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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回: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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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仲卿的心中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这段日子以来,与刘兰芝被迫分离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内心。每一个寂静的夜晚,他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刘兰芝那温柔的面容、温婉的笑容以及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深知,若就这样放弃,自己这辈子都将活在悔恨之中,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做最后一搏,无论如何,都要向母亲坦白自己那坚定不移的心意——他非刘兰芝不娶。

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却丝毫驱散不了焦仲卿心头的阴霾。他早早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积攒勇气,而后迈着略显沉重却又无比坚定的步伐,朝着母亲的房间走去。

来到母亲房门前,焦仲卿轻轻叩响了房门,那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廊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一下一下地敲在他自己的心上,让他愈发紧张起来。

“谁呀?”屋内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

“母亲,是我,仲卿啊。”焦仲卿赶忙回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哦,是仲卿啊,进来吧。”母亲的声音依旧平和,却不知即将面对的是儿子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情感倾诉。

焦仲卿缓缓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只见母亲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针线,似乎在缝补着什么。他看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亲抬眼看到焦仲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仲卿啊,你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儿吗?”

焦仲卿咬了咬牙,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母亲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母亲吓了一跳,手中的针线都差点掉落在地。

“哎呀,仲卿,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呀!”母亲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想要去扶焦仲卿。

焦仲卿却执拗地跪在那里,抬起头,眼中已满是泪花,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母亲,孩儿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天大的事要与您说,还望母亲您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定夺啊。”

母亲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你且说说看,母亲听着呢。”

焦仲卿强忍着泪水,开始缓缓讲述起来:“母亲,您还记得刘兰芝吧,就是孩儿的妻子,那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女子啊。自她嫁入咱家以来,每日早起晚睡,操持家务,对您也是恭敬有加,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呀。”

母亲微微哼了一声,说道:“哼,她是做得还不错,可我总觉得她没能给咱们家添个一儿半女的,这始终是个遗憾呐。”

焦仲卿赶忙说道:“母亲,这子嗣之事,也并非能强求的呀,况且兰芝她还年轻,日后总会有的。母亲,您不知道,我与兰芝之间,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深厚感情啊。”

说到这里,焦仲卿的眼眶又红了几分,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那是一个春日,桃花开满了枝头,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宛如一场粉色的雨。我在那桃林之中,偶然间看到了兰芝,她站在桃花树下,浅笑嫣然,那一刻,孩儿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从那之后,我便常常找机会与她相见,每一次和她交谈,都觉得如沐春风,她的才情、她的温柔,都深深地打动了我。”

母亲听着,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没有太多松动,只是淡淡地说:“仲卿啊,这世间女子众多,有才情、温柔的又何止她刘兰芝一个,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焦仲卿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说道:“母亲,不一样的呀,对我来说,兰芝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每一个瞬间都刻在了我的心上。还记得那次我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兰芝日夜守在我的床边,为我熬药、喂药,悉心照料着我,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关切,那几日她几乎未曾合眼啊。还有啊,平日里我读书写字到深夜,她总会默默地在一旁为我添灯油,陪着我,从不抱怨半句。”

母亲微微动容,但还是说道:“这些固然是她的好,可咱们家的门第,总还是要考虑的呀,我也是为了你好,盼着你能娶一个更能助力你前程的女子啊。”

焦仲卿急得眼泪夺眶而出,他膝行几步,靠近母亲,拉着母亲的衣角,声泪俱下地说:“母亲,孩儿不在乎什么前程,孩儿只知道,没有兰芝在身边,就算有再大的前程,又有何意义呢?我与她早已许下誓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啊。母亲,您就理解理解孩儿吧,成全我们的爱情,好不好?”

母亲看着儿子这般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可她心中那传统的门第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她叹了口气,说道:“仲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咱们这样的人家,婚姻之事哪能只凭你们的感情呀,那是要关乎家族荣辱的。你若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旁人会如何看待咱们家呀?”

焦仲卿哭着说道:“母亲,旁人的眼光孩儿不在乎,孩儿只在乎兰芝,在乎我们之间的这份真情啊。母亲,您也年轻过,您也曾有过感情,难道您就不能体谅一下孩儿此刻的心情吗?兰芝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受了太多的委屈,被迫回了娘家,如今每日也是以泪洗面,孩儿实在是心疼啊。”

母亲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可她回了娘家,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慢慢的,总会忘了她的。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要以家族为重啊。”

焦仲卿拼命地摇头,说道:“母亲,忘不掉的,孩儿这辈子都忘不掉兰芝啊。孩儿求您了,您就答应孩儿这一回吧,让兰芝再回到咱们家,孩儿保证,我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孝顺您老人家的。”

母亲面露难色,说道:“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呀,我若是答应了你,那外面的风言风语可就止不住了,咱们家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焦仲卿赶忙说道:“母亲,名声固然重要,可那都是虚的呀,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呀。孩儿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待,日子过得好,旁人的闲言碎语终究会消散的。母亲,您就看在孩儿这些年的孝顺份上,答应我这一回吧,孩儿给您磕头了。”说着,焦仲卿便不停地朝着母亲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母亲见状,心疼地想要阻拦他,说道:“哎呀,仲卿,你别这样,快起来,你这是要让母亲心疼死啊。”

焦仲卿却不肯起身,依旧跪在那里,泪流满面地望着母亲,说道:“母亲,您不答应,孩儿就不起来了,孩儿实在是不能没有兰芝啊。”

母亲看着儿子如此决绝的样子,心中十分纠结,一方面是家族的名声和传统的观念在拉扯着她,另一方面又是儿子这般痛苦的哀求,她一时也没了主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仲卿啊,这事儿容母亲再想想吧,你先起来,你这样跪在地上,母亲心里也不好受啊。”

焦仲卿听母亲这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说道:“母亲,您一定要好好想想啊,孩儿和兰芝的幸福可都在您的一念之间了呀。”

母亲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今日这一闹,可真是让母亲的心乱如麻了,你先回去吧,让母亲静一静。”

焦仲卿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虽然身体因为长时间跪地有些发软,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他朝着母亲深深一揖,说道:“多谢母亲,那孩儿先告退了,只盼母亲能成全孩儿与兰芝啊。”

说罢,焦仲卿转身走出了母亲的房间,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他站在廊道里,心中既有着对母亲可能改变心意的期待,又有着深深的忧虑,不知道这最后一搏,最终的结果究竟会如何,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接下来,也只能等待母亲的抉择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焦仲卿依然心绪难平,他坐在桌前,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和母亲的对话,时而担心母亲不会答应,时而又觉得母亲似乎有了一丝动摇,或许还有转机。他拿起桌上的纸笔,想要给刘兰芝写一封信,告诉她自己今日向母亲坦白的事,可提起笔来,却又不知该从何写起,满脑子都是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落下了几行字:“兰芝吾爱,今日向母亲坦白心意,望能得成全,吾心忧且盼,卿安勿念。”

写完后,他将信仔细折好,唤来家中的仆人,嘱托道:“你快将这封信送去刘兰芝府上,务必交到她的手中,切不可有误啊。”

仆人接过信,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而去。焦仲卿望着仆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封信能给刘兰芝带去一丝安慰,也希望母亲能早日做出那个他期盼已久的决定,让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能够再次相聚,续写他们的爱情故事。

而另一边,刘兰芝在娘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无比煎熬,每日看着熟悉的景物,却没了焦仲卿在身边,心中的思念和痛苦如同潮水般涌来,常常暗自垂泪。当她收到焦仲卿的信时,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赶忙打开信,看着那简短的话语,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知道焦仲卿为了他们的爱情在努力着,可又担心这最后的希望也会落空,她紧紧握着信,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口中喃喃自语道:“仲卿啊,但愿母亲大人能成全我们,若不能,这往后的日子,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焦家这边,焦仲卿的母亲坐在房中,眉头紧锁,心中反复思量着儿子的话。她何尝不知道儿子的痛苦,可那世俗的眼光、家族的声誉就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一会儿想着儿子那哀求的模样,一会儿又想着若是答应了,外面的人会如何议论,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始终在这两难的抉择中徘徊着,而焦仲卿和刘兰芝的命运,也在这无声的等待中,悬在了半空,不知最终会飘向何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焦仲卿每日都焦急地等待着母亲的答复,他看着母亲的神情,试图从那细微的变化中探寻出结果,可母亲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的心里越发没底。终于,在又过了几日之后,母亲把焦仲卿叫到了跟前。

焦仲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母亲面前,看着母亲那严肃的面容,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您……您考虑得如何了?”

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仲卿啊,这几日母亲思来想去,实在是难以违背家族的规矩和旁人的看法呀,那刘兰芝,终究是不合适咱们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母亲会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的。”

焦仲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哭着说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啊?您明明知道孩儿的心意,为何就不能成全我们呢?您这是要让孩儿痛苦一辈子啊!”

母亲看着儿子这般悲痛的样子,心中也十分难受,可她还是狠下心来,说道:“仲卿啊,你现在不理解母亲的苦心,日后总会明白的,咱们家不能因为这事儿被人指指点点,你就听母亲的话吧,别再想着她了。”

焦仲卿绝望地摇着头,说道:“不,母亲,没有兰芝,孩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他人了,您若执意如此,孩儿宁可……宁可……”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悲愤和无奈。

母亲见状,着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糊涂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呀,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焦仲卿却仿佛听不进母亲的话了,他转身踉跄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关在了那小小的空间里,独自承受着这巨大的痛苦。他知道,这最后一搏,终究还是失败了,而他和刘兰芝的爱情,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的心里,却依旧不肯就此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要再去争取,只是,此刻的他,早已被悲伤笼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兰芝那边,迟迟等不到焦仲卿传来好消息,心中也猜到了大概,她望着远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的缘分,真的就尽了吗?仲卿啊,若有来生,但愿我们能生在一个可以自由相爱的世间,不再受这世俗的羁绊……”

整个焦家和刘兰芝娘家,都被这浓浓的悲伤氛围笼罩着,而那原本美好的爱情故事,在这封建礼教和世俗观念的压迫下,正一步步走向那令人心碎的结局,让人不禁为之叹息,为之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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