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碰碰他的手，这次的树叶是一片枫叶，我照常放进书里。
影渊这才化出人形:“我感觉他有点自我意识，之前我不确定，但是今天看你不在时，表情过于生动了。”
我从不怀疑他的感觉，狐狸就是比人更敏感，幸好一直以来我也足够谨慎，没在“他”面前表露多余的情绪。
我走到桌子边，合上我的笔记:“‘他’看到这些没有？”
“没，我没有让他过来。”影渊说着，只是眼睛中的邀功过于明显。
我当做看不见，把笔记放进百宝袋，最近松懈了啊，平静的生活好是好，就是容易就着了道。
“师姐，他在监视你。”影渊走过来，凑到我面前。
“嗯。”
影渊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我的额头上:“你在生气。”
我笑起来:“我不该生气吗？”
云澜峰很好，我也确实从中获益，但这都改变不了从一开始我就是被迫的，而且要不是我对谢长老胃口，这云澜峰我也来不了。
但偏偏墨玄宸还是时刻提醒我，我不自由。
连落芜师姐都看出来我不喜欢束缚和控制，墨玄宸一定也知道，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我顺从、听话、留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师姐，你看看我。”影渊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接着缓慢移动到脖子上，看起来像是我锁住他的喉咙，而他在阻止。
手掌下是温热的肌肤、跳动的血脉，是一条充满活力的生命。
我慢慢收紧，他的脸上开始泛起一种不自然的红色，嘴唇开始变得苍白，身体却没有挣扎。
什么情况？
我推开他，捂着额头:“你不要命了！”
他走过来抱住我:“要，我还想和师姐长长久久，我只是想告诉师姐，如果你想杀他，我可以帮你，我的命也可以给你。”
影渊的逻辑真的很简单，讨厌的话杀掉就好了。
我扶在他肩上站起来，踉跄地往前走几步:“他还罪不至死。”
我被影渊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师姐啊师姐，有时候太讲道理不好。”
“闲着没事给自己找心魔吗？”他的白发垂下来，我手指绕着圈。
我要是违背自己意愿让墨玄宸死，那才是给自己找麻烦。
“师姐这样我就难办了，我现在还不能保护好师姐，得在这里修炼。”他有点可惜说道。
我把他拉下并排躺着，撑着头对他说:“用你命去换他的命也不值，我舍不得。”
“是不值还是不想……师姐你太矛盾了，你是喜欢他的吧，薄情又多情。”影渊似在控诉，又像在感慨。
他在拍卖会上就看出来了，别人看他要么是贪婪，要么是期待，甚至是疯狂，只有她面无表情但坚定地举牌子，偏偏还感受不到她太多的情绪波动。
要不说是狐狸呢，于人性上确实有天赋，我心中感慨。
“但是师姐说舍不得，我很开心。”他凑过来。
认认真真地看向他，视线停留在了他的眼尾处，那里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痣，我点了那里问:“故意的？”
他们化形可以随意改变脸部的任何地方。
“嗯，书上说，这样人类更喜欢，师姐，你喜欢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眼神像是在寻求认可，又像是在探寻我的喜好。
我拿了张手帕盖上去:“不喜欢。”
“骗人，”影渊迅速把手帕藏进怀里，“师姐你骗人的时候就不爱看别人的眼睛。”
“嗯嗯，就你聪明。”我拉起被子敷衍应了几声，但不得不说，我确实被这个行为取悦到。
“师姐，”影渊非要挤进来，被子又有点小，我几乎是被他抱进怀里，“师姐你什么时候想离开？”
他说得很小声，几乎是贴着耳朵说的，我往床里面挪动一下:“别问。”
“那你最近多带着我，不然我以后会很想很想师姐的。”
我转过身亲了他一下:“话别那么多，睡觉。”
这几天我修炼更加勤奋了，很快在师兄师姐们的守护下过了雷劫进入元婴期。
之后落凌师姐以磨炼心性和训练实战为由带着我出了很多任务，确实比在演武场进步快，在台上对战双方都有保留，只有出任务才让人有危机感。
在我们把一群被掳走的孩子送回家后，一个穿着皇城天的服饰的人过来，我确认面具还在脸上后，退到人群后面。
他停在我们跟前:“落凌道友，皇城天掌教有请。”
“好。”落凌师姐指了一个师兄做领头人后和那人离开了。
师兄只是小声说了句:“怎么请的是落凌师姐而不是落芜师姐。”
我大概猜到什么，落凌师姐属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且专心修炼，不问俗事，是要给墨玄宸搭班子吧，时间与落芜师姐推测的差不多。
“小师妹，你有养灵宠是吧，这笼灵宠就交给你负责，过几天回去给落芜师姐就行。”
“好。”
这时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回头，竟然是当初和我一起被关的陆少爷。
他现在看着也像个修仙的，穿的不知道哪个门派的服饰，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
我指了后面的小巷子，他点头。
“你怎么和皇城天的人在一起？”他问
我没有穿皇城天的衣服，至于面具只有少数人识得，而且他刚刚离得远，也没有听到师兄说的话。
与几个月前相比，他似乎成长了许多，不再是个哭包，看起来终于像是个少年人模样，身体也抽条了。
“嗯，给他们打打下手，那天晚上我听说你被人救走了，没想到是入了仙门。”我说得模棱两可。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修仙的，还挺会唬人。”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他爹派过去的救他，我眉眼弯弯，只能承认:“没办法，那时候说什么你都不听。”
他回想起当天的情形，有点脸红:“都过去了，我现在是炼气期的了，马上就要到筑基期了，其实……那天我想去救你的，但是被拦住了。”实际上是被人一个手刀放倒，只是太丢脸了他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