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多了，人就会疯。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感受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人和他的灵魂共鸣。
他只能，当个孤独的旅客。
即便知道了身边人故事的结局，也只能麻木的站在旁边看着。
即便是是周伯，也没有权利查看那个人的信息。
周伯头一次对一个世界产生好奇，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看着陆粥。
他露出善意的笑。
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少年心气。
一旦少年心气散了，那这个人的灵魂就会慢慢的衰老，直到波澜不惊，如同一滩慢慢腐朽腐烂的死水发臭。
系统组织，不知道有多少发臭的灵魂了。
打开系统联系人，把1421的备注改成了陆粥。
周伯收摊后，就去找主系统。
“我想问点东西。”
主系统看到他，有些诧异的将手中的书合上，开口道：“以你的消息渠道，不需要在我这里打听消息吧。”
周伯静静的看着他。
“我要打听的，是那个人。”
“他被罚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吧。”
主系统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开口道：“首席长亲自下的审判，没有人能够更改，系统组织不需要养不听话的狗。”
周伯面色不虞。
“真是难听的事实。”
主系统不置可否，将书放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真奇怪啊。
沉默了这么多年的人。
忽然跑出来，打抱不平。
周伯当初是有好几个好兄弟的，他们那时候一起做任务，一起去组织不管的世界里面冒险寻宝。
那时候一群人，能够感受到对方灵魂传来的温度。
他们慢慢爬榜。
为彼此的成功庆祝高兴。
最后，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大佬，走到哪里，都能收获那些小萌新投来的崇拜的目光。
可是他们关系依旧很好。
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很糟糕，也很痛苦。
他们头一次认识到组织的冰冷和森严，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秦叔和另一个好友放弃了所有，还解绑了朝夕相处的系统，才和组织达成交易，换来其他人一线生机。
可是锅，必须得有人背。
秦叔就是这个背锅的人。
看似他的惩罚无关紧要，就和不停的做任务一样。
可是这种惩罚，是无期徒刑。
周伯道：“那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主系统轻轻笑了起来，“如果今天你来，是想要向我咨询这些无意义的事，我不介意和你多聊一段时间。”
“毕竟，我是要收费的。”
“可是我没找到。”周伯表情难看，看向主系统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丝出格的冒犯：“我们曾经系统组织做过那么多的贡献，虽然不能说是组织建立初期，但是那时候法则海经常会遭到星海中其他种族的入侵，我们上战场，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就连做任务，系统组织所有的制度都没有那么完善，给的剧情处处充满了蒙骗性，甚至好几次给我们任务者拖后腿，但是我们也都是尽职尽责的去完成。”
“这么多难道不够吗？”
主系统噗嗤一声笑了：“所以当初已经破例饶了你们的命，难道还不行？如果不是念在你们做出的贡献份上，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这些话。”
“周伯，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主系统和周伯说话，也没有像和陆粥说话一样绕圈子。
“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端起碗就吃，放下碗就骂娘。”
他表情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桀骜，以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周伯。
居高临下的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脱离组织，就算是烂，也只能烂在组织里面，组织给你们的自由已经够多了，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
“当组织需要你们出力了，你们就得高高兴兴的出力。”
周伯已经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自己。
他目光锐利，开口道：“但事实上，我们不是互相合作的吗？”
“你们给报酬，我们做任务。”
“系统组织为任务者在星海提供庇护所，任务者在组织碰到危险的时候，也会毅然决然的出来保护组织。”
“我们是人，而不是没有思想的牲口。”
“主系统，你把主神和那几个人当成你朋友，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种族，一直守在法则海这里，不就是为了追随主神的脚步。”
“同样的，我们这些弱小的灵魂之间的感情，并不比你们的卑贱，你们这些作为星海的本土生灵之间的感情，也不见得比我们高尚。”
主系统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笑话。
可在他眼里，此时的周伯说的话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如果没有他们的庇护，这些灵魂在星海一天都活不过。
他们生来，就足以瞧不起这些人。
这些人之间的情感，怎么能够和他们的相比呢？
周伯从他的眼里读懂了这一点。
他低头苦笑。
笑自己的天真。
不是早就知道组织是什么德性了吗？
实力不对的，感情自然也不对的。
只有自己的拳头硬，才能赢得另眼相看和尊重。
居然……天真的抱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
期望这么长时间了。
惩罚够了，对方就会网开一面。
周伯转身要离开了。
主系统却忽然道：“别找了，他已经不是系统组织的人了，所以就算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想知道，就得去找主神。
或者花费大量的精力，慢慢的搜寻法则海中的亿万世界。
为了一个人，不值得。
周伯的脚步顿了顿。
“我不会放弃。”
主系统没有说话，也随之起身，去处理其他事情。
他很忙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有实力强了才有谈判的资格。
要是普通的任务者，敢说出周伯说的这一番话，主系统抬手就给弄死了。
周伯在任务者中，实力算得上是顶尖的那一批人。
所以，他有这个特权。
在说完这些话，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主系统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翻不了天。
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就瞎嚷嚷几句。
只要不张着嘴到处宣传就行，他们可以假装看不见，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