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学术发布会(2)
埃特莉莎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礼堂内的所有炼金术士理解并接受她的话。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某位着名大学教授。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开这种玩笑?对不起，我们忽视了你。你是为了引起注意吧。但也要有个限度！”他激动地说着，这话并没有错。……如果埃特莉莎真的只是为了引起注意的话。
当人们开始附和时，埃特莉莎终于笑了。
“我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过分荣耀的位置。所以，我绝不会开玩笑。我不想错过这个宝贵的机会。”
“那么，我们该怎么接受你的话呢?”
“请以炼金术士的方式接受它。”
相信能够科学地证明世界上一切现象的人。他们会分析、探究眼前的存在，必须揭示其‘真相’才能心满意足。
那就是炼金术士这一族类。
“但是……炼金随机交叉术式是不可能的。理论上，魔法工程学和炼金术是无法交织在一起的结构！”
“没错。比你早出生数百年的天才炼金术士们都失败了，那就是炼金随机交叉术式！”
“交叉炼金术难题被证实无法解决已经超过了百年。现在到底是什么喧嚣……”
面对所有这些负面反应，阿尔特丽莎并没有退缩。相反，她感到兴奋。
那些曾经像高山、天空、云彩、太阳般存在的前辈们也一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然而，想到自己要在这种场合证明这一点，全身都因激动而颤抖。
然后。
活石科顿认出了那充满喜悦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大家，安静！”
他的一句话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仅仅因为失败了一点点，就断定什么都不可行，你们还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炼金术师吗?”
这番话直指当前炼金术学界的弱点。他们相信一切都有真理，却不去研究那些被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只在已知的事物上修修补补。
“现在的所谓进步就是进步。不过是把上次发表的东西稍微改改再拿出来而已。”
听到这话，一些炼金术士脸红了，低下头。
“因此，我反而期待着。那个被所有人认为不可能的法则中寻找真理的小炼金术士。”
所以。
“发表吧，你找到的真理。”
在活石科顿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尔特丽莎正要有力地点点头回应。
“砰!”
有人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炼金术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此人正是斯特拉学院的梅森·蒂伦教授。活石科顿眉头微皱，问道。
“……梅森教授。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在阿尔特丽莎助手的论文发表前，我对这篇论文提出质疑。”
“质疑?”
活石科顿苦笑了一下，说现在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梅森咬紧嘴唇但没有退缩。
“那么，是什么质疑呢?”
在活石科顿的追问下，梅森用愤怒的声音回答道。
“抄袭……抄袭的嫌疑。”
“什么，你说什么?”
“抄袭吗……”
她的话让一些炼金术士尴尬地转过头去并清了清嗓子。实际上，除了梅森之外，也有不少人曾使用过别人的论文。
埃特莉莎看着这滑稽的场面，却笑不出来。她那逐渐阴沉的表情，谁都能看出并不好。
“抄袭的嫌疑啊……哈哈！ 真有趣。是啊，在会议上提出抄袭的嫌疑还真是久违了。”
主持人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看向活石科顿寻求指示。
“那么，首先提出抄袭嫌疑，如果不能证明的话，你的处分会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让人怀疑这还是刚才那个大声叫嚷的活石科顿。
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割伤人。梅森虽然紧张，但自信有充分的证据，点了点头。
“我会请四位与我一起研究炼金术难题的博士作证。”
“这样吧。”
她和几位博士一起站了起来。他们是‘月影桥’的成员，斯特拉的教授给他们的优秀研究员。有了他们的知识和她的口才，问题不大。
怀着这样的想法，梅森和博士们一起走上讲台。接着拿起另一个麦克风继续讲述。
“嗯。现在介绍一下正在发表的这位炼金术士，她是斯特拉学院我的炼金术助手，名叫埃特莉莎。”
助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发出叹息。
‘游戏结束了。’
‘这下完了。’
从一开始，未经发表的论文就涉及抄袭斗争，本身就相当复杂。
更何况，教授和助手之间的抄袭斗争……当前的炼金术学界只能站在教授这边。
为什么?助手比教授差是理所当然的事实。更不用说助手偷了教授的论文……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得不忽视的尴尬事实。无论助手怎么辩解，那也只是辩解。
梅森冷冷地朝埃特莉莎笑了笑，说道。
“众所周知，炼金术难题有‘五大难题’。必须解决这五个难题，炼金术和魔法才能和谐共存。”
到目前为止，学界只解决了两个难题，而且那也只是半成品的答案。
这就是梅森如此自信的原因。
“我解决了这五个难题中的四个。这项秘密进行的研究已经接近尾声。”
“哦。”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这篇论文……！”
“当然，我的论文毫无疑问。埃特莉莎助手确实很出色，但她进入炼金术学界还不到五年，就解决了炼金术难题……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
“说得对。”
梅森教授很聪明。因此，她为‘万一’的情况做了准备。她每天都在嫉妒中度过，担心埃特莉莎这个炼金术士可能比自己更出色，今天决定在这里承认这一点。
“确实！我只解决了四个难题。但是，她说论文已经完成。这意味着她解决了全部五个难题……但她真的能独自解决剩下的四个难题吗?即使她解决了最后一个难题，抄袭了四个难题的论文真的是她的论文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尽管解决最后一个难题确实是值得称赞的伟大成就，但抄袭梅森教授的论文并声称自己独立解决了五个难题，这只是盗窃。
就像名画家的作品在即将完成时被盗，盗贼稍加润色也不能成为他的作品一样。
梅森为所有情况做了准备。即使假设埃特莉莎真的解决了最后一个难题，也要确保她无法反驳。
并且，她对此深信不疑。
‘哪里敢……偷我的论文?’
梅森认为埃特莉莎真的偷了她的论文。否则，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解决五个炼金术难题?
‘虽然不是计划好的，但至少不能让论文被夺走！’
梅森笑了。是的，这不是计划好的。
‘……不过，这也挺不错的。’
总是看着比自己的思考高一层次，遥不可及的世界的孩子。
那种无法用‘天才’一词来解释的令人绝望的压倒性天赋。
今天，要在这里折断那朵花。
并且据为己有。
“那么，你怎么看?埃特莉莎助手?”
自然而然地抛出的问题让在场的前辈炼金术士们开始盯着埃特莉莎。大家都认定她抄袭了论文。
‘啊啊……’
埃特莉莎咬紧嘴唇。是的，她想过梅森教授可能会这样做。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脑一片空白，手脚发抖。
甚至连直视梅森教授的眼睛都很困难。过去的痛苦和暴力成了创伤，束缚住了埃特莉莎。
怎,怎么办……’
这时，她看向白流雪只是出于本能。就像孩子寻找母亲一样。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难以应对，请召唤我。’
他是这么说的。让她相信自己。即使白流雪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解决办法吧?
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现在只想依赖别人。
因此，她闭上眼睛举起了手。主持人看了看活石科顿的眼神。见他点头，主持人连忙说道。
“请说。”
“我也想请一位……辅助我的人。”
“辅助。可以问一下是谁吗?”
该怎么解释呢?埃特莉莎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这篇论文的…… ‘共同作者’。”
“哦。”
“真是的。”
抄袭了论文却说是共同作者。笑声四起。白流雪同样感到困惑。
‘什么，我是共同作者……?’
因为之前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活石科顿冷静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 叫他来。”
不久，白流雪站起来走上讲台，炼金术士们明显皱起了眉头。
“学生?”
“即使是斯特拉……”
“我们又不是来看小孩子炫耀的，这是干什么！”
面对炼金术士们的不满，埃特莉莎的身体颤抖起来。虽然心疼她，但白流雪并没有立刻过去。
他故意绕了个弯，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什么东西擦过梅森的手臂。
“……没骨气。”
梅森厌恶地哼了一声，同时出现的信息。
[神器‘怨恨之树枝’的特殊功能‘怨恨’已发动。]
[怨恨的对象：梅森·蒂伦]
‘好。’
为了解触怨恨，他一直在寻找机会。
目的达成后，白流雪走向埃特莉莎。
“你还好吗?”
“嗯……”
炼金术师们的目光依然刺痛。但当白流雪轻拍他的肩膀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情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的脸庞。对方的表情依然从容不迫，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白流雪接过麦克风。
“梅森教授?好久不见了。”
梅森的表情瞬间扭曲，但很快变成了嘲讽的笑容。因为他想到可以一次性埋葬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
“首先，教授的主张相当有说服力。”
“……有说服力?”
“是的。但不是缺少决定性的证据吗?”
“哈，那篇优秀的论文一旦公开，事实就会立刻明朗。我也一直随身携带了关于连功乱数交叉算法的论文。”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白流雪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梅森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那是无数次见过的笑容。每当这个笑容出现时，他总是败给了对方。
‘不，不。这次不会这样！’
白流雪瞥了一眼活石科顿，然后对梅森说道。
“好吧。那么，在这里各自解题如何?连功乱数交叉算法。”
三百年的未解难题，那五个问题。
在所有人面前。
“验证我们的答案是否与教授的答案相同的方法很简单，不是吗?”
只需解答问题即可。真的简单明了，是最明确的方法。
“那么……就能判断谁是对的了，对吧?”
梅森被他那种自信的态度吓了一跳，紧紧咬住嘴唇。
‘什么，难道有什么阴谋……?’
这很麻烦。不好。梅森试图尽量找借口来结束这场对决。
“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
“等一下。”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活石科顿打断了。
“教授和助手之间的论文解题对决……”
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矮人特有的爽朗笑声说道。
“真是有趣！”
明确的许可信号。得到这个信号的白流雪回头看向埃特莉莎。
“我,我……”
“埃特莉莎助手。助手，你能做到的。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
这个少年……依然在微笑。
为什么呢。
那个不起眼的动作让埃特莉莎心中充满了自信。
白流雪。
他在学生中被称为‘梅森教授的克星’。因为他的卓越才能，虽然总是受到压迫，但他总能战胜并羞辱对方。
令人畅快。心情舒畅。他能够堂堂正正地对抗比自己年长十岁的梅森教授，这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我也能做到吗?’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充满氧气，给空荡荡的心灵注入信心。
‘我们和教授的研究方向显然不同。’
一个公式可能有无数种解法的世界，那就是炼金术学界。
‘那么，教授的答案和我的答案应该完全不同。’
她挺直了头，不让梅森占上风。然后摘下眼镜，解开杂乱的发带。
“哦……”
仅仅摘掉了两个配饰，她的形象就发生了变化，活石科顿不禁发出赞叹声。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阿尔特丽莎随即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那是??梅森蒂伦教授从未见过的，充满自信的真正天才的笑容。
“梅森教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