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啊。”
看戏的朝露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催促起了江念晚。
就算怕米宝看到自己的模样会害怕，但也不至于说话都不说吧？
看给米宝急的。
在朝露和米宝的再三催促下，江念晚总算迟疑地开口了。
“我、我……怕……”
米宝睁大双眼：“啊？你怕我啊？为什么啊？”
大人们见到她都很喜欢她的，就算不喜欢的也不会害怕呀。
“……怕吓到……你。”
江念晚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米宝：“……哦哦，这样啊。”
一旁的朝露差点儿没憋住笑。
不怪她想笑，实在是江念晚在见到米宝后，跟之前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暗中观察的小年看到江念晚这样，心里也十分复杂。
在场的，大概只有他才知道江念晚的真实身份。
虽然他没有真正地见过对方，但作为系统，其实也被系统前辈们带着去了解过他自己的身世——不然他又哪里知道米宝的存在？
所以他知道，江念晚是一位温柔、漂亮、优雅且善良的女士。
他也没想到，死去已久的妈妈，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活过来。
这场末日，真是给世界给所有人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包括他。
【米宝，她是……】
小年想告诉米宝对方的身份，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江念晚害怕米宝看到自己……大概也是潜意识里担心破坏自己在米宝心里的形象吧？
“哥哥，你要说什么？”
听到小年出声，米宝疑惑地问道。
【米宝，你想妈妈吗？】
小年没有直接告诉米宝，而是打算先探探米宝口风。
他知道米宝还是个孩子，但米宝也是个坚强的小孩。
米宝，有知情权。
“想！”
米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当然想妈妈啊，她做梦都想见到妈妈，希望妈妈陪在自己的身边。
末日前，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有妈妈来接，他们的妈妈会温柔地摸摸孩子们的脑袋，又或者嬉笑着嗔怪孩子们。
但无论哪一种，都让米宝十分羡慕。
她也好想有妈妈，可以在委屈时扑进妈妈的怀里，而妈妈会摸摸自己的脑袋安慰自己。
【那如果妈妈跟你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也不是爸爸照片上那样漂亮温柔，你也想吗？】
“想！”
米宝狠狠点头。
【那……如果妈妈不仅不漂亮，还很可怕呢？就像外面的那些丧尸怪物一样，你也不怕也想要吗？】
米宝愣了一下：“妈妈怎么可能会是怪物呢？”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朝露有些惊诧地看向米宝。
她是知道米宝有个看不见的外星人哥哥，所以米宝刚刚莫名其妙说话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但……
现在听起来这话题……
好像……
朝露看了看米宝，又忍不住看向角落里不敢转过来的江念晚。
难道说……
不是，真的假的！？
米宝妈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都去世了五年多，还能在末日后活过来？
饶是朝露，也有些大脑宕机。
但懵了一会儿后，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
如果不是米宝的妈妈，又为什么会把米宝看得那么重要，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地方也要找到米宝？
因为是最亲近的人啊。
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米宝，但如果真的是呢？】
小年认真且残忍地说道。
米宝总会知道的，这件事瞒不住。
【如果妈妈现在和外面的丧尸一样难看可怕，然后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害怕离开，还是抱抱妈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朝阳待久了，又或者说米宝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宝宝。
听着哥哥反复聊着去世的妈妈的话题，米宝也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
可……死去的哥哥不也变成系统回来了吗？
那去世的妈妈是不是……
也回来了？
眼眶顿时有些发烫，米宝看向了江念晚的背影。
见米宝似乎意识到了，小年便没有再多言。
“你是……”米宝的声音有些哽咽，伸出的肉乎乎小手也微微颤抖。
接着，她一把抱住了江念晚。
江念晚被抱住的那一刻顿时僵住了，一动不敢动，也不敢挣扎，怕自己挣扎会伤害到米宝。
“妈妈！”
米宝一边叫着一边哇哇哭了出来。
因为脸靠着江念晚的背，所以眼泪全都糊在了江念晚的衣服上。
“妈妈……”
米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就是想哭。
也许是妈妈现在好瘦，也许是从未见过妈妈而现在终于有了妈妈，所以米宝哭了好久。
哭到江念晚都忍不住转过来抱住了米宝，轻轻拍着米宝的后背安抚她。
而一旁的朝露则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母女相认。
“不……哭……不哭……”
江念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米宝，只能一边轻拍着米宝的后背，一边笨拙地开口。
好一会儿，米宝才终于吸着鼻子不再哇哇大哭，而是紧紧抱住了江念晚。
“妈妈，你好瘦啊。”
她这么小一个，竟然还能搂住江念晚的腰，可见对方是有多瘦。
一旁的朝露闻言默默在心里吐槽——大概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米宝心疼地看着江念晚，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想要把江念晚遮脸的围巾拉下来。
江念晚的身体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围巾拉下，露出一张干瘪的脸。
脸上眼睛的位置，是一片白茫茫。
江念晚十分忐忑，见米宝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吓到了对方，于是又赶紧把围巾拉了回去。
而米宝回过神来，又把围巾拉了下来，然后朝着江念晚笑了笑：“不丑，妈咪很漂亮，不吓人。”
江念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真……真的？”
“嗯！”
米宝用力地点了点头。
于是江念晚笑得更开心了。
然后……
“对……对了，妈……妈妈……是什么？”
微笑着的米宝：……？
一旁的朝露：？？？
啥？
“妈妈……妈咪……是我的……名字吗？”江念晚微微歪头，露出疑惑。
米宝：“……”
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