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言嘴角抽了抽。
这还只是怀疑呢？
他看现场挺明白的，现场只有裴书一个活口，那些凶手又不是傻的，总不能是自己想自杀的吧？
此时季景川又说道：“我们询问过裴书。”
“他说自己晕过去了，并不知道这件事。”
宋少言轻挑着眉，“你们相信了？”
“我们没有证据。”季景川这会平静了不少。
宋少言慢吞吞“哦”了一声。
“那你们一直监视裴医生是想找到证据？”
季景川点头又摇头。
“若是他对无辜百姓下手，我们有责任将他绳之以法。”
宋少言没再追问。
他估摸着这“无辜百姓”就是他，毕竟他是因为裴书的指令而下线的。
至于下线后裴书会怎么样，他无从得知。
作为一个炮灰，他并不能获取完整的故事剧情。
基本上只到自己下线的剧情，后面怎么发展，这个世界到底会走向什么样的轨迹，他无从得知。
宋少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菜来。
“季先生你也吃啊。”
他热情的招呼着。
季景川没有动筷，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热茶。
没过一会，热茶都变凉了。
他放下茶杯，见宋少言吃得津津有味，微微皱眉。
“你不觉得恶心吗？”
“嗯？”宋少言抬头，一脸疑惑，“恶心什么？”
“我刚才说的那些。”季景川说道。
宋少言摆摆手，“还好。”
沉默了一下，“有一点恶心，哈哈。”
“但这顿饭五百块……”
他要赚三天才能赚到五百，不吃回本怎么行！
季景川：……
他迟疑了一下，“你之前说你爱裴书，我能知道你爱他什么吗？”
这可把宋少言问住了。
爱裴书什么？
“嗯……”他咬着筷子，有些为难，“爱他……爱他喜欢看书，哈哈哈。”
裴书天天翻他那个书，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季景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
他眉头皱得更紧，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暂时又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感。
季景川没过多久就离开了，留下宋少言一个人大快朵颐，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他去付钱的时候被告知季景川已经付过钱了，这可把宋少言乐坏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他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吃饱喝足后慢悠悠往诊疗室去。
他决定刺激一下裴书，惹怒他，让他快点对自己不耐烦。
这样他就能下线了。
一点，宋少言敲响了诊疗室的门。
裴书似乎早就知道他来了，轻飘飘的飘出一句“进来”。
宋少言推门而进，都不用裴书招呼，便已经乖乖走到治疗椅上坐下。
他有些犯困，眼皮轻轻耷拉着。
但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他压下困顿感，正了正神色。
“裴医生，我今天听说了些事。”
裴书合上手中的书，轻轻抬眸。
镜片后的狭长眸子微微眯起，不过转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遮住了眸子深处而起的暗光。
他不动声色，声音温和。
“什么事？”
宋少言懒洋洋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本来就困，这一躺下来便更困了。
宋少言看着头顶的灯光，仿佛看到一个个光圈在灯光处晕染开来。
虽然好看，但也着实催眠。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带着些许困意。
“是裴医生两年前被卷入袭击事件的事情。”
困得极了，连声音都变得软绵无力。
不像是在陈述，倒像是在撒娇。
裴书听了这话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甚至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漫不经心般捏了捏镜腿，“说了些什么？”
“唔。”宋少言慢吞吞思考着。
他大脑有些混沌，但此时他有些分不清是因为又被裴书催眠了，还是他吃了太多碳水而有些晕碳。
总之他现在的思考能力变慢了很多。
足足一分钟后，他才慢吞吞开口。
“裴医生很厉害，能够命令那些凶手自杀。”
裴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微凉的指尖不知道什么点在了宋少言掌心。
他轻轻摩挲着，在那白嫩的掌心间写着什么。
“我那时昏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少言轻轻眨眼，声音缓慢轻软。
“哦。”
困意袭来，但意识又被另一股力量牵引着。
朦胧间，他听到了裴书的低喃。
“害怕我？”
宋少言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嘴巴张了又合。
他迷迷糊糊中有个概念，爱人是不会害怕的。
黑暗将他拉坠，他实在是没忍住，昏睡过去。
裴书看着熟睡过去的宋少言，难得一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催眠下睡得这么安详。
裴书并未打扰宋少言，他只是拉着他的左手，随意的放在掌心把玩着。
把玩了一会，许是觉得无聊了，他拿起一旁的蓝牙耳机戴上。
随后操作着手机，点开了一段监控音频。
宋少言和季景川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裴书静静听着，当听到宋少言理所当然的说着“我爱裴医生”时，心尖莫名一热。
像是冬天雪地里被突如其来的火炉烫了一下。
虽温暖，却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慌乱。
这样的幸运之事，不该降临到他身上。
他该从泥泞中染满污秽，一步步走出自己的污泥道路。
而不是在污秽之中看到了一朵本不该盛放在这里的莲花。
裴书掐断了音频，目光沉沉。
他盯着安详熟睡着的宋少言，喉结轻轻滚动。
“因恨生爱吗？”
他为他下达了“恨他”的催眠指令，可偏偏宋少言却说爱他。
在恨意中生长起来的爱意，并不纯粹，却足够缠绵。
至少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裴书不得不承认他对少年产生了一丝怜惜。
他低下头来，食指按住了宋少言的掌心。
用了些力气，那一片粉肉便隐隐泛红。
“既是如此，可不要骗我才是。”
宋少言：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