头,灵雀落在林牧肩头,灵豹则趴在门外,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药香、汤香混着淡淡的灵力气息在房间里弥漫。林恩灿喝着汤,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昨晚那场恶战的疲惫,似乎被这暖意悄悄抚平了。

“对了,”林恩烨忽然开口,“清玄子师兄说,下月初的灵植大会,想让我们三个组队去。”

林牧眼睛一亮:“听说大会有千年雪莲!正好给哥补身体!”

林恩灿看向俊宁,师父点头道:“灵植大会灵气充沛,也适合你们兄弟磨合配合,去吧。”

阳光透过窗,在地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像极了他们此刻跃动的心情。一场新的历练,已在前方等候。

林恩灿撑着手臂坐起身,额角的冷汗浸湿了鬓发,他望着床边的林牧,声音还有些虚浮:“是你们送我回来的?”

林牧正将一碗温好的灵参汤递过来,闻言点头,指尖碰了碰碗沿确认温度:“是侍卫送你回来的。你晕倒的时候刚好被巡逻的侍卫撞见,他们不敢耽搁,直接用了最快的传送符阵。”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林恩灿苍白的脸,语气沉了些:“你也是,明知那邪修的灵力带着腐蚀性,偏要硬接那一招。若不是侍卫来得及时,你打算硬撑到什么时候?”

林恩灿接过汤碗,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他低头吹了吹浮沫,低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他跑了。”

“跑了自有后续的布防,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硬抗。”林牧在他身边坐下,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的灵力,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你体内的灵力还在乱窜,我帮你顺顺。”

灵力入体时带着熟悉的温润感,林恩灿舒服地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什么,抬眸问:“那邪修……”

“已经被拿下了。”林牧的声音稳了稳,“你放心,后续的审讯有专人负责,轮不到你再亲自动手。”他收回手,看着林恩灿喝完汤,才起身收拾碗筷,“大夫说你至少要静养三日,这三天,谁来求见都不准应,听见没?”

林恩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一点笑。明明是责备的话,却比任何安慰都让人安心。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床榻边的药罐上,咕嘟咕嘟的声响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林恩灿将空碗递还给林牧,指尖还残留着汤碗的余温,他望着帐顶的云纹刺绣,声音沉了沉:“没想到前朝太子死后,他的手下竟是邪修。”

帐外传来灵豹低沉的呜咽,林恩烨正靠在廊下喂灵豹吃兽肉干,闻言掀帘进来,灵豹紧随其后,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何止是邪修,”他将一块沾了血的符纸扔在桌上,符纸边缘还在滋滋冒着黑烟,“这是从那被擒的手下身上搜出来的,用活人精血画的‘蚀骨符’,沾了就会被吸走灵力。”

灵狐从林恩灿枕边探出头,鼻尖嗅了嗅那符纸,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金色的瞳孔缩成细线。林恩灿伸手抚了抚灵狐的背,指尖触及它微凉的皮毛,眉头皱得更紧:“难怪那日交手时,他的灵力带着股腥甜气,原来是靠这阴邪法子修炼。”

“师父说这符术早已失传,”林牧拿起符纸翻看,指尖裹着灵力才敢触碰,“清玄子师兄查验过,这邪修的修为路数,和三年前屠戮了青风寨的那伙人如出一辙。”

“青风寨?”林恩灿猛地坐直,牵扯到体内紊乱的灵力,闷咳了两声,“就是那桩至今没破的灭门案?”

林恩烨点头,灵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似在安抚:“当时只查到是邪修所为,却没抓到主谋。如今看来,前朝太子的势力盘根错节,怕是早就和这些邪修勾连在了一起。”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俊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枚晶莹的玉牌:“这是从邪修丹田处逼出的灵核,里面藏着一缕残魂。”他将玉牌放在桌上,灵力催动下,玉牌里浮出一段模糊的虚影——前朝太子临死前正与一个黑袍人低语,黑袍人掌心托着的,正是和桌上一模一样的蚀骨符。

灵雀从林牧肩头飞起,绕着玉牌盘旋两周,发出尖锐的鸣叫,翅尖滴落的金色灵露落在玉牌上,虚影瞬间清晰了几分。“是玄阴教的人,”俊宁的声音带着寒意,“他们一直想借前朝余孽搅乱朝局,好趁机夺取龙脉灵气。”

林恩灿按住躁动的灵狐,眼底闪过厉色:“既然撞破了,就没理由再让他们作祟。”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林牧按住肩膀。

“你伤还没好,急什么?”林牧将他按回床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师父和清玄子师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几日就会收网。你现在要做的,是把灵力稳住。”

林恩烨也点头附和,灵豹往床边凑了凑,用温热的身体贴着林恩灿的腿:“二哥说得对,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你忘了?咱们兄弟从来不是一人独战。”

林恩灿看着床边的两人,灵狐在他掌心蹭了蹭,灵雀落在林牧肩头轻啼,灵豹安静地伏在脚边,心中那点焦躁渐渐被暖意抚平。他重新躺下,指尖在灵狐背上轻轻画着圈:“那便劳烦二位弟弟了——记得留几个活口,我还有账要问。”

林恩灿缓步走向被灵力束缚的几个邪修,周身灵力微凝,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他们惊恐的脸。灵狐无声地蹲在他脚边,金色瞳孔警惕地锁定着活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慑声。

“前朝太子与玄阴教交易了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指尖悬在其中一人眉心前,灵力若隐若现,“说清楚,可留全尸。”

被问话的邪修浑身发抖,眼神躲闪:“我……我只是小喽啰,只知道教主让我们配合太子夺权,事成后……事成后给我们提供活人精血池……”

“精血池在哪?”林恩灿追问,指尖灵力微微加重,那邪修顿时痛呼出声。

“在……在皇城以西的废弃祭坛!”邪修急忙喊道,“太子说那里有上古阵法,能借龙脉之力放大玄阴教的邪术……”

旁边另一个邪修忽然狞笑起来:“别白费力气了!阵法已启动,三日之后,整个皇城都会被怨气笼罩,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林恩烨眼神一凛,灵豹猛地扑上前,利爪抵在那邪修脖颈处,吓得对方瞬间噤声。“嘴硬。”林恩烨冷哼,“看来得让你尝尝灵豹的厉害。”

林牧适时上前,取出一枚银色符箓贴在那狂言的邪修额间,符箓金光一闪,邪修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断断续续地喊着:“我说……我说……祭坛入口有玄阴教的护法看守,他们修炼了‘蚀心术’,能操控怨气……”

林恩灿抬手止住他的话,对林牧和林恩烨道:“通知师父和清玄子师兄,即刻备兵,去废弃祭坛。”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灵狐,“看来这账,得提前算了。”

灵狐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似在应和。远处,晨光穿透云层,照在林恩灿沉静的脸上,映出几分决绝的锋芒。

林恩灿指尖捻着刚从玄阴教俘虏身上搜出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蛇纹,与当年父亲平叛时缴获的邪祟印记如出一辙。他将令牌拍在案上,冷笑一声:“好一个玄阴教,藏得够深。”

身旁的林恩烨递过一张舆图,指尖点在玄阴教盘踞的黑风谷:“探子回报,他们借着贩卖药材的幌子,在谷中私炼邪丹,用的竟是……”

“竟是孩童精血。”林恩灿接过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前几日失踪的那几个孩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他猛地起身,腰间佩剑“噌”地出鞘,剑光映着眼底的怒色,“之前还想着招安,如今看来,留着这群毒瘤,只会让更多百姓遭殃。”

“哥,”林恩烨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玄阴教背后似有前朝余孽撑腰,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

林恩灿剑峰一转,指着舆图上的暗河:“打草惊蛇才好。我倒要看看,这黑风谷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传我令,让暗卫盯紧暗河入口,我要亲自去会会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望向窗外,天边乌云正压向黑风谷的方向,像极了玄阴教上空盘旋的邪气。“当年父皇没清干净的污秽,该由我们来扫了。”话音落时,佩剑已归鞘,剑穗上的玉珠撞出清脆一响,像是在应和这场即将到来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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