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呢？
即便当今圣上得位不正，但他依旧当上了皇帝不是吗？
“那是先太子无能，既然都当上太子了，居然还能被陷害。”
萧亦辞脸上仍是一脸的倔强。
萧北乾叹了口气，对他的态度不予理会，依旧讲述着当年的事情。
“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无论谁当上皇帝都无所谓。可南宫北玄呢，先皇死之前还装装样子，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事。
先皇死后没几年，他的本性就逐渐开始暴露，国家在他的治理下，简直就是一团糟。你要跟着这种人，能有什么作为？”
“那也要比跟着你强！你不把我当儿子，我为什么要认你当爹！”
萧北乾气的双手发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把他当儿子了？你的武功、书法，哪一项不是为父手把手教出来的？
小时候你身子弱，为父就在甘州遍请名医，花了大功夫才将你彻底治愈。这要是在皇室，一个身子孱弱的皇子，几乎就没有长大的可能。
我怎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儿子？！”
“爹你老提皇室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以甘州现在的实力，可以一路横扫，杀进皇城吗？”
萧北乾看着萧亦辞，眼里满是惋惜。
“我老提皇室？那我问你萧亦辞，你可知先太子名讳？”
先太子？
爹说的应该是二十多年前那位太子。
说实话，皇室的保密措施做的是真好，对于二十多年前的那位，他这个甘州资源丰富的少爷，几乎都不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不知。”
萧北乾深吸了一口气。
也对，他若知道那个名字，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好，那为父今天就告诉你。南宫家上一辈男子都是北字辈，当今皇帝叫南宫北玄，而在他上位之前，有一太子，是他的兄长，名叫南宫北乾。”
南宫……北乾！
北乾……北乾……
那不是……爹的名字吗？
他知道爹以前不是甘州人，听说爹是从东边儿来的，但具体是东边哪个州府，没人能说的清楚。
原来……爹就是那位被陷害的先太子！改了姓来的甘州。
这么说的话，爹是太子，自己也就是皇室正统血脉了。
难怪！难怪爹在知道自己偷偷联系皇城的时候，会那么生气。
皇城那边可都是爹的仇人啊！
萧亦辞一时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
“爹，你……你是！”
“没错，就如同你猜想的那样。为父以前的名字，就叫南宫北乾，那个被陷害的先太子，就是我。”
在得到萧北乾的亲口承认之后，萧亦辞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自己都干了什么呀！
拥有正统血脉的自己，竟然去投靠那样一个人，难怪爹会这样生气。
那位置本来就该属于自己家。
“你不是总怪我天天关心你大哥，忽略了你们其他人的感受。那我不妨把事情摊开了告诉你。我的原配妻子，也就是你们大哥的母亲，叫安寻雁，是安大将军的嫡亲女儿。”
“安？”
安姓在甘州十分少见，萧亦辞也只在两位将军身上听到过。
“那两位安将军……”
“不错，他们正是你大哥的亲生舅舅。”
这就解释的通了。
难怪大哥一回来就这么受宠，不仅是因为他是父亲真爱的儿子，更是因为他有两个实力雄厚的舅舅。
原来自己和大哥的起点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现在看来，父亲继承人的位置，好似理应就该是大哥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萧亦辞觉得自己的行为真可笑，这么多年来，一直试图和萧亦尘争来争去。可实际上，他们争来争去的东西，原本就不该属于他们。
“萧亦辞，你和你二哥都已经成年了，为父是打算过段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兄弟的，可你如今做的事，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你去巴结谁不好，非要去巴结南宫北玄的儿子。他那儿子是好东西吗？简直就和他老子一模一样，弑兄夺位，畜生不如！”
知道真相后的萧亦辞，也觉得自己所做之事真的很荒谬。
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爹……对，对不起。”
萧亦辞这一刻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以前他总是不能原谅爹杀掉他娘，但现在知道大哥的身份后，他竟有些理解他爹了。
如果当时娘得手了，让大哥出了事，那他们母子三人才是真的完了。
安家两位将军手中掌握的，可是甘州一半多的兵力，他们若是要报复，恐怕连爹都拦不住。
所以说，爹杀掉娘，似乎也是在保护自己和妹妹。
在听到萧亦辞的道歉以后，萧北乾终究是心软了。对于这样的叛徒，他向来都是直接杀掉的。
可如今这叛徒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儿子，他竟真的难以下手。
原本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想好了怎么跟儿子道别，怎么让他没有痛苦的死去。
但事到临头，这样的命令却怎么也下达不了。
萧亦辞小时候身子不好，总是生病，他就让孩子每天早些休息，晚些起床，争取养好身体。
但这孩子总是不听话，每天晚上都要等自己回家以后，跟自己道了晚安，才舍得合眼。
但那时候的自己不是天天都能回家的，往往很多时候都会留宿在军营。结果这孩子竟真的熬到后半夜，一直到自己实在顶不住了，才睡过去。
自从知道了这些细节之后，自己就经常把孩子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这也是为什么，萧亦辞一个庶子在府上过的依旧很风光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偏爱吧。
萧亦辞跪在地上，郑重的向萧北乾磕了一个头。
“爹，儿子真的错了。”
“辞儿，这两日你且先在这里把身体养好，等过几天，我给你些银子，再安排个新的身份。我不管你是留在甘州也好，还是去别的地方也罢，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萧亦辞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北乾。
爹竟然不杀他吗？
早在被关到地牢之前，他就知道，爹在清楚事情真相之后，肯定不会杀了自己。
但事实真的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后，他的心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