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意看着身旁打开的门，不是很想下车，戚目扫了他一眼，也不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白老师说您年纪还小，难免意气用事，回家不丢人。”
“谁说我要回去了！”
顾南意咬牙看着身旁这个没见过的男人，想来肯定又是白阡的某个下属，和白阡一样讨厌！
戚目看着板着脸走出来的人，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边走。”
顾南意闷头苦走，等来到场地后发现竟是一个工作室，他还没问人在哪就被拉进了试衣间
“诶诶欸！你们干吗？”
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人，他害怕地缩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白阡呢？他要对我干什么？”
“走开走开！不许碰我！啊！”
“救命！哥！”
刺耳的声音在工作室回荡，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散去。
顾南意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一脸苦相的人，难受地侧过身子。
一旁的工作人员看着他垂着脑袋的模样，求救地看向戚目。
戚目扫了一眼换了一身白色制服的人后，觉得是顺眼了许多，目光移到他刚刚因为反抗而炸毛的头发
“头发也需要理一理。”
“不许再碰我！”
顾南意几乎是瞬间跳起来，警惕地看着又要往自己身上靠的人。
戚目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高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到他的话
“随了少爷吧，头发乱就乱了，等下见外人丢的也是顾先生的脸面，顾先生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对面的人就蔫了下来，身上抗拒的气息尽数消散，再次坐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气地抬手扒拉自己的头发，更乱，也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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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e2又派人过来了，还是为了那件事。”
傅黍一直看着手中的文件，办公室里沉寂了好一会也没有回复，方洋抬眼看了仍低着头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想了想，还是再补充了句
“戚特助让我和您传达了他意思，若是这次您还不愿意出，那此行便是最后一次了。老板，这是难得和e2合作的机会——”
“e2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合作？”
“好的，明白了。”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方洋还是看出了傅黍对这件事有些奇怪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和之前一样，只是排了十分钟给这次的会面。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忙了一天还没忙完，想想还要去和e2的人见一面，傅黍就难受地胃疼，路上不经意看推推里的消息，置顶的人一条消息都不会发给自己，点开聊天界面，最新的消息还是上个星期自己分享过去的推文。
“老板，到了。”
傅黍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点了点头，抬脚走进被方洋打开的包厢。
他下意识地以为今天来的人还是戚目，走进包厢后抬眼看到坐在座位上的人时目光就定格在他身上，缓缓停下了脚步。
顾南意听到开门的声音也看了过去，看到傅黍的瞬间急忙侧头，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震惊地瞪大自己的双眼。
艹！
白阡就是故意的！！！
“傅总，晚上好。”
戚目装作看不见傅黍落在顾南意身上的目光，唤了他一声后，弯腰在顾南意耳边开口，却丝毫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顾先生，这位就是拍走流失之星的先生，您不是一直想要吗？”
顾南意的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极其不情愿地起身，脸上大写的抗拒让戚目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了些，特别是目光瞥到傅黍微微皱起的眉头后觉得越发有趣。
“你好。”
傅黍看到他对自己的抗拒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走过去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顾南意扫了一眼，极其不情愿地抬手，但是没有握过去，轻轻擦过后就放下了，直接坐了下来，不敢看傅黍
“多少钱你才愿意出？”
傅黍讪讪地收回手，对他不待见自己的行为视若无睹，坐在了他对面。
顾南意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虽然面上大写的抗拒，但是更多的却是尴尬窘迫和害怕交错。
乌黑的碎发调皮地在侧耳垂下一撮，他下意识地吹了一口气，头发被吹上去后，他抬眼间便看到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傅黍，这对他来说不亚于白阡的死亡凝视，紧张地瞬间绷直身子，咽了咽口水，往站在自己身侧的戚目移了移。
戚目目光瞥见底下朝自己挪的黑色脑袋，不嫌事大的再次弯腰在他耳边开口
“先生，白老师还在家等您回去呢？如果傅总不忍割爱的话，您再看看别的，想来您喜欢的，白老师都会给您买下来的，您也不必亲自来这一趟。”
谁？等谁？谁买？什么东西？？
顾南意迷茫地瞪着眼睛，在思考着刚刚那一段就算用几百道程序处理都无法让他听懂和理解的话。
而他的迷茫在傅黍眼中却变成了出神。
今日的顾南意就像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一般，白色的制服加上银白色的肩章衬的他更加单纯无害，琥珀色的眸子总会好奇地转动着，里面的流光远比那颗没用的宝石更加耀眼。
他并没有多喜欢那颗随手拍下的宝石，只是他厌恶白阡，更甚说是一种嫉妒和怨恨的情绪，所以他想要把那颗白阡想尽办法想要从自己这里拿走的宝石留下。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人，竟觉得有些讽刺。
顾南意没有注意到傅黍的神情，将戚目的话过滤一遍后就等于‘白阡在等结果’，所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腕表
“不是才六点吗？白阡平时很晚才睡觉，急什么？”
戚目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彻底裂开，笑意明显地外露，起身看向傅黍的方向，果然就看到了脸色越发沉的人。
顾南意有些莫名其妙，特别是看到戚目上扬的嘴角，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傅黍，只看了一眼，吓得迅速收回目光，‘嗖’地站了起来
“回回...回去了。”
傅黍那吃人的表情和白阡可以一较高下了，他这颗刚刚存活了一年多的心脏实在是经受不住。
戚目心情愉悦地抬手挡住想要出去的顾南意，这几日在傅黍这里碰壁的闷气也尽数消散，但是还是记得白阡的话，看着傅黍不紧不慢，甚至是挑衅地开口
“白老师说虞念盛华的花的确不错，下个月老师和顾先生举行婚礼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多送些——”
“老板！”
顾南意下意识地坐下往后退，看着突然起身揍人的傅黍，害怕地闭眼捂住自己的头，而一旁的方洋也才反应过来，不明白傅黍是怎么了，从进来就开始反常地没说过一句话，现在甚至还不顾形象地打了研究所的人。
“老板！别冲动，冷静！”
“哈哈哈哈哈。”
戚目舔了舔嘴角的腥甜，心情异常的好，看着被方洋拉住却仍旧死死看着自己的傅黍，捂着脸笑着继续开口
“傅家养出来的人，不过如此。”
“你！”
方洋也被他这副话气到了，但是害怕傅黍再次失控，他能感受到傅黍压在体内的怒气，甚至没有见到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
“抱歉，戚特助，您自行去医院治伤，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你出的。”
“老板！你——”
方洋不顾身份地想拽着傅黍离开，但是自己却被推开，以为又要冲上去打人的傅黍却一把抓起全程透明人的顾南意。
“我我我我——戚目！快救我！戚目！”
顾南意莫名其妙被抓起来，急得都快哭了，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折断了，他死死往后扯，目光求救的看向戚目，但是对方却依旧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被拽着，气地他直接破口大骂
“戚目！艹！白阡！全tm都是神经病啊！”
肯定是白阡那个狗东西故意整他的！
顾南意怕自己的手腕被折断，被傅黍拽着直接丢进了隔壁的包厢，他看着将门反锁的人，害怕地直接带着哭腔开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蹲下
“不买就不买，为什么要打....我！”
傅黍拽着他手臂将他拉起来，将他推到桌前，两手将他锁在自己眼前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呜呜呜。”
顾南意抵着桌子，面对他的质问，只能手抬紧紧地推着与自己几乎贴在一起的傅黍，侧头紧紧闭着眼睛开口，不仅身体，连发出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感受到自己被拽过去的力道，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一热，牙关毫无防备地被撬开，从没有闻过的香味扑面而来。
顾南意大脑直接宕机了，原地石化，任由自己口中的空气被疯狂无章地汲取。
......
傅黍睁开清明的双眼，正好和红肿的双眼对上，他放轻压在他身上的力道，看着躺在桌上胆怯地只敢吸鼻子流泪看着自己的人，双眼越发猩红
“他是这么吻你的吗？”
“我想回家...我想哥...呜呜呜。”
顾南意别过头低声哭了起来。
终是不忍看到他这副模样，傅黍眼中的疯狂瞬间瓦解，他想要松开手，却又不甘心，心被毒深深的淬着，那唤作恨的情绪也头一次出现在自己身上。
“你爱他吗？你爱白阡吗？”
怎么可能不爱呢？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就算知道之前他从未和自己提过白阡都是在演戏引自己入套，但是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不得不说，顾南意的大脑再次宕机了，重新呼吸了新鲜空气后，委屈和生气的情绪一股脑往上冲
“你tm神经病！你们全都有病！”
顾南意用尽力气一拳抡在了傅黍脸上，而这时的敲门声也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门栓挪动的声音。
戚目扫了一眼里面的场景，走了进去
“傅总，您这是做什么？就算您不愿意出掉流失之星，也没有必要对顾先生动手，毕竟——”
戚目看着已经被放开，愤愤地瞪着自己的顾南意，倒是和一旁满脸阴沉看着自己的傅黍莫名的和谐，这让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毕竟，顾先生可是白老师的亲亲小舅子，傅总您...好自为之吧。”
最后的话说的很有深意，而傅黍听着他的话，眼中的恨意一步步瓦解，代替的是毫无征兆席卷而来的慌乱，来不及质问戚目，急忙低头看着身旁的人，但是顾南意沉默地抬手抹掉眼上的泪水，并没有看向任何人。
他现在也有了想毁天灭地的想法。
“阿意！”
傅黍抬手再次抓着了青紫的手腕，感受都握住抖动的手，他放松了点力道，却不牢牢抓着。
他怎么能被气到没有了一丝理智，明明知道他有位兄长，却下意识地将他代入到了‘顾先生’这个角色里。
“对不起...我——”
顾南意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现在有天大的委屈憋在心里，只想抱着顾南沈大哭一顿，明明强忍着泪水，但是还是不争气地一直掉眼泪。
他抬起另一只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无视身侧的傅黍，直接打断他想要说的话
“戏都看够了吗？没看够你们自便。”
现在也不管他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算是白阡在这里，他也要骂。
扭了两下没扭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他侧头看着傅黍
“活该秦书菁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顾南意又气又难受，一口气提不上来，平时看了这么多网上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找不出一句话来骂人，别开目光又刚好和戚目的目光对上，气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