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如潭水，平静地回应道：
“如今你们将军府可谓是人才济济，不仅手握大半兵权，更是深得民心。这样的局面，当今皇帝自然会心生忌惮。”
“而你呢，为了不让皇帝过于针对将军府，便只好故意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听到这番话，江衍不禁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嘟囔道：
“嘿！没想到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心思却像那成了精的狐狸一样缜密深沉。说得倒是八九不离十啊。”
“彼此彼此罢了。”
君临渊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到江衍跟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就在这时，君临渊毫无征兆地弯下腰去，与江衍近距离对视起来，他的眼神犹如寒星闪烁，紧紧盯着对方，压低声音问道：
“可是，江衍，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如果皇帝突然驾崩，亦或是迟迟不传位于太子，那么你恐怕就得一直维持着这副纨绔的形象，甚至可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自己的一生光阴。对于这个问题，你可曾仔细想过？”
江衍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茶杯之上，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终于，江衍缓缓抬起头来，嘴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并非从未想过。”
说完这句话后，他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是在整理思绪，又或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表达内心深处那些复杂的情感。
片刻之后，江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然而，如果废掉我一人便能保住江府上上下下将近一千口子人，那么这样做倒也算是值得了。”
“毕竟对于家族而言，整体的存续远比个人的荣辱得失更为重要。”
说到此处，江衍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分明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紧接着，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而且，如今江家有兄长主持大局，以兄长之才能和智慧，江家断然不可能因为我的缘故而走向衰败。所以即便付出这般代价，只要能够换来家族的安宁与繁荣，于我来说便已足够。”
话音刚落，江衍嘴角上扬，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随即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只见他转头看向君临渊，笑着提醒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此肆意编排当今圣上，若是不小心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并传入圣上耳中的话，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须知背后议论皇室子弟本就是一项大罪，更何况你这次直接编排的乃是圣上本人，此等罪责一旦坐实，怕是难逃杀头之祸。”
面对江衍的警告，君临渊却是一脸不以为意，他挑了挑眉，顺着江衍给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这点程度而已，也算编排吗？江衍啊江衍，你这可真是看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