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烨忽然站起身，脸上挂着虚伪的悲痛：“书毓说得对，我大哥一生光明磊落，我们不能让他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傅书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傅时恒先生的葬礼将于三日后在梅园举行，届时我们会公布更多细节。感谢各位的关心，发布会到此结束。”
她转身离开讲台，背影挺直如松。
傅书毓的背影消失在侧门后，记者们的镜头如饿狼般转向了高若彤和傅嘉怡。
镁光灯下，高若彤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丝帕，指节发白。她的眼睛红肿，妆容被泪水晕开，显得格外狼狈。
傅嘉怡站在母亲身旁，嘴唇紧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傅太太，您对傅时恒先生的离世有什么看法？”一名记者迫不及待地将话筒递到她面前。
高若彤抬眸对上不远处傅书毓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中的恨意，声音沙哑却坚定：“时恒......时恒确实是自杀的。他......他这些年太苦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傅嘉怡猛地转头看向母亲，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高若彤一把拉住。
“嘉怡，”高若彤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说了。”
傅嘉怡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指节发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
记者们不甘心地继续追问：“傅小姐，您对父亲的离世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嘉怡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傅书毓离开的方向。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父亲一生为傅家操劳，他的离世是我们全家无法承受的损失。我希望......大家能尊重他的选择，让他安息。”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中的恨意却如刀锋般锋利。高若彤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仿佛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力量。
记者们还想再问，但傅家的保镖已经上前，将母女俩护在中间，迅速离开了会场。
……
梅园的槐花开得正好，细碎的白瓣随风飘落，铺满了通往墓园的石径。
傅书毓站在墓园西角的香樟树下，黑色长裙被风掀起一角。
周衍川站在她身侧，西装笔挺，目光却始终落在她微微发白的指节上。
“小心台阶。”周衍川虚扶她的腰。
傅嘉怡抱着金丝楠木的骨灰盒走在最前面，素白孝服衬得她愈发消瘦。
傅嘉怡跪在墓坑前，将骨灰盒缓缓放入。高若彤站在一旁，手中的丝帕几乎被她攥烂。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傅书毓，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爸......”傅嘉怡的声音哽咽，
骨灰盒入土的刹那，高若彤突然疯扑向傅书毓：“你这灾星！”
傅书毓微微侧身，躲过了高若彤的攻击。周衍川立刻挡在她身前，双手紧紧抓住高若彤的胳膊，将她拉开。
“大伯母，你疯了吗？这里是墓园！”傅书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让高若彤冷静下来。
高若彤却像是失去了理智，她拼命挣扎，眼中满是疯狂与仇恨：“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时恒！你这个灾星，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傅嘉怡听到母亲的喊叫，身体一颤，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母亲，又看向傅书毓，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也没说。
傅书毓的脸色冷如冰霜，她冷冷地看着高若彤，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大伯母，你最好冷静一点。这里是大伯父的葬礼，你这样闹，对他老的在天之灵也是一种亵渎。”
高若彤被周衍川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厉：“亵渎？傅书毓，你别装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时恒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
傅嘉怡见也劝母亲：“妈，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应该先送爸爸最后一程。”
高若彤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控。她缓缓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上。
……
葬礼结束后，大家回了老宅吃饭。
饭厅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傅嘉怡失魂落魄地坐在主位旁，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的鎏金边沿。
往日里家宴，都是傅书毓坐在老爷子右边的位置。
自从那日在祠堂里跟老爷子对峙之后，傅书毓已经好几天没跟老爷子说话了，自然不会坐在他旁边。
“爷爷，我好难过。”傅嘉怡靠在傅老爷子怀里。
傅老爷子坐在她身旁，苍老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嘉怡，逝者已逝，你要好好生活......”
“嘉怡，喝点热茶吧。”傅明远示意佣人换掉冷掉的茶汤，却见傅嘉怡已经端起原先的茶盏抿了一口。
茶盏落回描金杯托时发出轻响，傅嘉怡突然蹙眉：“这茶......”她葱白的指尖按住喉间，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味道好怪......”
她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茶已经冷了。
过了片刻，傅嘉怡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傅嘉怡猛地弓起身子，手上的茶盏滑落，素白衣服被泼出的茶汤染出褐斑。她死死攥住桌布，指节泛青：“救……命。”
众人吓了一大跳。
高若彤刚走到饭厅门口，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她冲上前，一把将傅嘉怡搂在怀里：“嘉怡！嘉怡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傅嘉怡嘴唇不停颤抖，嘴里不停涌出鲜血。
傅书毓满脸焦急，她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想要帮傅嘉怡催吐：“让我来，她可能是中毒了！”
“你想干什么！”高若彤猛地推开傅书毓，眼中满是戒备和愤怒，“别碰我女儿！”
傅书毓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还好身后的周衍川扶住了她。
她很快稳住身形，直视高若彤，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到底想不想你女儿活着？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高若彤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恐惧取代。她终于松开了手，任由傅书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