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多，彦清忽然睁开眼，坐起身，眉头紧皱。
又做那个梦了，梦到恢宏繁华的亚特兰蒂斯，大殿中央有一个异常高大的王座。
但坐在上面的竟然不是宙维斯，而是他。
彦清垂眸盯着被子，闭上眼睛细细回忆梦中场景。
宙维斯的呼吸声匀长而深沉，彦清伸手推了推他。
“宙维斯，醒醒，别睡了。”
宙维斯睁开眼，把彦清捞回怀里，嗓音低沉，“嗯？”
彦清看着他，“我又做那个梦了。”
打开床头灯，彦清揉了揉眉心，“已经是第五次了......”
宙维斯像个定海神针一样，把手放在彦清背上，问：“梦到什么？”
“梦中的场景一直没有变化，我坐在亚特兰蒂斯的王座上，你在旁边，距离最近的是圣索，其余的看不清。”
王座上竟然不是宙维斯，而是他，就算是在梦中，这画面也有点不可思议。
“还有呢？”宙维斯问。
彦清道：“我总觉得梦里少了些什么。”
这种未知最让人不安。
宙维斯：“什么样的王座？”
彦清努力从梦中的模糊中分辨一些细节，描述道：“很大，上面应该有很多金色的雕刻花纹，下面是很高的台阶。”
宙维斯思考一会，道：
“不记得。”
他作为亚特兰蒂斯的缔造者，关于王座的事，他竟然不记得。
彦清直接推开他，盖被子躺下。
“关于王座的事之后再说，我比较在意到底少了什么。”
彦清抬手把灯灭掉，盯着窗外透进来的浅淡月光。
沉默片刻。
“你怎么会记不得王座的事！”
宙维斯连带被子和彦清一起抱好，“太多，分不清是哪个。”
彦清以为王座只有一个，就像皇帝只有一个正式上朝听政的地方。
果然宙维斯不能按常理而论，毕竟他是暴君。
宙维斯接着道：“不止在海底，在陆地也有。”
“陆地也有？”
“嗯。”
“为什么？”
“奴役过几个人类帝王。”宙维斯一脸云淡风轻。
“几个？”
“几十个。”宙维斯道。
像是听故事一样，彦清评价：“真是无恶不作。”
“嗯。”宙维斯坦然接受。
彦清转过身，背对宙维斯，“不管怎样，我直觉梦里的事会发生，得弄清到底少了什么。”
“明天去海里。”
宙维斯把手搭在彦清腰上，“想去现在就可以去。”
彦清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半，很晚了。”
宙维斯撑起身，看着彦清问：
“去不去？”
“去。”
彦清干脆利落的翻下床，换潜水服，推开露台的玻璃门。
海风直接把他吹精神了。
坐在露台边缘，彦清用脚尖试了一下温度。
刚碰到海水就立即收回了脚。
海水中浮现出一圈浪花，宙维斯在海面露出半个身子，勾起嘴角。
鱼尾拍打着海面，意味不明的盯着彦清。
“......”彦清移开视线，并不想理他。
虽然他现在也可以用人鱼形态，但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
彦清两条腿一点点的伸到海水中，努力适应着低温。
从脚踝到小腿，足足用了三分钟。
宙维斯像是失去耐心一般，迅速游到彦清身前，双手环住他的腰腹。
将人直接拽进了海里。
然后按着彦清的后脑，吻住他的唇，一股磅礴浩大的海洋之力强行灌入体内。
彦清瞪大眼睛。
还能这样！
宙维斯随手将撕碎的潜水服扔回了露台，低头看着被自己禁锢在怀里的彦清。
发丝散乱，皮肤白的发光，而原本修长的双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精致细长的黑色鱼尾。
被一条粗壮有力的黑尾紧紧缠住。
“宙维斯！”
彦清警惕的用手肘抵着他，“现在，离我远点。”
他真的很不习惯用人鱼形态，一时因为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穿，谁都能看光他。
二是......第一次用人鱼形态的时候被宙维斯欺负了。
彦清一连半个月都没搭理他。
也是那时彦清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鱼会沉迷性事，甚至到了淫乱的地步......
也难怪，宙维斯喜欢用人鱼形态和他做。
实在不想回忆那次的失控。
彦清放下了手，“你根本就是目的不纯。”
宙维斯用尾鳍蹭了蹭彦清的鱼尾，嗓音低沉，“很明显？”
“很明显。”彦清道。
闻言，宙维斯终于松开彦清。
目光还是放在彦清和他一样颜色的尾巴上。
时不时伸手摸一摸上面的黑色鳞片。
就连鳞片的形状都和他的一样。
没过多久，维兰纳就开着他的神秘交通工具来接人了，看到彦清的黑色鱼尾时愣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宙维斯也在，维兰纳这次没有和彦清讲襙哥哥的事。
到达目的地后，以圣索为首，人鱼首领们排成一排，恭迎王的到来。
彦清忽然觉察到这和梦中的场景有点像。
辉煌的亚特兰蒂斯，还有人鱼们。
圣索和宙维斯简短交代近况，深紫色鱼尾后面探出个小脑袋。
西尔扒着圣索的尾巴偷偷和彦清招手，胖胖的小胳膊挥成了残影。
被圣索发现后，伸手将他按了回去，然后恭恭敬敬的对彦清一躬身。
是和对待宙维斯同等的礼节。
彦清起一半的手又重新放下，“没事。”
关于海里的事彦清并不感兴趣，他扭头看向身后。
维兰纳正以不易察觉的速度靠近亚斯，蠢蠢欲动。
贴到哥哥的手臂后，维兰纳直接牵住亚斯的手，低声道：“哥......一会陪我。”
亚斯抽回手，“滚。”
“切，由不得你。”维兰纳坏笑着一把抓住亚斯的手腕。
发现彦清在看，原本想说话的亚斯当即闭了嘴，维兰纳也老老实实松开了手。
彦清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看来不只是他不适应自己的人鱼形态。
宙维斯摆了下手，圣索带着西尔退下了。
这时，彦清问：“迪兰呢？”
圣索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来。”
“好吧。”彦清没有多问。
都散的差不多了，四周重新变得寂静，深海中的巨大建筑群显得有些空旷。
大殿内有休息的地方，整体格局和彦清家里差不多，是宙维斯之前吩咐布置的。
关于梦中的异样，彦清依旧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于是干脆去休息了。
然而再次进入梦境时，或许是因为地点的改变，梦中的场景变得无比清晰。
宙维斯来到他身前，手中托着金色的王冠。
他垂眸看着彦清，似乎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而产生了极大的满足，表情不似平常那般冰冷。
彦清看着他的眼睛，“这是......”
宙维斯缓缓说道：“按照你的要求，亲自为你加冕。”
加冕？
彦清头上一重，已经被宙维斯戴上了王冠。
下方成千上万的人鱼们发出如山如海的欢呼声。
不对，一定少了些什么。
彦清与宙维斯并排而立，突然发现圣索竟然不在。
立于最前方的人鱼首领竟然没一个他认识的，全部都是陌生面孔！
同样也看不见那张扬的暗红色鱼尾。
彦清想起人鱼首领的更迭规矩，心中咯噔一下。
他抓住宙维斯的手臂，问：“迪兰已经被杀了吗？”
宙维斯面色不变，并不怎么在意。
“嗯。”
“他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