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低头看见身上有那么多夜里的疯狂印记，顿时脸颊发烫。但她知道，璟云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璟云真是的，没点儿轻重。真以为我很闲是吗？”宝珠给玲珑穿好衣裳，又拿来沾着水粉的毛笔在玲珑裸露的肌肤上涂涂盖盖，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玲珑笑着对宝珠说：“璟云还说，要是你知道了，定会夸他呢。”
“夸他啥，夸他蠢笨吗？且不说二小姐你身上的这些，这满屋子的气味和被褥上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璟云也不知道清理掩藏好。亏得是我第一个进来，不然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就糟糕了。”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穆世子莫名其妙喜当爹了，那才是真麻烦呢！”
宝珠说得没错。就算亲近的几人都知道玲珑和璟云的关系，但不代表玲珑和璟云可以这样胆大妄为。
庆国，尤其是西凉州的贞操观并没有那般传统保守，夫妻同房前各自有过伴侣也不足为奇。
然而，青龙灵族的生育能力在四灵族中却是极为突出的。说来也奇怪，历任祁台辅夫妇都是膝下儿孙满堂，可在上一任祁台辅那儿竟几乎断了根。
但璟云是青龙分宗出身，应是保有了相当的能力。与他同房后，即便喝下了事后避子汤，也未必能万无一失。如果身为下一任白虎台辅夫人的玲珑怀上了青龙的孩子，那便是天大的丑闻一桩了。
“下回还是事先喝了避子汤，或者备好羊肠衣再一起过夜吧，那玩意儿听说比较有用。”看来宝珠并不反对璟云在玲珑的房里留宿，只是觉得应当保险一些。
“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玲珑淡淡回答，“以及，宝珠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该懂的都懂。”宝珠收好水粉，替玲珑理了理衣衫，“二小姐今日就在房里歇息用餐吧，反正武姬娘娘还没回来。”
“娘娘还没回来？”玲珑心里略微有些发怵。
“不过幻婆婆今早就先回来了，说是让我们放下心，娘娘安全得很。”
闻言，玲珑微微颔首，道：“宝珠，麻烦你这几天替我在辰阳找一些最好的丝线来，我想绣点东西。”
***
玲珑在房里又休息了一会儿，恰巧赶着回净山屯的银婶前来辞别，玲珑便与宝珠招待了一盏茶的时间。
几个时辰后，武姬娘娘果然在傍晚时分安全回来了，进屋换了身衣裳，就让幻婆婆摆好了些小菜小酒，让众人围坐在一起。
玲珑本来拉着宝珠，打算按照礼数和穆遥坐一起，宝珠却调皮地硬挤到穆遥边上，留了两个并排的空座给玲珑和璟云。
穆遥紧张兮兮地问玲珑：“你是和她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我可不能自作主张。”玲珑莞尔。
“嗯？二小姐又在跟穆世子说什么暗语？”
玲珑含笑不语，转过头与璟云也对望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依旧温润如水，便稍稍安了心，定神静待武姬娘娘的回音。
“先说陛下对清音的处置吧。”武姬娘娘轻啜一口酒润了润嗓子，扫了一眼众人，“宫里会对外宣诏，称清音是因火患受惊，将暂离辰阳养心安神。顺便加封清音为镇北公主，并赐北方封地百里。”
“怎么回事嘛！陆清音分明干了那么多坏事，灵帝居然还要赏赐她？！”宝珠忿忿不平道。
“算不上什么大赏赐，估摸着所谓的封地，是指北乔州以北的某片无人区，玄武辖内多得是这样没有价值的不毛之地，名义上承让一块给清音，对壬台辅来说并没有损失。”
风竹太子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通。经历了一整日的休整，他似乎已经从昨日的冲击中恢复了过来。
“但是这也同样表明，陛下决意要平息整件事情。”玲珑说到了重点。
“关于清音，父皇一向如此罢了。清音和环山两人怎么样了？”
“黄将军跟丢了他们。”武姬娘娘轻叹，目光落在璟云紧绷的眉宇之间，无奈笑道，“毕竟那可是世上最优秀的青龙之一。”
玲珑偷偷将掌心覆在璟云紧紧攥着的拳头上。
“没关系的，陆清音即便活下来，她的余生也必定不会好过。”璟云轻轻反握住玲珑的手，沉声道。
“那么接下来，我就把昨晚你们离开公主府之后的情况一一做个说明。”武姬娘娘敛住了笑意，正色发言，“亲军司抵达后，即刻接管了公主府，殿前司的兵士们和我的人便尽数撤离了，我也快马加鞭进宫去见了陛下。我向陛下主张了清音的三大罪：滥用蛊毒、私藏火器、囚禁白虎世子与朱雀千金，但陛下立马便宣了刘自乐觐见。刘侍郎，哦不，刘员外郎辩称玲珑是受清音邀请前往公主府小住，先前也送了正式的书信，陛下便认为囚禁只是一面之词。”
“宣了刘自乐，却不宣我们两个当事人？”穆遥十分生气。
“陛下已经认定的事情，就算你俩在他面前磨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么另外两条罪状呢？”风竹太子追问道。
“十分可惜。我正与陛下激辩时，亲军司壬天德突然回宫来报。”武姬娘娘的脸色稍稍暗沉了下来，“说乐清池的火柱死灰复燃，将整座殿宇烧得精光。当然，我不认为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但能够弹劾清音的物证，想必一件都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还是亲军司不愿意有，玲珑几人当然都听明白了。
“原来对外宣诏时说的火患是指这个。”风竹太子冷笑一声。
“至于火器，我倒是让慈幼局的孩子们在撤离时偷偷带走了一件。”
玲珑秀眉微微一动，问道：“难道？是璟云用过的那件火铳？”
“正是。”武姬娘娘顿了顿，又给自己斟上一杯玉露，“我并不想让陛下知晓璟云参与了多少，打算尽量抹除相关的痕迹，所以就让人将火铳带出来了。至于清音在乐清池中发生了什么，我和黄将军统一了口径，说那机关火柱挡住了视线，我们都不清楚公主在火墙中到底做了些什么。至于为何会被祁环山带离公主府，更是不知其缘由。总之，若是你俩被召入宫，咬定自己在火墙中昏倒了便是。”
“明白。”玲珑和穆遥齐声点头。
“对了，关于偷换下来的幽冥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