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以后再跟你算账，先把现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飞霄跃下飞檐，也没理会丹鹤，自顾自地带着人离开。
很显然还生着气呢。
但是往常不小心惹怒了飞霄还会主动服个软的丹鹤现在却异常执拗，死活都不愿意朝着飞霄低头。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抱着双臂碎碎念：“谁稀罕，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算了，不理她了，驭空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驭空无奈：“你们两个啊，还是这样年轻气盛……算了，你就跟我来吧，洄星港需要有人支援。”
“嗯。”
丹鹤点点头，白色长剑出现在手中，跟随着驭空一同前往洄星港支援。
“……你知道他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但是……”
貊泽和穹二人不知何时折返了飞霄身边。
说话的是貊泽，穹也低声说道：“丹鹤不是那样的人，很大的可能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但是他是真心对你的，就算是在房间里发疯也没有弄坏你留下的外套。
“更何况丹鹤不会是这样的人，杨叔和姬子都说过，就算是受了很大委屈，丹鹤也不会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在无关人员身上……他估计就是想逼你一把，逼着你做出选择……”
他们都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了争吵的全貌。
“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原因……若我只是普通的云骑军士卒，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师兄的提议、成为步离人新一任的战首。
“但是现在的我是仙舟联盟的将军，不能和师兄一样意气用事，更何况那个【赤月】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我变成了和步离人一般的存在该怎么办？”
飞霄轻叹一声，眉眼间尽是无奈：“而且师兄那个所谓的交易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要是那个呼雷想要以整个罗浮仙舟上居民的性命逼着我拿走【赤月】的话，我也是拒绝不了的。”
“……希望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
飞霄没说话，只是深感无力。
她知道师兄说的是气话，也知道师兄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
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算是气话，但是再怎么样，曜青仙舟也是师兄的家啊……
“还是先解决了目前的事情吧，”貊泽提议，“我曾经和椒丘约定过，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留下一道特殊的记号，这样我好沿着印记去救人……
“我先去把人救出来。”
“你自己也要小心。”飞霄颔首。
“嗯。”
貊泽点了点头，身形又隐入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
穹沉默不语。
他不好参与这两个人之间的官司，只能保持沉默。
飞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穹点了点头：“走吧。”
“……嗯。”
……
“你做过梦吗？”
椒丘问。
“问这个做什么？”
呼雷懒得理会他，但是椒丘总是在喋喋不休。
“只是很好奇，毕竟我是位医生，而且同样是第一次见有【赤月】的步离人，我只是好奇有了这个东西之后，你会不会失去情感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好奇这个？你跟着的那位将军没有告诉你——与你无关之事少打听，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吗？”
呼雷的语气不算很好。
“但是你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
椒丘语气有些戏谑，“因为丹鹤的话你不敢不听——镜流或许不在罗浮仙舟，但是丹鹤是真的在罗浮仙舟……
“你杀了我之后，镜流的剑不一定会架在你和你所看重的族人的脖子上，但是丹鹤的剑会……他会替我报仇，会跟随着曜青仙舟的将军巡征追猎，直到杀光你们的每一名族裔。”
呼雷呼吸微微一窒。
这就是他所害怕的东西。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想让人杀了你？”
“你不敢动我，因为你不敢赌那位丹鹤会不会大开杀戒。”
椒丘的笑容无可挑剔，却带着隐约的嘲讽之意：“不过我建议你，不仅仅是我，最好是也别动罗浮仙舟的人，这一世的丹鹤脾气可不怎么样……”
“……”
呼雷懒得理他，只是将一直在外面收集情报的末度给喊了过来，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金人巷的狼卒……尽数战死。”
“这样吗……也是无可避免之事，都蓝子嗣想要崛起，必然逃不掉死亡的考验。”
只是眼看着面前的末度欲言又止，呼雷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做这样的态度给谁看？”
“是……呼雷汗，我们派去金人巷的那些步离人……就是被那位狐人将军一箭射死的。”
“……一箭？”
“一箭。”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呼雷陷入了沉默。
“那个粉毛的狐狸。”
呼雷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椒丘。
“有何贵干？”
“你们的那位将军……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飞霄将军吗？”
“是。”
呼雷颔首。
“呵……所以现在的你是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将【赤月】送给飞霄了？”
“……我自有判断。”
椒丘轻叹一声。
“听说过曜青仙舟的大清洗吗？”
“那是什么？”
呼雷向来都是不懂就问，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臭脾气。
若不是因为他是步离人，或许他能在仙舟联盟博得一个远大前程——甚至成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千年来曜青仙舟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段过往，持续了几年之久，杀了少说有百万之众。”
椒丘眼中带着追忆，“因为有步离人间谍的刺杀，飞霄在我们曜青仙舟的剑首的支持下，开启了曜青仙舟大清洗——对了，顺带一提，我们曜青仙舟的剑首就是丹鹤。”
“曜青仙舟杀了这么多人？没有发生内乱吗？”
呼雷有些惊异。
“完全没有，”椒丘摇摇头，“因为杀的都是间谍、贪污犯、逍遥法外者……
“对于那些蛀虫而言这自然是血腥的一段历史，但是对于曜青仙舟的普通民众和正直官员而言，这是最大快人心的行动，没有之一。”
“……”
呼雷微微眯起眼，手指屈起，用指关节轻轻地叩击着桌面。
“那么后续你们又是怎么处理那些影响的？”他又问。
“后续？不，不需要后续。”
椒丘摇摇头，语气中颇有得意：“无论是剑首还是飞霄将军，他们在曜青仙舟的威望都足以让他们将所有的后续影响都消弭于无形。
“毕竟飞霄将军与剑首皆是军功赫赫，二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被关在幽囚狱里的你恐怕不知道吧，他们的军功，可都是建立在与你同族之人的头颅上的。”
呼雷冷呵一声，不以为意：“都蓝子嗣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就算没有你们仙舟联盟，我们内部也会互相攻伐……
“但是这是必要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宇宙的根本法则，祈求强者的怜悯是很不智的行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没有人敢小觑我们。”
“……”
椒丘对此不置可否。
宇宙中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更何况呼雷说的宇宙法则的确是正确的，就算是践行【存护】的公司有时也会行卑劣之事，更别说其他的强大文明了。
自然而然的，强大的仙舟联盟文明也会以大欺小——遇到弱小的丰饶孽物部落，云骑军可是会丝毫不客气地将这些家伙当成自己的功绩的。
“如此强大的将军和剑首……怪不得都唤作大捷将军和长胜剑首……”
呼雷当过很久的步离战首，很清楚一个朝着高层动刀子的领导者若是想要压下那些权贵阶层的意愿得有多困难，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他们会不配合领导者的工作，会以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手段阻止政令的推行，会掀起各种各样的舆论以中伤领导者，甚至胆敢行刺杀之事……
总而言之，只要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能利用手里的钱和权想方设法阻拦领导者实现自己的治理目标，甚至还能将领导者拉下马来。
“她做的比我好啊。”
呼雷感叹一声：“当年我何尝不想清理那些尸位素餐的长老，只可惜才杀了三个家族的人，还没有超过两百人呢，他们就已经将我手里的权利给架空了……
“我固然可以大开杀戒，将这些尸位素餐的长老通通杀死、曝尸荒野，但是没有了那些家族的子弟们的话，谁又能来帮助我治理偌大的步离一族？”
“你为何要担心这个？”
椒丘嗤笑一声：“或许是因为你们步离人向来信奉弱肉强食，唯有那些大族群的子弟方能入学，而普通步离人子弟只能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成为征战宇宙的炮灰……
“但是曜青仙舟不一样，我们敢对着权贵阶层大开杀戒的底气从来都是是我们有足够多的人才——这些官员杀了一批，我们再换一批就是了，有着几百上千亿人口的曜青仙舟从来不会惧怕所谓的封锁，因为有足够多的出身平凡的人才，那些权贵子弟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或许吧。”
呼雷对此不置可否。
步离族群与曜青仙舟的情况并不一样，因此二者的领导人行事风格大相径庭是肯定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佩服那位只闻其名未曾谋面的将军。
铁血、勇武、智谋、威望，一样不少。
虽然是敌对势力的将军，甚至只是他们口中血脉驳杂的的奴隶……
但是真正的英雄是不论血统出身的。
越是卑贱的人获得越高的成就，反而越会让人感到钦佩。
能够从一介战奴成为将军，不得不说是个传奇。
或许自己将【赤月】交给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呼雷，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还不够。”
呼雷抬起头，天空中拟造恒星的光芒投射眼底。
“想要成为步离战首？可以……
“那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