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谢谢陆大统领了！”
湖州太守欣喜过后，又不由后悔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这会儿有心要把人提走，但他一个人实在也是不太够用。
主要是他还穿着官服，一州太守亲手缉拿犯人，这看着也不好看呐！
陆乘渊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窘迫，朝着那两个押着秦掌柜的绣衣卫道：“你们两个帮着太守把人送回去，要是太守有什么吩咐，就搭把手帮帮忙。”
“是！”
“哎哟，多谢陆大统领啊！”湖州太守喜滋滋的，“那陆大统领，我这就回去了，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办的漂亮！”
陆乘渊点点头：“请。”
绣衣卫办事周全，不知从哪掏出一块黑布，直接把秦掌柜的头给严严实实地罩上了，以免走在外头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湖州太守这才转身离开，却在刚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穿布衣，衣摆上还沾着泥块的人大步流星地往客栈而来。
看那人的衣着，瞧着像是普通的庄稼汉，但是身上又似乎有一种普通庄稼汉没有的气质，叫人摸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湖州太守见他身后跟着许多绣衣卫，便直接透过了现象看本质，知道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便冲着那人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才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倒是楚王觉得奇怪。
他都打扮成这样了，这湖州太守难道认出自己来了？
也不像。
要是真认出他来，那湖州太守得跪下。
楚王心里犯着嘀咕，刚进客栈便见陆乘渊上楼已经上到一半了。
“下来下来，跟你说点事。”
陆乘渊：“……”
等陆乘渊过来，楚王才道：“我今天去地下钱庄看了看，我想把那地方给直接端了，你觉得怎么样？”
“人不都让您带走了吗，端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给我随便用？”
陆乘渊点点头，又补充道：“也不能太随便，这些人您得给我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这些人说是他手下的人，但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要是栽在这种地方，实在不值。
“知道知道，”楚王道，“那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过去一查，这群人真他娘的不干人事儿，之前竟然还逼良为娼，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卖到青楼去了！”
“那小姑娘的爹是读过书的，小姑娘也有傲骨，誓死不从，结果被那群畜生用了药给糟蹋了，现在那姑娘——”
楚王说不下去了。
他缓了一会儿才道：“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个脏地方我一定得给他料理干净！”
不光是湖州的，若是可以的话，其他的脏地方他也想给一并料理了。
可他做不到。
想到这儿，楚王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着他，陆乘渊也叹了口气。
相比于那端坐庙堂的几位，如果皇位最后落到了楚王身上，或许才是万民之福。
只可惜，这位好像没有心思。
就在这时，陈女官过来了。
她见厅里站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一看见楚王，她连忙走了过去，恭敬地跪下行礼：“臣参见楚王殿下。”
楚王眉头微挑：“你认得我？”
陈女官额头贴地：“是，臣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如今奉太后娘娘之命，来湖州督办女学一事。”
“女学原来是你办起来的，”楚王的眉头顿时松解了开，“起来吧，在外面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陈女官依言起身，目光落到楚王穿着的衣裳上顿时就顿住了。
一时间，陈女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跪错了人，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楚王的脸，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
这位皇子殿下是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的？
正疑问着，楚王开口了：“女学的事我早就有所耳闻，听说本来是在京城开着的，怎么又开到外头来了？”
女学为天下女子开辟生路，让女子能自己做自己的主，楚王对此很是敬佩，此时跟陈女官说起话来也是格外客气。
“回殿下，京城的女学已经彻底步入正轨，太后娘娘和陆夫人的意思是，既然京城已成定局，那也就可以往外布局了，所以叫臣出来走动查看，臣觉得湖州地处江南各地交汇之处，是个不错的地方，就在这儿定下了。”
“陆夫人？”楚王疑惑地看向陆乘渊，“你家夫人啊？”
陆乘渊故作谦虚：“说起来也很不好意思，这女学就是我家夫人提出来的。”
他表面谦虚，实际上眼中的得意之色都快凝成实质了。
楚王看着他就嫌弃：“你装也装得像点。”
陆乘渊勾了勾唇。
装不住，根本装不住。
陈女官笑着道：“的确如此，女学这件事本是陆夫人先提出来的，京城的女学能办起来，也都是陆夫人出的力，太后娘娘觉得此事意义重大，也给了很多支持。”
“娘娘和陆夫人缺一个，这女学只怕就办不起来了。”
楚王重重地点了点头：“看来，刚刚在村儿里是我轻视你家夫人了，晚上一块儿吃顿饭，我得给她赔罪。”
“差不多行了，”陆乘渊抬手打住，“我家夫人胆子小，您贵为皇子，别吓唬我家夫人了。”
楚王扯了扯嘴角。
能把女学这么大的事儿办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胆子小的。
多半是他的身份摆在这儿，温元姝不得不敬罢了。
“……好吧。”楚王只好妥协。
陈女官左右看了看，见缝插针地道：“臣此次过来，是报名想来女学任职的名单准备好了，想请夫人过目，不知夫人这会儿可在？”
陆乘渊思忖片刻，道：“不如先把名单放在这儿，早上出去了一趟，我家夫人有些累着了，一会儿等她醒了，我自会把名单给她。”
“也好，本来就不是很着急的事儿。”陈女官干脆地把名单拿了出来。
这一看，名单足足有半掌厚，打开一看，里头记录的尽是人名和所属籍贯，密密麻麻的。
“这次考核时间定在三日后，不过还没有写成告示，请陆统领问问夫人的意思，再请夫人定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