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君即将抵达斜坡边缘时,海面突然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原本平静的海水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墨绿色的海面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迅速攀升,那影子模糊而庞大,几乎遮蔽了小半个天空,让周遭的光线都骤然变暗。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那巨物猛地突破水面,溅起的水花如同漫天暴雨,带着浓烈的咸腥气和腐朽味,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花君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僵硬,连逃跑的念头都被瞬间抽空。
那哪里是什么百米巨物,分明是一头远超想象的深海巨兽!
它的体长足有三百丈开外,庞大的身躯如同连绵的小山,覆盖着厚重而粗糙的暗褐色外皮,外皮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和骨刺,骨刺尖端泛着幽蓝的毒光,仿佛能轻易刺穿金石。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身上的触手,足足有数十条之多,每条触手都粗壮得堪比百年大树,表面布满了吸盘和倒刺,吸盘边缘闪烁着寒光,倒刺如同锋利的匕首,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些触手在空中疯狂舞动,有的抽打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有的缠绕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能轻易绞碎山峦。
巨兽的头部隐藏在厚重的外皮和触手之后,只能看到两只如同磨盘般大小的猩红眼珠,眼珠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血色,散发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岛屿的方向。
它的口中不断溢出墨绿色的涎水,涎水滴落在海面上,竟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泡的小洞,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更恐怖的是,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笼罩着整个岛屿,让花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巨兽低沉的喘息声,那喘息声如同狂风呼啸,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下一秒,这头巨兽就要扑上岸来,将整个岛屿连同所有生命一同吞噬。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礁石碎屑狂灌进鼻腔,陈花君刚稳住被上界罡风搅乱的仙元,耳畔便炸开一道沙哑如裂帛的低语:“这是上界狂海巨兽之一——枯鳞章。”
“你见过?”花君心头猛地一震,无相兽的声音从未如此凝重,可眼下容不得细问——那遮天蔽日的阴影已轰然压下,数条水桶粗的触手带着黏腻的腥液,如毒蛇般破开海浪疾射而来。“不对!快救我!”他仓促祭出本命仙剑,青芒掠过之处却只在触手表面划出浅浅白痕,那鳞甲坚硬得堪比上古玄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狂风卷过海面的呼啸。无相兽仿佛骤然沉寂,任凭花君在识海中反复呼喊、甚至急得口不择言地调侃催促,那道熟悉的意识始终毫无波澜。“前辈?前辈!”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刚想引爆仙元拼死一搏,一条最粗壮的触手已如铁索般缠上他的腰腹,力道之大几乎要碾碎他的仙骨。
身体被强行拖拽着腾空而起,花君眼睁睁看着脚下的海面飞速倒退,咸涩的海水溅入眼眶,刺得他视线模糊。直到被狠狠按在一片冰凉粗糙的鳞片上,他才得以正面看清这巨兽的真容——枯鳞章的头颅竟比一座中型岛屿还要庞大,灰褐色的鳞甲上布满深可见骨的裂痕,像是历经了无数次上古大战,周身萦绕的黑气将天光都吞噬大半。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双眼睛。并非想象中凶戾的竖瞳,反倒像被极致惊吓的猫兽,瞳孔缩成狭长的菱形,漆黑的眼仁里翻涌着浑浊的暗涛,仿佛沉淀了数万年的怨毒与饥饿,正死死锁着他这只“猎物”。
花君强压着浑身战栗,喉结滚动着开口,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你…你想怎么样?说话!”他刻意放缓语气,试图拖延时间,“像你这种能在狂海立足的巨兽,实力定然深不可测,活了数万年乃至更久,总该能听懂人言吧?”
枯鳞章的巨嘴缓缓张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未消化的仙骨碎屑。它的声音如同巨石摩擦,震得花君耳膜嗡嗡作响:“你是刚刚才飞升上界的仙人吧。”那菱形瞳孔微微收缩,透出一丝残忍的戏谑,“能在狂海边缘遇到我,真是你的不幸。”
触手猛地收紧,花君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只听那巨兽继续用冰冷的语调说道:“上界法则,弱肉强食。”它的眼睛凑近,浑浊的目光几乎要将花君的魂魄都吸走,“弱小的生灵,从来都是我最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