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苍茫的虚空中。
这是哪儿？
云澜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醒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云澜立即回头看去。
对方是一个容貌刚毅的男子，留着一圈络腮胡，身着素净的灰色衣袍，双手负后，站得笔直。
他的双眼幽深且沉静，恍若宇宙大海。
哪怕只是短暂对视几秒，都让云澜无端生出几分危险感。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云澜仔细回想——她在昏过去之前，似乎也听到这样的声音。
在感觉到男子没有敌意后，云澜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不知前辈是哪位尊者？”
男子看着云澜不卑不亢的模样，唇角微扬，似在笑，“不用行礼，如今的我只是一抹残魂。”
残魂？
云澜愣了愣，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子又道：“我是首任风暴之王，是我创建了风暴之眼。”
“首任风暴之王……”
云澜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刚才我击杀的那个风暴之王……是您的继任？”
风暴之王眼底流露出几丝阴冷，语气轻蔑：“是继任，却是个十分糟糕的继任。”
“这世上，每个修炼者踏上的修炼之道都各不相同，追求力量的方法也不一样。只不过，我继任用的，是一种十分极端的方法。”
云澜微顿，明白风暴之王话中的意思：“您是说他吞噬活人的灵魂与修为这件事？”
风暴之王沉声道：“黄泉之境里没有好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以这种献祭活人的方式得到力量，还把自己弄成不人不鬼的模样……我只觉得恶心。”
“你能替我除掉他，倒也帮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有这样的继任，我这风暴之眼不出多少年，就要被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风暴之王望着云澜的目光软了下来：“继任已死，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新的风暴之王。”
云澜：“……”
她沉默一会儿，再次抱拳行礼：“您的继任确实是我杀的，但风暴之王这个身份……我不能接受。”
风暴之王不解：“为何？”
云澜回答：“我目前是现任妖域尊主，不适宜再成为另一个势力的领主。”
“妖域尊主……”
风暴之王低喃一句，他的身影突然瞬闪到云澜面前，抬了抬手，一丝无形气流轻轻缠住云澜的身体。
那气流给她的感觉很温和，像温暖的清风拂面而来，云澜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
短暂的探知后，风暴之王明悟了：“原来，是启星开启献祭，把她自己的一切全部传承给你。”
“是。”云澜点头，“所以这风暴之王的身份，我……”
风暴之王摇摇头，淡声打断了她：“妖域尊主的身份，你是继承启星的力量所得。”
“但风暴之王的身份，你是用自己的力量所得。我的继任正是被你亲手斩杀，因此，你就是最名正言顺的风暴之王，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而且……”
风暴之王指了指她的身体：“你难道没发现吗？你和风暴领域已彻底融合，今后，风暴领域和焰龙领域一样，都是你的身份领域。”
云澜听言，尝试着一挥手，一团小小的气浪伴随她的动作凝聚而成，并逐渐化为小型飓风的形状。
风暴之王望着云澜的动作，眼底流过一丝欣慰：“契合得不错。”
云澜哭笑不得，连身份领域都融合了，看来这风暴之王她是不得不当啊……
“如今的风暴之眼，受我继任的影响变得越发暗无天日，但再如何，风暴之眼也是我生前一手创立，我不想看着它变得颓败。”
风暴之王说着，再度把目光转向云澜：“启星憎恶人族，她不会平白无故为人族开启献祭，你一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让启星如此心甘情愿。”
“我已经死了，逝者没有话语权，但你可以用你自己的力量，去创造全新的风暴之眼——它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期待。”
云澜听言，不再拒绝：“前辈，我会努力的，但愿不会让您失望。”
风暴之王不再多言，只是拂拂衣袖：“回去吧。”
一道力量突然撞向云澜，令她无法抗拒地朝后急速退去，云澜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暴之王离自己越来越远——
……
“师弟？师弟！”
“明殊，我师弟怎么还没醒？你不是给她传送灵气了吗？！”
“怎么会这样？光系灵气好像没起到作用……”
两道声音在耳畔传来，云澜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努力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眼前是萧长生和明殊的脸。
萧长生看到云澜睁开眼了，脸上的急切顿时一扫而光：“诶！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他一把抱住云澜，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没了！是要吓死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