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不熟,最后只知道她内力深厚,慕雪薇就猜,谢家这位无瞳客,迟早查到这里。
慕子蛰一袭白衣盘腿坐在那,伏月内力将门推开,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
慕子蛰:“从一年前在傀大人择选巳蛇之时的露面,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伏月:“看来我的身世,慕家主果然知晓内情。”
慕子蛰轻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毕竟……你是我亲自送进的炼炉,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出来。”
若是她天赋不错,慕子蛰也不会把她送进了炼炉了。
“本也无事,在谢家当一个刺客也不错 我依然没想到,你竟然不忠于暗河,还学那苏暮雨跟提魂殿立什么规矩。”
“本来,往年的事,已经是往年的事儿了,你的出现告诉我,这些事好像都没有过去。”
慕子蛰身子转了过来,看向了她:“你很想知道你的来历?”
可惜了,原本她如果留在慕家,他慕家也能拥有了一个和苏暮雨苏昌河齐名之人。
伏月在这屋子里打量了一圈:“不然我找你做什么,不过,我更想知道,我眼睛的事情,我究竟是如何变成的半瞎?”
慕子蛰抬眼看向了谢寂瞳:“都是陈年往事,你就非要查出个真相来?”
谢寂瞳,她这短暂的小半生都在寻找,她的左眼是为何而盲。
是中毒,那又是谁下的毒。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谢寂瞳的执念,非常重的执念。
这亦是伏月的职责。
伏月:“是。”
慕子蛰:“可若是查出结果你又要如何?”
伏月觉得事情不对,这老东西看着她的眼神,反而像是看着小辈。
伏月:“谁做的杀谁。”
慕子蛰:“可若是给你下毒之人早死了呢?”
伏月:“……”
那谢寂瞳可能真得气死,她也得气死。
不白查了?!
伏月现在的表情非常五颜六色。
慕子蛰:“你现在是谢家人,那就好好做你的谢寂瞳吧,当年之事……争不出一个对错的。”
慕子蛰并不担心谢家能掌控了这把刀,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证明,这个丫头就是和她父亲一般的性情。
是为自己而活。
执着,不听人指挥,不过她倒是知道在没有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先瞒着暗河所有人。
但那个人不知道,不仅不知道收敛,还恨不得找所有人试试他练的邪功。
因为此事,慕家便此次失势,让一个无名者当上了傀,这也是慕子蛰心中的一根刺。
伏月抬眼与慕子蛰对视在了一起。
屋子里太暗,伏月提着灯笼又走近了两步,她才彻底看清这位慕家家主,慕子蛰。
“事情真相,你得告知我。”
慕子蛰:“我若不说呢。”
伏月:“三官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觉得你是吗?”
伏月背后的一把刀飞入了自己手中,散发着凛冽寒光。
慕子蛰看了一眼:“好刀啊,可事情已经如此,再过纠结也无用。”
慕子蛰笑了两声:“你的毒,是师父命我给你下的,也就是前任的慕家主。”
伏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真死了。
苏昌河那时也还小,恰巧碰到了把谢寂瞳扔去炼炉的慕子蛰。
那时,他已经是家主了。
慕子蛰曾经是三家中最年轻的家主。
但这不代表那个时候老家主死了。
慕子蛰:“按理来说,这毒……应当是必死不可的,可你活了下来,不知谁帮你将毒素逼进了一只眼睛,竟然让你活了下来。”
“天命如此吧,竟然在我手里的毒下活了下来。”
“师父的命令我已经完成,我也不屑于在杀一次一个孩子,就将你送进了炼炉,没想到你还是活着出来了。”
伏月:“但始终还是和你有关。”
慕子蛰:“怎么,你要杀了我复仇吗?我虽然不如三官,但你毕竟年轻,我若全力不一定赢不了。”
天赋在高如何,年岁在那摆着,内力肯定也不一样。
伏月:“慕家前任家主,为何要杀我?说清楚明白了,我就不杀你。”
一把刀而已,伏月不屑去杀。
慕子蛰:“暗河三家只能族内通婚,因为你是那个慕家和外族人的孩子,师父自然留你不得,否则这件事情一旦被三官知晓,我慕家就陷入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我父母呢?”
慕子蛰视线看向一旁忽闪的烛火:“你都被杀,你觉得你父母还能活着?他们是慕家的罪人,师父在三官发现这件事情之前救处理了。”
伏月:“我觉得我应该杀你。”
慕子蛰:“那就让我看看你的……”
慕子蛰也不是那种不敢一战之人。
伏月又说:“算了。”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族内通婚,也不怕生下都都是痴傻儿童。”
这句话慕子蛰并没有明白是何用意。
伏月因为看了他的记忆,所以才走的如此利落,此人的话真真假假。
或许是他看到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时心软,或许是对这件事情他有愧疚。
所以将谢寂瞳体内本该杀了这个孩子的毒素,引入了她的眼内,扔进炼炉让她自生自灭去了。
也或许是,这个孩子的存在,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慕子蛰对她的父亲愧疚。
就是这样的一件事,让一个少女执着了一生,直到死去的时候,她没有亲人朋友,想着的只有这件事情。
而她不知道,下令害了她的人,早已经死了。
给她下毒的人,却在冥冥之中又救了她一命,但代价是这个眼睛。
这种事情,要如何算?
少年心气在,所以伏月共情了谢寂瞳。
如果她知道真相,想必也是茫然和无措。
慕子蛰看着有些跌跌撞撞从慕家离开的谢寂瞳,心中叹息一声。
可惜了,若是当年当做慕家之人培养就好了。
她的天赋,比她父亲还要高。
伏月的跌跌撞撞是因为慕家这晚上都灯光也太暗了,她几乎看不清路上的障碍。
伏月眼前一片雾气,这才发现大抵是谢寂瞳本身残存的情绪,竟然流下了一滴泪水。
伏月走在游廊上,一只手摸着墙壁往外走去。
晚上值夜班的看见这么个人,也只是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所以啊,人还是要有发现此刻幸福的能力,你纠结的过去……对别人来说可能毫无意义,甚至恨了这么久的人早就死了。
“哟,败就败了,哭什么?”
伏月听见了苏昌河犯贱的声音,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否则怕是得天亮才能回去了。
“太黑了,扶我出去。”
苏昌河:“你就差从慕家走到鬼哭林了。”
伏月:“怪不得越来越黑。”
晚上自然只点着那么几个灯笼,对伏月来说跟没有一样。
苏昌河伸出了小臂,伏月握住了他的胳膊。
苏昌河:“真的一点也看不见?你之前不是使着轻功就飞走了吗?”
伏月:“……那是因为我提前了解过地形。”
否则怎么耍帅。
她刚才在想事情,一不留神走了远了些,不清楚这里是哪,她怎么会乱飞。
苏昌河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那可真是多亏了我想着来凑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