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属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其实他也不知道马参军到底是不是爱色之人，只是不想让廖运昌一不如意就折腾他们罢了。
“行了，办好这件事，我回去给你们请功，也弄个司仓参军当当……”
“是，属下这就去办！”
那下属心里一喜，更恭敬了几分，如今大公子估计是废了，以后廖家的主事人怕是要花落别家，没准就是这位二公子了，把他伺候好准没错！
廖运昌文韬武略虽然不行，但是他知道论功行赏这种事还是很有必要的，真金白银散下去才能有人愿意真心实意为他干活。
廖家就更特殊了，以前基本相当于寒州的半个土皇帝，陆都督没来之前几乎在寒州一手遮天，连家里的下人出门都恨不得把“我是廖家的”写在脑门上。
大唐门阀众多，廖家能在寒州偏安一隅，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马蒙想以一己之力对抗地方豪族，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他们廖家身后可是有无数盼着他们得道、好让跟着自己“鸡犬升天”的小角色呢……
这下属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但如今主意是有了，美人又该去哪里找呢？
坊间传闻马参军夫人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既然是要送美人，总不能比他原配差一截吧？就算这马参军是图个一时新鲜，起码也不能被他原配甩的太远才是……
这人一回去就开始联络廖刺史以前的门客，这些人毕竟在寒州跟着廖信侍奉多年，本地的各色美人应该一清二楚吧？
虽然廖信如今不在了，他以前的班子基本也要被遣散，用来给新刺史腾地儿，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廖公子可算是来了，自从廖刺史不在了之后，刺史之位明面上是由陆都督代行职权，实则是被马参军一手把持啊！”
廖家这个随从闻言大吃一惊，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忙拉着这人走到更加隐蔽的屏风之后，又把所有下人都赶出去，这才小声问道：“胡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说话的便是胡川，他之前想帮着田畴打探马蒙的公务情况，又替廖刺史传话要做掉苏无名几人，却因为对姜清言不恭敬而被马蒙当面敲打过，现在廖信和田畴相继落马，他便成了刺史府的透明人。
胡川打心眼里觉得一定是马参军有意打击报复他，好给自己夫人出气，殊不知这只是正常的权利交接。
哪个新上任的官员都会想办法发展自己的人手，前任官员的下属坐冷板凳是常有的事，马蒙压根就不记得他这么个小角色。
见廖刺史家里来人了，胡川心里跟见到亲娘舅一样，恨不得大吐苦水，好让他们给马蒙点颜色瞧瞧，廖运昌的那个下属不知不觉也被他这番“真情吐露”说服了。
这马参军果然不像传闻中那样大公无私，根本就是极其恋栈权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偏偏陆都督还被他骗了……
两个有着共同敌人的人凑在一起，立刻开始惺惺相惜，廖三是廖家的家仆，自身荣辱完全是和廖家永久绑定的，听了胡川的“肺腑之言”，一时觉得这人能说这么多，一定是很了解马蒙的人。
既然找对人了，廖三立刻趁热打铁问道：“既然马蒙这么虚伪，那想必对他那个妻子的爱重也是做戏的吧？想树立好男儿修身齐家的假象吗？”
胡川被噎了一下，一时犹豫该不该说真话……要是按照他的观察，马蒙对他那个媳妇还真不是虚情假意，那都快当成眼珠子一样珍重了，谁得罪马蒙本人，没准马蒙心情好还能放过他，但要是得罪他夫人，那还是一锁子吊死来的快些。
廖三见他卡壳了，忍不住着急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胡川斟酌了一下，尽力描补道：“倒不是不对，马蒙那夫人确实是美若天仙，没几个男人能忍住不宠着点，但要说真心爱重……有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能甘心只守着一个夫人呢，是吧？”
这话刚好和廖运昌的意思不谋而合，廖三满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就算再美的大美人，天天看怕是也看腻了，几个男人当了高官以后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呢？马参军身强体壮，再多的美人怕是也消受得了……”
两人意有所指，脸上浮起暧昧的笑意，最后又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没办法，哪个男人不想要高官厚禄、美人无数呢？马蒙就是命好，哪怕别人是存心想把他拉下马，也不得不给他送这些普通人眼中无法企及的资源。
毕竟一个真有实力的人，想让他栽在糖衣炮弹之下，也得下血本啊，一般男人想中美人计还没那个资本呢，真以为人人都值得别人费那个脑子啊……
既然胡川主动提起这事，廖三也就顺势问道：“那依胡先生对马参军的了解，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马参军动凡心啊？”
这话其实问到了胡川的知识盲区，他刚刚纯粹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也为了给自己的愤慨之言加强可信度，所以才吹嘘自己一直和马蒙共事。
实际上他连马蒙这个司法参军平时具体做哪些公务都不懂，哪里知道马蒙的审美偏好这么私密的事情。
可是如今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人家问起来他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真不好说，马蒙那人一向假正经，据说连青楼都不去，谁知道他私下里有多少相好的？”
“这样啊，那马蒙还有什么嗜好？”
廖三有些失望，没想到这马蒙还真是铁板一块，看着他也不像爱财之人，要是色也不爱，他当什么官啊？
他可不相信有人当官真是两袖清风，完全为了给老百姓当包青天、主持公道的。
胡川刚把这话说完突然一拍脑门，激动道：“我想起来了，马蒙有一阵子迷上醉红楼的一个花魁，天天下值就往醉红楼跑，闹得寒州城人尽皆知，当时以为这事还吃了廖刺史好大一通申饬……”
廖三一听就来劲了，没想到还真问出这么个消息，忙一叠声地问道：“哦，竟有此事，他夫人知不知道这事？”
胡川笑得很是得意，虽然他也恨马蒙下他面子，但他也不会忘记姜清言当时恃宠生娇、和马蒙联手为难他的嘴脸，这女人要是知道她夫君以前和青楼女子卿卿我我的过往还笑得出来吗？
“当然不知道，马蒙这个媳妇儿不是寒州本地人士，我虽不知他们是因何相识成亲的，但她是在那个青楼女子香消玉殒之后才和马蒙定亲的，哪里知道自己夫君成亲前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