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愧是未来皇后，就是会算计～”
“亏主子事事为你筹谋……”
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谢曦和出言打断。
“十九！”
十九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名单递去，谢云裳也不迟疑，果断接过。
然后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三妹妹看书了。”
谢曦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傻眼了，不，不是，她还没死呢，连面子都不做了吗？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
毕竟，二姐姐没有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她该开心的。只是，她都要死了，二姐姐还能如此理智的权衡利弊，说不失落，都是假的。
哎，算了算了。
不想了，马上就要死了，管他们怎么样呢。
反正我解脱了就好～
谢曦和自己把自己哄开心了，又继续拿起绘本，看得津津有味。
别说，沈致渊那狗男人不愧是当世大儒，这画技就是牛逼，将这男女情动时的表情动作都勾勒得淋漓尽致。
再配上花容的文字功底，简直没话说了！
赶紧看，赶紧看。
等死了，就看不到了！
不行，她死之前还是得沈致渊留封信，让他每年多给她烧些绘本，不然去地狱岂不无聊～
厨房里。
沈致渊正在处理着螃蟹，专心致志，所有的备料烹饪，都是他亲自上阵。
“沈太傅。”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回首看清是谁后，他将手洗干净，默不作声的往书房走去。
谢云裳也没多问，紧追而上。
咯吱，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闭。
沈致渊坐在主位，摆手示意她坐下，便直奔主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何事？”
谢云裳也不废话，将刚到手的名单递了过去，低垂的眼睫毛看不清表情。
“这是大伯留下三妹妹关于昌平王势力的名单。”
短短一句话，让沈致渊表情微变，将名单接过，粗略看了一遍，得出结果。
“谢大将军不愧是谢家掌权者。”
这话无异于确认了名单的真实性。
他指尖颤抖，眼底压抑不住的狂喜，可转眼间，看向谢云裳的眼神冷如寒霜，满是打量审视。
“你想要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道。
“这名单你若是留到最后，在大周隐患重重，岌岌可危的时候拿出来，定是不世之功，陛下和百姓都会铭记你的功劳，你的皇后之位将牢不可破。”
“甚至，凭借此功劳，哪怕你想当女帝，好生筹谋一二，也并非没有机会。”
“可你现在给我，虽是功勋卓着，但效果会打折扣。”
“你不会不知道。”
“所以，你想要什么？”
修长如竹的指尖轻敲桌面，不轻不重，不疾不徐，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那双眼犀利如刀，看上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谢云裳咬紧唇瓣，脸色惨白，却执着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而决绝。
“我要你死。”
“如果你和三妹妹注定要死一个，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说完，她就闭上眼，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谢家都是一群疯子。
本以为她是唯一的冷静人，结果，她也疯了，比她们任何人都要疯。
她竟然要求沈太傅去死。
连昌平王这个乱臣贼子，都不敢动沈太傅分毫，她竟然要他去死。
她已经能够想象自己的下场。
可下一秒，她呆住了。
清冷如玉的声音在书房回响。
“我知道了。”
谢云裳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试图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可他的面色平静如初，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没有一丝怒火，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喜悦。
他在高兴什么？
谢云裳真的想不明白，一时不知道疯的人到底是谁？
“沈太傅，你答应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摆摆手。
“下去吧。”
声音淡然，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谢云裳咬了咬牙，不死心地追问：“还有三日，足够沈太傅布局吧？”
说完，她又后悔了。
昌平王的势力遍布京城，郡县，乃至于军队，三日时间，传信都不够，怎么可能布局完。
沈致渊却道：“够了。”
谢云裳身形一颤，神情动容，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还有惭愧。
沈致渊再次挥手，意思不言而喻。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压住满腹的思绪，对他深深鞠躬，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在房门即将打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照顾好她。”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会的。”
“多谢。”
谢云裳红了眼，颤抖着手打开门走了出去，屋外寒风簌簌，冬阳温暖，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如同她此时的心。
“你在书房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谢云裳，猛地回首，就看到贺文卿站在不远处，正一脸的怪异。
谢云裳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这莽夫，不是旁人……
下一秒，她呆住了，董阳陵从贺文卿的背后钻出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谢二小姐，你和沈太傅共处一室说了什么？”
“……”谢云裳。
这小狐狸不好骗啊。
董阳陵眨眨眼，一步步向前，目光灼灼，“你把名单给沈太傅了？”
谢云裳蹙眉，“你怎么知道名单的事？”
董阳陵轻笑出声，狐狸眼桃花朵朵，“表妹的暗卫都出自董家，我是董家家主，岂会一无所知。”
谢云裳白了他一眼，戏谑道：“你是刚才偷听到的吧。若你知道名单的事，也不会来问我了。”
董阳陵破防了。
“还是瞒不过谢二小姐。”
谢云裳瞥了他一眼，“三妹妹既然不想让你知道，自然有她的原因，你放心去北疆，三妹妹不会有事的，有沈太傅护着。”
董阳陵攥紧了拳头，目光扫向紧闭的书房，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敢走，怕走了，回来再也看不见她。”
谢云裳眼眶湿润，摇摇头。
“不会的。”
“有人会代替她去死的。”
“你得去边疆，快马加鞭的去，大周内部要乱了，边境得稳住，否则，真的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