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是血的梁耀往后倒在叶姝腿上。
梁耀抬头，眼角流出血泪，嘴角咧开一个笑：“师父，你说过，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你。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叶姝蹲下身，抱着梁耀，温柔替他擦拭溅到脖子上的血：“你做得很好。”
端王府众人早已有多远跑多远。
只有端王和婉儿在一旁，端王担忧看着，又不敢靠近，婉儿想不管不顾冲过来，被端王拉住。
叶姝给梁耀喂了粒丹药，抬头看向两人：“把他带到羞花苑去。”
叶姝住在闭月馆，对王府不太熟悉，只知道闭月馆和羞花苑。
如今她和风霓裳都是金丹期，打起架来容易误伤凡人。
王府够大，闭月馆和羞花苑说起来挨着，实则隔了很远，走都要走好一阵。
端王和婉儿看了眼风霓裳，见风霓裳满眼只盯着叶姝，如同一头饿狼盯着一块鲜嫩肥美的肉，快速上前带走梁耀。
梁耀走了。
露出小玉被打回原型的小小身躯。
奄奄一息。
浑身鲜血，也不知道是它自己的，还是梁耀的。
叶姝叹气：“跟着我，你一天好日子都没捞着。”
小玉被叶姝捧在掌心，艰难撑起眼皮，露出红彤彤的眼睛：“他说，只有跟在主人身边，我才能回家。主人，小玉好想回家。”
叶姝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但她知道，池琅留小玉在她身边，一定是最好的安排。
叶姝给小玉喂了药，收她进储物袋。
叶姝站起身，抬起手。
萤火剑入她手，如潜龙入渊，如凤翱于天，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如一座巍峨高山立于前。
叶姝气势一点点攀升。
风霓裳大惊失色：“你金丹不是碎了吗？”
叶姝瞥了眼她身后的风凛，挑拨离间：“多亏了他。他说他心悦于我，给我一次机会。而我，抓住了这次机会。”
风霓裳扭头看向风凛。
风凛连忙摆手：“霓裳师姐，你别听这贱人胡说！我没有！”
叶姝笑看向她：“不是你说，你在玄天宗时便爱慕我已久，渴望我能低下头看你，哪怕只一眼吗？”
风凛疾步几步上前，举剑指向叶姝，满面怒容：“你休想离间我与霓裳师姐！”
叶姝一双星眸直勾勾盯着风凛：“你不是说爱我吗？只要你杀了风霓裳，我就是你的。”
软绵绵的轻柔嗓音蕴着灵力，有惑人心智的效用。
风凛心神摇曳。
只这一瞬，风霓裳就绝不原谅。
风凛的片刻失神，证明了他对叶姝的确有意。
风凛回过身，连忙转身解释：“霓裳师姐，你别信她的鬼话！”
风霓裳一把扒拉开风凛：“滚开！”
风凛还有用。
现在还不能死。
风霓裳感受到叶姝此时的气息很强，比金丹碎前还要强。
但……
那又如何？
风霓裳祭出混沌钟。
“不管你是什么境界，都对付不了混沌钟！”风霓裳往上抛出混沌钟。
混沌钟在叶姝头顶变大，遮天蔽日，落下一团大大的阴影。
叶姝抬头。
天好黑。
叶姝知道这混沌钟。
书里，混沌钟是沈清河的法宝。混沌钟是神族宝物，和水麒麟一样，妖族魔族无法使用，便以此和沈清河交易。否则，妖皇魔尊怎么可能进入天岚宗像回自己家，整日和他女儿谈情说爱，他也当做看不见。
凭借混沌钟，沈清河困住不少妖魔神族，大肆吸取他们的力量为己用，做到妖魔神三修，实力强大，成为一时正道魁首，也算是一号人物。
混沌钟在沈清河手里，能困住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人。
按照这个逻辑，风霓裳下五境无敌。
哪怕叶姝有着越级战斗的能力，也逃不过混沌钟的禁锢。
下五境……
叶姝握紧萤火剑。
“敖离，我借你魂火，还你魂火，接着！”
一缕元神出鞘，钻进剑中。
敖离没料到叶姝会有此举。
神魂重叠，敖离感受到了叶姝的魂力。
叶姝强大的气运和力量充盈敖离龙魂，敖离难以置信叶姝会如此拼命，为自己，也为他。
“你强大了，我才能借助你的强大。”
叶姝的声音在敖离脑海响起。
龙族生来便是上五境。
要破混沌钟，唯有借助敖离的上五境之力。
玄武城一战，敖离吸取的月光之力耗尽，休养生息的龙魂再度受创，如今唯有与敖离结契的她，以神魂滋补，方能应对面前的强敌。
困死在混沌钟内，还是消耗魂力补上敖离的残缺龙魂。
叶姝根本不需要做选择。
敖离不再抗拒。
自结契那日起，他与叶姝便是一体，他臣服于叶姝，哪怕叶姝抽取他龙魂滋养自身，他也无法抗拒。
但她选择在遇难时依靠她。
将生死寄托在他身上。
念头一起，万年前的豪情万丈再度充盈胸腔。
他龙族被镇压。
那妖魔神三族也决不能讨到好！
敖离与叶姝神魂融为一体。
闭上眼睛的叶姝举剑直直上冲，刺向混沌钟。
“嗷吼——！”
龙吟声响彻闭月馆。
王府众人均是抬头看向这空中的法器。
混沌钟遮天蔽日，萤火剑腾出真龙虚影。
三大王朝均以龙凤为尊，皇帝都被称之为真龙天子，龙影显现，王府众人俯首跪拜，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这场大战。
风霓裳看着似在叶姝身后，又与叶姝身形交叠的龙影，满眼贪婪的炽热。
取了叶姝气运。
再杀叶姝，夺这柄蕴着龙魂的剑。
此后，便不会再有任何人质疑她这史上最快金丹！
妖女叶姝伏法。
神女沈瑜永远输她一头。
思及此，风霓裳快活地大笑出声：“叶姝，受死吧！”
混沌钟重重盖下去。
龙影啸着龙吟，缠绕在混沌钟上。
混沌钟凝滞半晌，猛地继续落下，将叶姝盖在混沌钟内。
风霓裳拿出混沌锤，朝着混沌钟大笑：“叶姝，你以为我跟主脉那些人一样，会被你虚张声势吓着吗？”
笑着笑着，风霓裳面容骤然狰狞：“若是我习剑，哪有你在仙门大比上出风头的机会！叶姝，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