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黑细细听着对方的脉象，回想起对方刚才的举动，不由咧了咧嘴角。
不知是不是瞧出了许小黑笑意里的揶揄，楚莜登时脸儿更红了，只觉滚烫的不行。
听着对方的鼻息不太对劲，许小黑倒是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等待这妮子平静下来。
说来也是厉害。
这楚家小姐虽是病弱，但养气功夫却是极好，竟是不消多久，便恢复了面色。
许小黑听着对方渐渐平缓的脉象，眉头也随之舒展……
可听着听着，他却是又不由的皱起了眉。
瞧着许小黑如此，楚莜却是不怎意外，见对方不再托着自己的手腕，便轻轻将手收回：
“许公子既是略懂医术，瞧不出我这病状实乃正常，不必气馁……”
却见许小黑忽然摇头，淡淡开口：“并非是瞧不出。”
“？”
几个妮子一愣，齐齐看向了许小黑。
李嫣然更是抓住了许小黑的胳膊，面色好似比楚莜还要欢快：
“小师兄既然知道是什么病症，那就肯定知道救治的方法……大抵就是药材比较昂贵、难以获取对吧？”
许小黑顿了顿，顺手揉了揉小师妹的脑袋：
“倒也不是，而是这病并非民间能接触的症状……
反倒是有些道行的仙人，都能轻易看得出问题所在。”
楚莜轻轻蹙眉，俏脸上的表情稍凝：“此话怎讲？”
许小黑叹了口气：“你体内五脏六腑乃至筋脉骨血中，满是些骇人的浊气，只要将这些浊气拔除，你便性命无忧……”
不过，楚莜应当是被人医治过的。
那人倒也是个人才，其对灵气掌握精细的很，竟是能用灵气化作茧丝，将那些浊气包住，不叫它们伤害到楚莜的身子。
这些灵气属于外物，挤压着楚莜的经脉骨血，才会叫她身子病弱，却叫人瞧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
可若非是这些灵气茧丝，楚莜怕是早在幼年时，便被那些浊气污得断了性命了！
只可惜……
哪怕这灵气化茧丝的手段非常，但如今却好似隐隐有了要被浊气冲破的迹象。
约莫算起来，真就在两个月左右！
许小黑这般想着的时候，楚莜却是紧接着开口：
“许公子，那该如何拔除这些浊气呢？”
此话一出，却见李嫣然面露古怪，而夏草更是低下了头。
“？”
两人这般模样，好似在害羞，看得楚莜柳眉微挑，心中疑惑不已。
而许小黑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定定的面朝楚莜，好似在灼灼的盯着她一般，思索了半晌才忽然问道：
“此前有人帮你治疗过？”
楚莜没怎么犹豫：
“我的……娘亲，她是仙人，虽不专医术，但确实比凡间的大夫厉害。”
“她可为你放过血？”
“许公子当真也有些手段，这都能叫你瞧得出？”
楚莜惊讶的微张小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只可惜这法子虽是有些效用，但我的身子骨羸弱，实在经不起那般亏空……”
“我明白了。”
说着，许小黑忽然站起了身：“我确实有办法能治，就是有些麻烦……”
楚莜面色一喜：“当真？”
这妮子平日蹙着眉，好似苦受风吹雨打的弱柳，虽是美极，但大抵更叫人心疼。
可如见这般明媚的笑意，却好似拨开了乌云的太阳，直教一旁的李嫣然都不由跟着欢快起来了。
只可惜，这般好看的景色，许小黑却是瞧不见半点。
他只轻轻点了点头：“当真……不过请容我思索一番，当如何医治才是。”
“许公子能为我看出症结所在，便已是大恩……
楚莜生在楚家，自知含着常人吃不到的金汤勺，平白享受了这么些年的好处，已是满足。”
楚莜轻轻摇头，目光望向一旁，身子却撑得笔直：“若是对于许公子来说极为麻烦……那便随它罢了。”
听着对方这般说，许小黑一时也噎住了。
不过他倒没再劝说，而是向那楚家小姐轻声告别，随后便带着两个小妮子离去。
回去的路上，李嫣然好似思索了许久，一直到了房门，才突然开口：
“小师兄，你是打算迎娶楚家的小姐了么？”
“噢？”
许小黑扭头：“小师妹何出此言？”
“娶了那姐姐之后，小师兄日后便不怕没了后路和资源……
更别说那楚夫人既是仙人，其手中的权力怕是比他人想的要大……
借着她，小师兄不日便能将楚家收为麾下吧？”
李嫣然一边说着，一边将许小黑推进了房里。
夏草适时的将房门掩上，守在了门边，便听她继续开口：
“如今小师兄得了辛家二老爷和万路通主事的投诚，若是最后不娶楚家的小姐，这送上门的鸭子，岂不是直接飞了？”
“话是这般说不错。”许小黑坐在了桌上，摸起了下巴：
“只是……小师妹有所不知，这楚家小姐体内的浊气源头，才是真的古怪。”
李嫣然拧眉：“那楚夫人莫不是个魔修吧？”
“应当是，不然我真想不出来楚小姐到底是从哪里染上的浊气……”
听许小黑这么说，小师妹却轻轻拍桌：“既是如此，那不是更好？”
“嗯？”
“小师兄如今对天下仙宗来说应是共敌，若想要发展势力，要么从凡间布局，要么就只能从魔修这儿入手了。
既然楚夫人是魔修，那小师兄娶了楚家小姐，岂不是双赢？”
夏草在一旁听的疑惑，小声询问：“双赢？”
“一个人胜了两次，那便是双赢。”
李嫣然哼哼的抱起了胳膊：“所以，如今这般机会实在难得，若是小师兄不抓紧，日后可寻不得了！”
只是……
“小师妹不吃味么？”许小黑轻轻听着李嫣然有些杂乱的鼻息，淡声开口。
“吃味。”
小师妹却是点头：“可嫣然知道小师兄所图甚大，且只要小师兄的心中有着嫣然一个位置，便已是知足……
若是娶了楚家小姐对小师兄有帮助，那嫣然定然会高举双手赞成。”
听小师妹这般说，许小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李嫣然的脑袋：
“你如今这般，反倒是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待你了……”
李嫣然被揉的舒服，顺便就软在了许小黑怀里，将脸儿埋在了他的胸膛，糯糯说道：
“只要小师兄愿意对嫣然一辈子好，嫣然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说着说着，她忽然狡黠一笑，忽然改了口：“不过——
楚夫人可是说过的，嫣然也要一同成亲，而且嫣然是大，楚家小姐才是小！”
这俏皮的模样，惹得许小黑不由嘴抽抽。
后头因为在船上无事，小师妹自然就开始练起了功。
而许小黑记起了先前想吃桂花糕没吃着，便又叫夏草去找丫鬟要些回来。
原先小师妹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许小黑忽然开口说了声，自己单独出去找万老爷说些事情，才叫小师妹回过神。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许小黑掩上的门，忽然开口：
“不是，这厢房里不是也有那些可以使唤伙计和丫鬟的铃铛绳么？！”
话音刚落，她便立马发现了不对，连忙追了出去。
不多时，她便远远的跟着小师兄来到一间无人厢房。
说来也是古怪，许小黑平日明明谨慎的很，这儿进了这间房后，却只是轻轻的掩住房门，并未锁上。
小师妹隔着门缝，便能稍微瞧见里头的景象……
而原本被许小黑叫去拿桂花糕的夏草，如今却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只可惜，小师妹耳力不足，只隔着门缝也看不太清，只瞧见夏草面色有些红润，唇齿微张间，好似在说着什么话。
“公子……你怎得把小姐带过来了……”
夏草脸儿红红的望着许小黑，眼眸却时不时瞥过门板。
许小黑撇了撇嘴：“她既是跟过来，便叫她看看吧……”
夏草一听，脑海中浮现起了自己与小姐一同跪伏在许小黑身旁的画面，白皙的小脸登时便更娇艳了。
不过……
既是许小黑的吩咐，哪怕夏草再觉得羞人，她也不会拒绝。
不如说。
此前公子才要罚自己，扭头却又说要自己悄悄出来与他鱼水，这般一想，夏草便只觉自己要更加尽力了。
所以在听到公子说要给小姐也看看，哪怕她知许小黑瞧不见，却也动作利索的将那些多余的碍事衣裳拨了个干净。
许小黑并未阻止，只是亲昵的将夏草搂在了怀里，浅浅的啄了啄她的唇角。
落在李嫣然的眼中，自然是瞧不见这一幕……
她只看见许小黑将那好看的月光揉在了怀中，然后肆意拨弄着皎白的月色，惹得月影下的蛙鸟鸣叫。
看得小师妹睫毛轻颤，脸色也学着夏草那般铺起了红霞。
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夏草，在此刻却好似恢复了正常人，眸中会闪过水光，唇齿会随之微张，透出勾人的吟响……
她瞧见许小黑在月色的泼洒下，一步步拉着夏草，与她牵扯着，慢慢的挪到了床榻上。
她能瞧见夏草身上的断口，但以前每次看见这些骇人事物时都会心疼，如今却只觉羡慕。
毕竟自家那小师兄从未这般待过自己。
李嫣然想起了之前有一次在马车上累得睡着了。
当时许小黑也像这般，拨弄清泉边的水渠，想要借此试探自己是否装睡……
那时的自己，简直羞得不敢睁开眼睛，心底既是渴望小师兄能更进一步，却又害怕小师兄真对自己做了什么唐突的事情。
可如今看着夏草也正经历着自己经历过的幕幕，尤其是瞧见床榻上的两重身影交叠……
听着耳旁悦耳的翠鸟啼鸣。
李嫣然心中再无半点害怕，只怨愤的悄声嘀咕：
“可恶……若是我再早生个一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