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林晚棠终于坐上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一坐进去就感觉呼吸都不顺畅，心里毛毛的随时会翻涌。
林晚棠皱眉，昨天开车的时候好像没这样。
大概，开车真的能治晕车吧。
林晚棠旁边的车窗被打开，车子行驶时带起的冷风让她从头到尾清凉，也清醒了不少。
晕车的感觉似有似无，好像也不严重了。
“我开快一些，咱们早点儿到。如果你不舒服，就跟我说。”
风太大，将林晚棠的回应遮盖住。
车很稳。
比林晚棠稳的多，也快不少，大概就是在超速的边缘极限拉扯着。
绿化树木一晃而逝，眨眼便是另一番风景。
林晚棠吹着冷风，眼睛被吹得流泪后，身体反胃的反应却渐渐消失。
她开始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眼泪被风吹着自眼角滑落，凉沁沁的，从眼皮到眼球。
越冷越清醒，越吹越畅快。
即便后来眼睛发涩，依然半眯着继续吹，甚至于忍不住迎风呼叫出声。
林君墨没有阻止她孩子气的行为，只是时不时提醒她，别把头放到了车窗外面。
被说后就乖乖听劝，几分钟后又忍不住继续往外探头。
后来，车窗被升上去了一些，脑袋伸不出去了。
林晚棠没忍住撅嘴，然后将眼睛鼻子放在开口的地方继续吹。
于是，在风的陪伴下，二人很快下了高速，在林晚棠的指路下，找到了干枯被填埋的萩水河。
至于萩水村旧址，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那一片经过这些年的开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挖山，填坑，建起了大片大片的厂房。
面目全非，曾经村子的痕迹根本无从寻找。
二人在厂房外转悠着，打量着，沉默着。
伤痕累累的群山，塌滑的泥石，被挖被砍后死去的树留下的腐朽枯枝。
眼前的一切与前两日见到的绿水青山天差地别。
让林晚棠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找错地方了吧？”
林君墨仰头看看天，烈日当头。
热。
他松了松领口，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手指飞快，看起来很忙。
“你看看你手机上的地图，比对一下，看看这里与你记忆里的地方偏了多少。我先查点儿东西，一会儿再看看怎么办。”
一上午难得的没碰手机，林晚棠也忘记了二人手机上的地图完全不一样。
经提醒，忙点开地图细看。
方向上对的。
路也没偏。
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村子。
现在待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当初村民们封路的位置。
过了这里再往里沿河行一段，就到了。
只是现在，没有河，也没有进去的路。
林晚棠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歪头眼巴巴看着林君墨，见他在忙，没出声打扰。
然而眼神赤裸裸，很快就被发现了。
“地图看了？”
“嗯，要从这里过去，不过没找到路。”
“嗯，路应该是被毁了。我查到点儿东西，跟这个村子有关，你想知道吗？”
林晚棠眼睛明亮的点头，“查到什么了？”
“一些不太好的事。
这里的厂房，是这个村子还活着那些人建的。
一开始只是个小厂子。
后来，有别的人看上了这里，用了些手段弄到手，建了现在的这片厂。”
“那，村子里的那些人呢？”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只查到资料上说的是，突发疫症，被关在了山里。怕传染什么的，就封了山。
也有些年了，那些人估计活不了的。”
林晚棠瞪大眼睛，“突发疫症？！怎么那么巧？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谁知道呢？好多年前的事，谁说的清。”
“你这语气，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嘛。”
林晚棠瞪眼，锁眉，看眼前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这世道有这么乱吗？不就是些普通老百姓，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就那么难吗？一个村子就余这么点儿人了，还要遇到这种事，为啥啊？！”
越想越气，气到跺脚。
“这厂子的老板是谁，就没人能治他吗？！”
林君墨注视着那片厂房，“资料上说，两年前这个厂子就卖了。至于老板，给的说法是在别处投资失败，老板将这处厂子急售换钱，厂子里的人也都散了。
嗯，目前这厂子荒成这个样子，估计新老板接手后没有来处理。
咱们在附近晃了这么久，连个人都没见到，这是连个看厂子的人都没留。
没有可以问路的人，看来只能咱们自己去找了。
免不了要爬山钻林子的，你确定还要去找吗？”
林晚棠咬牙，“找！不然我不甘心。”
“既然决定了，那就找准方向进山吧。咱们再往里走走，看看哪里能进去。”
林君墨说着，就动身往前。
二人绕着厂房边缘到了靠山的位置。
被挖过的斜坡有些陡，脚下凹凸不平，时不时就有空洞，不得不走得小心。
二人沿着斜坡寻找能够进山的路，没走多久，听到前方林子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不是风声。
林君墨停下来细听。
“有野兽？”
抬头，看不到是什么，只能看到有部分草木在晃动。
“不清楚上面是什么，咱们先退下去吧。”
林晚棠有点儿不想，她踮起脚，甚至往上蹦了几下，依然没看到是什么动物在那里。
“真的是野兽？不会是人吗？”
林君墨看着她，“你敢赌吗？”
林晚棠悻然闭嘴，不情不愿的往下退。
等下了斜坡，与那处草木有了视线距离后，二人再次望向那里，看到从草木里探出来张望的头。
林晚棠眉眼飞扬，“是狗！那是二哈吗？”
林君墨却神情严肃，“是狼。”
“它跟视频里的二哈一样的，你凭什么说它是狼？！”
回应林晚棠的是一声狼嚎，有些小心翼翼带有戚哀感觉的嚎叫。
那狼也在看他们。
双方注视着。
片刻后狼先退后掩在了丛林里。
林晚棠看到狼头消失，缓缓砰砰乱跳的心，“那真的是狼吗？”
林君墨依然注视着那里，“是一头很聪明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