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色裹着清冽的寒气，路边的白杨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月光下勾勒出疏朗的轮廓，偶有几片残留的枯叶被风卷着，在地面上打着旋儿。月光透过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银影，空气里混着松针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让人心旷神怡。
庄大壮揣着毛思思给的现金，脚步轻快地走进军区大院的树园。兜里那张公安局颁发的治安志愿者证件，让他能自由进出学校，连夜不归宿都有了正当由头，这种不受拘束的感觉实在爽得冒泡。
正走着，树丛里一道熟悉的人影突然一晃而过，动作轻捷却带着几分鬼祟。庄大壮心头一动，立刻放轻脚步，像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那人对林荫小路熟门熟路，脚步不停直奔院墙方向，显然是冲着那处常年未修的豁口去的。
只见他撅着屁股，手脚并用地爬上墙头，刚要翻身，一枚小石子“嗖”地飞来，精准打在他的屁股上。“妈呀！”那人惨叫一声，重心不稳从墙头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他揉着生疼的屁股，骂骂咧咧地重新爬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次攀上墙头，还没等稳住身形，又一枚石子飞来，正打在同一位置。这下他只觉得腿一麻，酥酥麻麻的力道顺着脊椎窜上来，身体瞬间不听使唤，“噗通”一声又摔了下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是谁在戏耍老子？”那人彻底怒了，捂着屁股站起身，朝着漆黑的林子里吼道，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得咬牙切齿。
“庄大壮！是不是你小子？别躲了，快出来！”庄大壮憋笑憋得肚子疼，从树丛里钻出来，拍着手笑道：“大哥，你咋又来军区大院偷东西？这癖好咋就改不了呢？”
眼前这人，正是三番五次夜里摸进马小灵家的八字胡男人。八字胡看到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咋这么爱管闲事？每次我来都能被你撞上！”
“不是我爱管闲事，是你成天鬼鬼祟祟的，想不注意都难啊。”庄大壮饶有兴致地靠在树上，“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来这儿到底想干啥，我就再把你送到局里去。”
八字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你不嫌麻烦就去呗！就算你把我送进去，他们还不得好烟好茶伺候着？”庄大壮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也犯嘀咕。
这家伙本事不大，身份却着实特殊，上次送他去警局，没过一会就被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确实没辙。他眼珠一转，故意板起脸恐吓道：“偷东西不算啥，我告你调戏良家妇女！成天大半夜扒寡妇家的窗户。”
“你放屁！马小灵家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寡妇？”八字胡急得跳脚，显然被戳到了痛处。庄大壮见他上钩，顺势诬陷道：“你当我没看见？你经常去马小灵家，根本不是为了偷东西，是为了调戏她家邻居——也就是我姐冯宝宝！我姐守身如玉，被你这老不死的这么骚扰，以后还咋嫁人啊！”
“放你娘的狗屁！冯宝宝是谁？我都不认识！”八字胡不再理会这小子，转头就要走。“你今晚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了。”庄大壮又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食指一弹，嗖的一下飞出去，打在八字胡身边的树杈上。
那拇指粗细的树杈应声折断，可见庄大壮这随手一弹，该有多大威力。然而，八字胡只是冷笑一声，“你小子……这是和我示威呢吗？信不信我分分钟就叫来个高手，吓死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