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尾巴上，与头顶一样的幕纱绕在他的腰间，与尾巴一同垂落，几乎与那鳞片中夹杂着金的黑色鱼尾融为一体，难以分清那夜幕之纱到底是单纯的装饰，还是这鱼尾的一部分。
鲛人？
张小蛇呆愣在了原地，呆滞地看着那鲛人舒展着身躯，随意的摆动了一下鱼尾，灵活的在水中游了一圈。
在这鲛人舒展身体之后，他展现出的体型就比张小蛇大得多。
不只是人身比他大了一号，还有那尾巴的长度。
这尾巴少说也有两米之长，末端的尾鳍大而纤薄柔软，上面坠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碎光，飘逸而瑰丽，如同水中一闪而逝的浮光。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鲛人？！
张小蛇觉得自己一时间移不开眼，只能艰难的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鲛人灵活的游到了他面前，带着锋利指甲与纤薄蹼的手指勾起了脸上的薄纱，露出了其后的面容时，他才勉强意识到了眼前这只鲛人的身份。
虽然面容与陆明黎有点区别，面容要更加的成熟，脸颊更瘦，眼角更加的细长，眉心多了一抹金色的花钿，以及有着一双威压满满的金色眼眸外，这张脸还是能看出是陆明黎的。
张小蛇：“……”
张小蛇：“！！！”
原来你是鲛人吗？！
不对，雄性鲛人什么时候长这么好看了？！
不对不对不对，陆明黎原来是鲛人吗？！难怪他偶尔跟张九日说起陆明黎的时候，那小子表情那么怪！原来不是一般人啊！
陆明黎松开手，幕纱又一次落下。
这东西并不挡他视线，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据说是传说中的“鲛纱”。
套装自带的，他也懒得拆，就这么戴着了。
见张小蛇还在发呆，他围着人游了一圈：“回神了！”
张小蛇勉强回神，还来不及感叹他居然会在水里说话，就已经被陆明黎拽住了一条胳膊，毫无征兆的就向下游了过去。
长生蛊在前面领路，陆明黎带着张小蛇一路下潜了百米，来到了一处山石的缝隙间。
长生蛊拍着这个正好能让一人通过的石壁，期待的扭头盯着陆明黎。
陆明黎看向了回神的张小蛇。
张小蛇：“……”
张小蛇点了点头，于是陆明黎先一步侧过了身体，灵活的直接游了进去。
张小蛇的视线在他的大尾巴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慢了一点距离跟了上去。
漆黑的河底基本上没有光，张小蛇只能点亮头上的手电筒，追着陆明黎尾巴上的碎光一路前进。
在这么游了大半个小时后，他们才终于出了这狭窄的缝隙。
随后，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亮光。
数不清的夜明珠点缀在巨大的骸骨上，如同后世博物馆中给展示物打上的展示光，将那些整齐堆砌的骸骨照得明亮通透，又庞大神秘。
那巨大的骸骨匍匐在地，头颅垂落地面，骸骨紧贴大地，四肢呈现蜷曲之态，背后的骨翼舒展贴地，就连尾巴都乖顺的被摆置在身侧。
它死去太久了，骸骨上一丝血肉都没能存留，只有不朽的骨还被摆置在这里，藏匿在这无人靠近的地下水洞之中。
但它又实在是太大，即便是这般的蜷曲腐朽之态，也依旧比人类的足球场更大。他们漂浮在这骸骨之前，却只能窥见某一片的骨头，而无法窥探到其枯朽之态的全貌。
陆明黎在呆愣之后，就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这是一只三代种龙族的骸骨！
这里，是始皇帝陵的正下方，是被用作那位帝王收藏室的地方！这里唯一的展品，就是这副被人类杀死的三代种的骸骨！
不过，这地方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地下水已经淹没了这里，几乎与附近的渭河相通，这才被撒欢的长生蛊意外发现。
只是……
陆明黎摇曳着尾巴，游的更近了些，仔细打量着这具巨大骸骨上的银白色。
正常龙骨是不呈现这个颜色的，而能呈现这个颜色，说明这副骸骨被完整的浸泡在水银中过，说不定就连骨头里都已经浸饱了那种汞毒。
嘶——想想就觉得惨无人道啊！难怪他到现在都感觉不到一丝属于龙类血脉的共鸣。
这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啊！
陆明黎倒吸了一口凉气，果断拿出了水下相机，开始对着这副龙骨三百六十度的各种拍照。
这么完整且被精心修理过的龙骨标本，他都没见过几次啊！必须拍下来！
等下次有机会弄到这种龙骨，他也要用那种汞毒来炮制一下。
看不出来啊，那毒除了能杀龙外，居然还有这种防腐效果，学到了！
而张小蛇，就是完全被这副龙骨惊到了。他是完全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副骸骨。
不过张小蛇一时没认出这是龙骨。他在张家的时候也不怎么活跃，也没人逼着他学习那些复杂的古老知识，一时间也没有探索这骸骨身份的想法，只以为这是什么庞大的古代生物，呆愣之后就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不断穿梭在骸骨之间的陆明黎身上。
虽然看了一路，但此刻他还是感觉好神奇——这居然真的是鲛人吗？！
不是说鲛人已经消失了吗，族长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鲛人？！
而且，族长带一只鲛人来秦始皇陵，是不是不太好？他记得，鲛人族的灭亡好像就跟那个时期有关？更何况那陵墓里遍地是人鱼烛吧……
鲛人不是说，雌性长得好看，雄性面貌形似夜叉吗？！难道族长养的是一只雌性鲛人？！
不对啊，是男的没错啊……
张小蛇头脑风暴，张小蛇陷入思索，张小蛇默默回想与陆明黎的日常，试图找出什么佐证。
但最后，他也没能思索出个什么结果，反而让自己脑袋彻底打结，顿时忍不住摸了摸氧气罐，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缺氧，所以这会儿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要不，等会儿回去问问张九日？张九日好像对陆明黎的身份有所了解的样子……或者直接问问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