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哈哈哈！”秦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小秃驴，挡了我一枪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以为佛门龟壳能护住你一辈子？给我死来！”
他被苏尘的无视和慧明的“劝诫”彻底激怒，不再废话，体内磅礴的灵力如同火山般爆发！
“军道杀拳·破阵！”
他并未再用长枪，而是左手握拳，一拳轰出！
仿佛有千军万马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惨烈的杀伐之气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击穿一切军阵壁垒的血色拳罡，撕裂大地，带着恐怖的呼啸声，直轰慧明！
这一拳的威力，比刚才那偷袭的一枪更加集中，更加狂暴！拳罡所过之处，空气爆鸣，空间都微微扭曲！
秦戮脸上带着残忍的自信笑容，他似乎已经看到这小和尚被他一拳打成肉泥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慧明眼中青黄光芒流转，枯荣禅意运转到极致。他并未再选择纯粹防御，而是做出了一个让秦戮目瞪口呆的动作。
只见慧明不闪不避，右掌猛地探出！那手掌之上，竟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如玉、却又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色泽，磅礴的气血之力与枯荣佛力完美结合！
“枯荣掌·金刚擎天！”
他竟然选择了硬碰硬！
轰！！！
拳掌再次相交！这一次，却并非是能量护罩的防御，而是实打实的肉身与力量的碰撞！
一声更加恐怖、如同陨星对撞般的巨响炸开！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将两人脚下的岩石彻底震成齑粉！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秦戮发出一声痛苦无比的惨叫，脸上那残忍自信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砸在了一座由神金浇筑而成、并且还在疯狂震动的太古神山之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力量顺着拳头汹涌而来，瞬间摧毁了他的拳骨防御，将他的指骨、腕骨乃至部分臂骨震得寸寸断裂！
那股力量之中，不仅蕴含着磅礴无匹的气血巨力，更夹杂着一股诡异的、仿佛能瞬间剥夺生机、令万物衰败的枯寂意境，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手臂经脉！
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太古蛮牛正面撞上，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长枪都险些脱手！
反观慧明，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一晃，脚下的地面龟裂出细密的裂纹，便稳稳地站住了。
他那覆盖着玉质光泽的手掌缓缓收回，丝毫无损，唯有僧袖在方才的冲击中化为了碎片，露出一条闪烁着淡淡宝光、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手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戮重重摔落在十几丈外，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他捂着完全扭曲变形、剧痛钻心的右臂，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慧明的目光中充满了惊骇、恐惧和无法理解的震撼！
“无垢境后期？！你的力量……你的肉身……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你吃了什么天材地宝？！”
秦戮失声尖叫，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变调。
他无法理解，短短几天不见，这个之前在他看来肉身孱弱、只靠佛法精妙的小和尚，怎么会变成一个肉身力量恐怖到能一拳碾碎他臂骨的怪物？！这简直违背常理！
慧明缓缓收掌，腕间那串由苏尘炼制的新佛珠散发出温润祥和的青黑色光晕，悄然平复着他体内略微翻涌的气血。
他看着狼狈不堪、道心几乎被一拳打碎的秦戮，眼中闪过一丝慈悲，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秦戮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已身受重伤，非小僧之敌，还请速速离去，觅地疗伤吧。勿要再起争胜杀戮之念。”
他终究是佛门弟子，心怀慈悲，虽然秦戮偷袭狠辣、言语恶毒，但既然已经惩戒，便不愿再下杀手，选择了放其一条生路。
秦戮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愤、恐惧、不甘、怨毒种种情绪交织。
他死死地咬着牙，看了一眼那三枚诱人的夔雷果，又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苏尘和眼前这肉身恐怖的慧明，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了。
继续留下，只能是自取其辱，甚至真有性命之忧。
“好……好得很！慧明！苏尘！今日之辱，我秦戮记下了！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秦戮挣扎着爬起来，摞下一句狠话，甚至不敢再多看那夔雷果一眼，捂着断裂的手臂，狼狈不堪地化作一道血光，朝着山下疾遁而去，瞬间消失在云海之中。
慧明看着秦戮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三枚夔雷果采摘下来，又以真元包裹，送到苏尘面前。
“苏檀越，此物请你收下。”
苏尘接过那三枚雷光缭绕、能量磅礴的果实，感受到其中精纯的雷霆之力与神魂本源，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他看向慧明，赞许地点了点头：
“小师傅，做得不错。实力提升远超我的预期，方才那至刚至猛的一掌，已得佛门金刚真意，融枯荣变化于其中，威力无穷。”
然而，赞赏过后，苏尘的语气却微微转沉，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不过，小师傅，有句话，苏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慧明恭敬道：“苏檀越请讲，小僧洗耳恭听。”
苏尘目光看向秦戮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佛门慈悲为怀，乃是正道。
但慈悲，有时亦需雷霆手段。
似秦戮此人，性情偏激，霸道狠辣，睚眦必报。
你今日重伤于他，又夺其机缘，已是结下死仇。你念及佛门戒律，心怀慈悲，放他离去，此乃你的善念。”
“但，你可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此番离去，绝不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只会将今日之辱加倍记恨于心。
他必定会立刻去寻找玄冥道宗、厚土宗等与我们有旧怨之人，将我们并未死于绝地、并且实力大进的消息散播出去。”
苏尘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凝重：“如此一来，我等便从暗中悄然行事，彻底暴露于明处。
之前我等在暗，他们在明，尚可伺机而动，或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形势逆转，他们必然有所防备，甚至可能联合起来，布下更凶险的杀局针对我们。
秘境寻宝，险境重重，若时时需防备来自暗处的冷箭，难度与凶险何止倍增？”
“小师傅，你一念之慈，或许为我们接下来之路，平添了无数变数与杀劫。”
苏尘看向慧明，语气诚恳却锐利，“我并非劝你滥杀，但该果断之时，绝不可心慈手软。
尤其是对此等已然结下死仇、绝无化解可能之敌。
除恶即是扬善，斩草需除根，否则必受其害。
这个道理，即便是在你佛门之中，想必也有金刚怒目之说吧？”
慧明听着苏尘的话，原本因为击退强敌、获得苏尘认可而略显轻松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他手持佛珠，眉头紧锁，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与思索。
他自幼受佛法熏陶，以慈悲为怀，戒杀生，度众生。方才放走秦戮，在他看来是顺理成章之事，是遵循了内心的佛性。
但苏尘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慈悲表面下可能隐藏的残酷现实。
是啊……秦戮那样的人，真的会因为自己放他一马而幡然醒悟吗？还是真的会如苏檀越所言，变本加厉，引来更大的麻烦？自己的一时心软，是否真的会为苏檀越和自己带来无穷的后患？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若那人根本不愿放下屠刀，反而要将屠刀磨得更锋利呢？
除恶……即是扬善……
金刚怒目……
慧明怔怔地站在原地，山风吹拂着他的僧袍，云海在他脚下翻腾，他的内心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与激荡之中。
苏尘的话语，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坚守多年的佛心之上，荡开了一层深深的涟漪。
苏尘看着陷入沉思的慧明，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他不再多言，将夔雷果小心收起。有些道理，需要自己去悟透。
他目光扫向远处云海中那若隐若现的宏伟宫殿群，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暴风雨，恐怕真的要来了。
而此刻，狼狈逃窜的秦戮，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正如同苏尘所预料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朝着玄冥道宗、厚土宗等人最可能活动的区域，疾驰而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