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刚端起茶杯，便斜睨着罗烈打趣:“把一群半大孩子撒出去卖命，自己倒带着老婆们在这儿享清福，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话音未落，鱼幼薇已端起一盏琥珀色的果酒，轻轻送到罗烈唇边。
罗烈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唇角淌下几滴，她忙拿起绣着兰草的手帕，细细替他擦去，指尖划过他的下颌时，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温柔。
罗烈顺势在她粉唇上轻啄了一下，鱼幼薇的脸颊“腾”地泛起红晕，嗔怪地推了他一把，声音细若蚊蚋:“你这人真是……还有外人在呢。”
“外人？”罗烈挑眉，瞥了眼对面的雷利与夏琪，满不在乎地笑道，“这俩老家伙什么没见过？当年在罗杰的船上，比这热闹的场面多了去了，害什么羞。”
鱼幼薇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嘴上却哼道:“懒得理你。”
一旁的姜泥托着腮，眼梢余光扫过两人，慢悠悠地开口:“某些人啊，就是口是心非。我瞧着，待会儿人家只要招招手，怕是又要屁颠屁颠地凑过去了。”
“我乐意！”鱼幼薇被说中心事，脸颊更红，却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雷利看着这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你这脸皮，是真够厚的。”
“厚吗？”罗烈挑眉，话锋一转，突然促狭地看向雷利，“比起你来，我可差远了。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倒是你那老伙计贾巴，都有儿子了，还是和巨人族生的——啧啧，真有一手。他该不会是偷偷吃了什么奇怪的恶魔果实吧？”
雷利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苦笑:“他没吃果实。至于怎么做到的……我也说不清楚。那家伙年轻时就野，老了也没个正形。”
夏琪在一旁嗤笑:“少背后说人坏话。贾巴那是有本事，哪像你，哼。”
雷利被戳到旧事，老脸一红，忙端起茶杯掩饰:“喝茶，喝茶，不对，我要喝酒，罗小子，把你的火烧天拿出来吧。”
罗烈:“没有，我的儿子喜欢喝火烧天，他们借着出征的由头把我的酒都卷走了。”
雷利:“那真可惜。”
园中笑声更盛，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将这片刻的闲适与暖意，轻轻拢在每个人心头。
汉库克指尖缠绕着鬓边的发丝，目光落在雷利与夏琪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了然:“雷利，夏姨，你们二位平时可是难得踏足仙逸园的，今儿个特意过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
夏琪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阳光下散成淡青色的雾:“这几年在星耀王国的地界上住着，日子确实舒坦，没谁来叨扰。可你这次把天捅了个窟窿，动静闹得这么大，我们俩想着，说不定能帮上点什么忙。”
雷利却没接这话，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黯然地看向罗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与痛心:“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海贼吗？把他们逼到和世界政府死磕，这和逼着他们去送死有什么两样？”
罗烈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道理很简单。我是这片海域的统治者，而海贼，从骨子里就是不稳定的因素。狼和羊，本就不能共存。”
“那世界政府为何容得下海贼？”雷利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海贼这行当，在海上传了多少年了，早成了一种‘传统’！他们要是真容不下，当年何必只设海军，不把所有海贼一网打尽？”
“呵呵，你毕竟是海贼出身，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你哪懂。”姜泥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里带着几分通透，“这可不是一句‘传统’能说清的。”
夏琪挑眉道:“我们是不懂这些弯弯绕。既然你明白，不妨说道说道？”
“说来复杂，三言两语讲不透。”姜泥瞥了眼罗烈，“夫君以前写过本《海权制衡论》，里面把这些道理掰扯得明明白白，你们要是有兴趣，回头我让人送一套给你们。”
她顿了顿，言简意赅道，“说到底，就是利弊权衡。海贼的存在，对世界政府是‘有利可图’的——他们能搅动海域浑水，能转移民众视线，甚至能成为某些势力的棋子。只要利大于弊，哪怕有弊端，他们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烈打断了这个话题，语气陡然转冷:“别扯这些虚的。总之，以后这片海上，不会再有‘海贼’这个行当。我的刀，可不会因为谁的面子软下来——就算对面站着的是香克斯，也一样，除非你能让他投降。”
雷利闻言一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你知道神之骑士团吗？”
见罗烈点头，他又道，“那群人极少出手，可一旦动了手，从不会留活口。他们才是世界政府，或者说天龙人真正的底牌，是最高战力，实力比起海军大将，半分不弱。”
“知道。”罗烈轻描淡写地应着，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我已经杀了一个。昨天我去过玛丽乔亚了，把他们逼着答应了这场赌局。”
雷利猛地抬头，定定地看了罗烈半晌，喉结动了动，才艰涩地问:“你现在……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
罗烈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狂放:“我要是说，我能把一颗星球捏爆，你信吗？”
雷利彻底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帽的边缘，眼中翻涌着震惊与复杂。
夏琪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她唇间溢出，她看着罗烈，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我信。你这小子，从来说一不二，很少说大话。”
她顿了顿，不解地问，“既然你有这等力量，何必费这么大劲设局？直接掀了世界政府，扫平所有海贼，岂不是更省事？”
罗烈端起茶杯，望着杯中摇曳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省事？可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省事’就能解决的。有些账，得让他们自己算清楚；有些路，得让他们自己走到底——这样，才算彻底了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