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几个月与邪物战斗的经历，那些生死一线的时刻，那些超凡的力量...都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不可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关于梦境，孔杰太有发言权了，自己曾经不就是接受神选会所谓的“考核”，在林瑜塑造的梦境中呆了十年吗？
难不成，这一次又是类似的梦境？
“哥，你到底怎么了？”孔然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喝点水？
孔杰木然地接过水杯。
医生很快赶来，给孔杰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诊断为短暂性脑缺血发作导致的意识混乱，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父母忧心忡忡地听从医嘱，而孔杰则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入夜后，病房终于安静下来。母亲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着了，父亲回家取换洗衣物，孔然也暂时回去休息。
孔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一遍遍回忆那些中的细节。
太真实了。
每一个战斗场景，每一次系统升级，甚至那些邪物的气息和嘶吼声，都清晰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是梦，那么也绝对是现在是梦！
可是…
那满天神明，那些邪物，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似乎都可以上升到一个哲学问题了，正如人类自我的终极提问，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神明邪物不可能凭空产生，那么为何自己之前生活二十多年，却从未见过。
如果那里是真实的世界，自己呆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又去哪了？
如果用平行时空的现象来解释，自己也有可能穿越回了原本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那边的神通自然是带不过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又回来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一个没有神明，没有邪物，干干净净的世界。
孔杰悄悄起身，走到窗前，此刻整个光明区市中心的景色都在他的视线里。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与他记忆中那个被邪物渗透的江都截然不同。
而且城市格局也有着不同，此刻自己在光明区中心医院，离红楼，光明区神卫局都很近。
但神卫局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字型的楼体，应该是什么单位吧，也是，谁家好人会把楼建的和三炷香一样…
“系统？金球哥？”
孔杰在心中再次呼唤，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日子还是要过，不管是在那边还是这边，不管有没有邪物，其实人类最根本的心愿就是好好活下去。
如今家里经济拮据，孔杰也知道自己并无大碍，索性提前办理了出院。
孔母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孔杰一再保证自己健康的很，看到儿子精神头确实挺足的，孔母这才放下心来。
出院孔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选择去往公司，他清楚自己老板的尿性。
再不去公司露头，可能下一次接到的就是炒鱿鱼的通知了，现在这社会，工作可不好找。
即便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孔杰还是强撑着来到了公司，一切就像是穿越到那个世界的第二天一样。
和前台小刘打了招呼，孔杰特地留意了一下经理老陈办公室门口的台子。
台子上确实有塑像，不是血罗汉，而是一尊财神。
“孔哥。”
小刘突然轻声开口，孔杰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小刘招了招手，孔杰凑过去。
只听对方说“孔哥，陈经理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上午你没来上班，他有点不高兴。”
“我晕倒在地铁站，他不知道吗？”
“知道，他说你胡编乱造个理由，就是不想上班，不把他放在眼里。”
孔杰听了心中很是无语，就在想要吐槽时，却听到老陈的喊声。
“孔杰呢？来我办公室一趟！”
孔杰无奈的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进。”
孔杰看到老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在那边的世界，自己离开公司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毕竟两个人的层次差了太多，无论是作为信徒，还是遗神者…
以对方的实力而言，估计江都解放后他也没有觉醒神格，只是一个普通人。
“愣什么？问你话呢？！”
老陈不满的声音让孔杰瞬间清醒过来。
“陈…陈哥你说。”
“跟谁哥俩呢？！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是，陈职务…不，陈经理。”
“你几个意思啊？孔杰，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说啊！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我。”
孔杰心头火起，但还是生生按压下来，自己如今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陈经理，我今晚加班…”
“加班？想要加班费啊？！”
陈经理眼睛一眯“公司有规定，好好的加什么班？”
“我…无偿加班，把我请假的时间补回来。”
陈经理这才面色好转，过了会又道“年轻人，不要怕辛苦，这都是你将来宝贵的财富，不要总是盯着那两个钱，经验，经验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孔杰心中把对方骂了一万遍，表面还是连连点头。
“行，去吧，下次请假记得自己来请。”
孔杰心中痛骂，劳资都晕了，怎么自己来请，但是这话他也不能说，否则又要跟对方掰扯半天。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鸡毛也能当令箭。
在办公桌前坐了半天，孔杰去放了个水，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孔杰正上完厕所洗手在，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孔杰…您好？”
孔杰前半句还在那边作为上位者的语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用上了工作时的礼貌语气，对方可能是某个客户，可不能这么和对方说话。
“孔杰？是我，赵明旭。”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热情。
孔杰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赵明旭…
还是和那边一样的剧本啊…
“哦，班长啊，好久不见。”孔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可不是嘛！毕业都五年了，大家都各奔东西的。”赵明旭的声音里透着虚假的热络，“这不，我们几个老同学商量着搞个同学聚会，就在下周六，鸿福大酒店，你可一定要来啊！”
孔杰的喉咙发紧。
“我可能...”
“别跟我说你没空啊！”赵明旭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李甜甜也会来，她现在可是我女朋友了，嘿嘿，记得吗？就是你那时候总偷偷看的那个李甜甜。”
孔杰当然记得了…
自己可是在聚会上把他们给狠狠教训了一顿，只不过如今…还能再教训吗？
这通电话突然变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自尊。
“恭喜啊。”孔杰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
“所以你必须得来！晚上六点，别迟到啊！我听瘦猴说，你现在在什么…哎呦名字我不记得了，反正一个小公司当文员是吧？照我说，你这工作别干了，我给你介绍一个，绝对比你这个好！”
“不用。”
孔杰语气冰冷。
“你看，又见外，反正我说了啊，你得来。”
赵明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给孔杰任何拒绝的机会。
孔杰放下手机，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洗手间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疲惫的脸。
“我不去。”孔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心里却涌起一股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