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头上拉屎?
谢邵的说法很难听,但无法反驳。
宗利也跟着骂了一句:“那些杂碎。”
秦璎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如果说谢邵骂街时,因浑身黑毛嘴边獠牙形象还有点硬汉气质,宗利就完全不行了。
他异兽化后,一整个大号的金丝熊,两个圆耳朵中间支棱的那撮毛还带点自来卷,发狠骂人时两眼睛溜溜圆,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萌萌的。
上一次他被炸得焦糊还没觉得,这次细看才发现,这货不愿意异兽化是有道理的,连生气也有点可爱,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异兽。
察觉到秦璎的视线,对自己这模样什么属性太清楚的宗利两瓣小门牙悲愤磨磨,转身拿个短尾巴对着秦璎,耳朵中间那绺小卷毛晃了一下。
秦璎看见那撮卷毛晃悠,略歪了歪头,好奇触感。
她配得感超强,好奇就摸,面无表情伸手捋了一下,在宗利浑身毛发炸成球时又收回手。
挺软乎的,心里评价了一下,秦璎没事人一样抱臂看向呆愣的谢邵:“愤慨敌人嚣张跋扈无用,我们先整理一下最重要的情报。”
宗利在旁边无能狂怒:“刚摸我脑袋就当没发生了?”
谁知秦璎和谢邵都没看他,只有躲在某处的韩烈腾出手默默摸了一下自己头顶的银蓝鬃毛。
秦璎一本正经分析:“那伙人不止有一把枪。”
她在手欠和谈正事之间切换得行云流水:“现在可以肯定,有枪的就是那些意国人,但他们枪击进宝时,使用的不是大口径猎熊枪,而是手枪。”
“否则,以进宝的体积不会有存活可能。”
进宝小蓝鸟形态时,就拳头大小,那种能把成年男性身体撕烂的猎熊枪,一枪能把进宝打成带毛肉团。
“启明楼下停着车,从车辆推断,那伙人人数在三到十二人。”
“他们的手上最少有一把手枪和一把猎枪,这个数量有多无少。”
秦璎蹲下身查看昏迷的张朗,她从背包取出密封袋,单独把张朗带回的试剂碎片保存。
手在张朗伤口边缘按了一下,该说不说异兽化的人身体确实强悍,伤口流血已经减小了。
“如果你们被这种猎枪击中,会如何?”秦璎问。
谢邵毫不犹豫摇头:“就算我皮糙肉厚也顶不住。”
谢邵恢复能力是很强,防御力也强,但这种真理玩意挨一下,他也会失去战斗力。
宗利毛茸茸的蹲着挪过来:“我的话,应该死定了。”
秦璎没说话,也没必要说话,在场唯一的人类,被击中的话手枪也能杀了她。
只是不知道韩烈能不能顶住,秦璎想着视线不着痕迹扫过旺财。
旺财从嗅到那支试管中的异样后,就一直很沉默,化身祸斗的旺财身体如熔炉没有血肉,或许可以一拼。
秦璎想着,手指抚摸了一下袖子下帝熵所化的手环,帝熵吞噬金属的特性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谢邵盘膝坐在地面,摸着下巴:“听着对面好像挺狠。”
“不过他们也遭遇了某些变故,被困在了这里。”
宗利抬起后爪抓抓后脑勺:“他们用人做实验,催化瘿颅与人融化,其中某一只比较成功,最强大,还保留着一点意识,它反抗了,控制整座大楼,让那些意国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宗利不愧长个大脑袋,一语中的,爪子在地面划拉,画了一个三角形:“我们有没有可能与掌握这栋楼的瘿颅联手?”
秦璎小幅摇了摇头:“就看那个融合了瘿颅的人,意识还算不算清醒了。”
“如果和这位仁兄一样痴痴傻傻的话……”话音未落,秦璎突然停下。
她面色一变,不复之前的淡定,眼前灰色雾气涌动,她听见了进宝虚弱的呼唤。
进宝醒了。
秦璎立刻唤出信仰灰雾,意识下沉,寻找到雷鸟的印记。
如无形之手拂开面纱,雷鸟印记赫然亮起。
感觉到秦璎在‘看’它,进宝也在竭力呼唤秦璎。
下一瞬,秦璎只觉视角转换,她以雷鸟进宝的视角观察周围。
受伤的进宝从那个黑漆漆的笼子里,被转移到了一个不锈钢托盘里。
秦璎嗅到了酒精的味道,有人在用意国语言对话,转动视角一个硕大的鹰钩鼻赫然出现在秦璎眼前。
这人距离进宝很近,鼻头几乎拱到了进宝的羽毛上,他灰褐色的瞳仁注视着不锈钢盘里的进宝。
进宝翅膀染了几滴鲜血,耷拉着,流光溢彩的蓝羽倒映在这大鼻子男人的眼睛里,惊喜、贪婪等情绪肉眼可见。
这大鼻子男人用带着南部口音的意国语道:“这里竟然存在如此美丽珍贵的鸟儿,能查到是什么异兽种类吗?”
大鼻子男人一定挺久没有洗漱,口臭头油自然狐臭扑鼻,进宝虚弱地抬了一下翅膀,想给他眼珠子来一个电击,被秦璎及时安抚。
秦璎因朋友的缘故能懂一点意国语,连蒙带猜加上看,大致能猜出点意思。
她举手示意谢邵和宗利安静。
谢邵宗利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珍贵情报,两人同时噤声。
秦璎闭目,全身心沉浸在进宝那边,竭尽全力寻找线索。
“未知。”带着冷感的女声以意国语回答了大鼻子男人的话。
说话的女人面部轮廓深邃英挺,微微卷的黑色卷发束成低马尾,身上不太和适宜的穿着短裙高跟鞋。
女人身上混血特征明显,比起臭烘烘的大鼻子男人她要体面很多,虽嘴唇干裂,但好歹没那男人那么臭。
女人把大鼻子男推开,用一种近乎爱怜的力道轻轻抚摸了一下进宝的尾羽:“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异兽,但它一定来自门后。”
女人脸一沉,斥责那大鼻子男人:“警告过你们不要随意用枪,如果意外杀死这样珍贵的样品……”
她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秦璎现在完全以进宝的视角看世界,从这个角度她清楚看见大鼻子男人眼中的复杂。
轻蔑,愤恨,亡命徒似的狠劲,还有忍耐。
就像一条盯着人喉咙,又忌惮猎枪的疯狗。
大鼻子男人故作无所谓地一耸肩,向后退开:“如果不使用枪械,我们可捕获不了这天上飞的小家伙。”
见女人取出急救包给翅膀受伤的进宝治疗包扎,大鼻子男眯了眯眼睛。
他语气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轻嗤一声。
“我们已经耗尽了食物和水,与其关注这只小鸟,不如尽快想想怎么从这里脱身。”
“之前逃走的那家伙,是华国官方的人。”
“再不离开,我们还有这只珍贵的小鸟,就都得陷在华国境内了。”
“该死的,当初就不该用那五个华国人做实验。”
女人狭长,眼尾上挑的眼睛扫过来:“住口。”
女人不喜欢听任何人的指责,不管有理无理。
她一声厉喝:“那只实验体虽然还在抵抗并试图逃走,向外界求救,但他对这里的控制正在减弱。”
女人唇角扬起愉快弧度:“实验体身为人类的意识正在消失,实验体每次清醒时的恐惧都在变浓,不需要太久,我们会得到他的,又或许会等到一扇打开的门。”
“只要耐心的,耐心的等待。”
女人说话把握十足,带着一股愉快的劲。
就在这时,不远处枪声大作。
被打扰的女人下意识保护进宝,又皱紧眉看那大鼻子男:“那只实验体又清醒了,出去处理一下。”
大鼻子男不耐啧了一声,往外走时顺便拿走了倚在旁边的一把枪。
秦璎听见木头人偶沉重的脚步,听见了枪声和打斗声。
看见女人对外边的纷争置若罔闻,双手把进宝重新捧进了某个黑漆漆的笼子。
瘿颅森林中,秦璎赫然睁开眼睛,看向同样察觉了些什么都站起身仰头看的谢邵和宗利。
“找到那些意国人了。”秦璎站起身,“宗利看着伤员,谢邵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