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往事10
一年又一年，王知之已经在科室混熟了。
越是熟悉，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老大还有许院不像是人类，那是正常人的记忆吗？那是正常人的睡眠时间吗？那是正常人会想到的东西吗？
简直了，怪不得许院老是骂手下的人，若他是许院，他也会气，也幸亏自己的老大是个温和的不凶人，有什么问题或者错误都会耐心讲解，真好。
“小王，你们老大呢？休息了？”来请会诊的其他楼的医生询问着。如果黄主任不在，那只能请许院了，可许院一过去肯定会骂他们楼的领导，领导被骂，在手下的他们避免不了遭罪。
他亲自来就是想跳过许院，来请黄主任。
“嗯嗯，下乡了，过几天才回来。”王知之点头回应。
一听到这个，那个来请会诊的医生感觉天都塌了，领导啊领导啊不是我不行，是黄主任不在啊，你就将就将就让许院骂一顿吧，反正你也不是不可以。
其他人一问起，王知之不免地想起他的老大。
老大虽然温和，但也敢放手给他们做事。而且老大还经常下基层出外勤，什么都不嫌弃，回来还会把经验记录下来整理分享给他们。
并且在外面，她还会尽力保持电话二十四小时接听，除非到特别偏僻的乡镇，信号不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搞得大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根本不好意思找她，这简直是良师啊。
真好，王知之幸福地想到。他出身不好，专升本，本升硕，之前所有带过他的老师都嫌弃他，无论是之前实习时，还是规培时，他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可他是真心的想学医，默默地忍了下来，他也知道之后的他找不到好工作，毕竟他之前的老师嫌弃死他了，要不是看他很能打杂，又勤快，任劳任怨，勉强给他毕业，要不然现在的他连业都毕不了。
他不是差，只是莫名的招人不喜欢。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直到来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些才是正常人。许院有时虽然凶，但是是有真材实料的，她一边凶一边想把知识经验使劲掰碎了给你喂下去。
可许院总是忘记，他们这些人和她和老大不一样，他们会吃饱吃撑，消化不快。不像她和老大像个怪物似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就之前的老前辈说的，许院只会凶你本事不到家。要让许院怒，就只有那个人品素质不好，让她破口大骂。
至于他的老大，他曾经想过老大就算不做这行，但凭那张脸，就可以把那些什么明星给顶下去，随随便便的就能吃上这口饭，不会被饿着。
曾经他还想过，老大是不是这医院大院长的女儿？这种事情他没少遇见过，也吃尽过苦头。可惜问题还没得到答案，老大的能力完全碾碎了他浅薄的见识，是不是院长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这样漂亮的人，居然还下基层，越是相处越是能感觉老大的真实，就连曾经那觉得不真实的脸，也逐渐习惯，好像就该如此。
老大说，她曾经见过他，所以让人事部给他发了面试通知。
老大说，她知道他能通过面试考试，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每想到这，说实话王知之都有些后怕，当时接到面试通知时，他是一度不相信的，这家医院他根本没投过，而且这样顶级的医院怎么会看上他呢？一定是发错了。
当时他是根本没想着来的，可屡次碰壁后连工作都找不到，刚好经过这医院，望着那高楼，鬼使神差地他就走了进来。
怀着这种后怕，王知之试探性地问过老大，说如果我真不来怎么办？
老大却说：“没事，我还会继续让人事部给你发通知，当时我也想过了，你可能会没看到，如果发了三次通知你还是不来，我就亲自打电话找你。”
黄红的话毫不作假，连没看见通知这种事她都想好了后续。
“老大是什么时候看中我的？我之前从没见过老大。”王知之不好意思询问着。
老大这个称呼，是大家默认愿意叫的，黄红也就随了他们，无所谓。
“可能当时我带着口罩，你又一心扑在了看手术上，事后我问过当时其他医生你的情况……”黄红解释道。
王知之可能已经忘了，他的老师只会让他做杂事，有时候难得一见其他医院来的大佬帮忙做手术，他跟在身后看着那精湛的技术，一时失了神。
而且他的老师也不会告诉他，来的人是谁，帮做手术的大佬是谁，今天为什么会有这场手术，这些通通都不会告诉他，这种事经常发生，他已经习惯了。
他只能远远地踮着脚尖，抽出空闲的时间偷偷地看着。
“他们说我不好对不对，如果你刚好问到我的老师，他一定说我又笨又蠢，脑子里全是傻猪脑，根本不是做医生的料。”王知之苦笑着。
为了让王知之解开心结没那么多压力，黄红仔细说道：“嗯，他们给的评价的确不好。事后我当时没有马上离开，我看见了在手术间走廊的角落，你在空手默练我之前的手术操作。”
她看见了曾经缩在角落的自己，王知之一愣，大脑有些木木的。
而黄红的话还在继续，“我后面去找了一下那个医院的一些护士，还有些清洁卫生的阿姨们，护工阿姨们问了问你的情况，她们对你的评价很好，并且为你可惜。”
“你本身就很好，只是遇见了不好的环境，我想我们这里不算太差，是能把你之前缺的补回来的，能把你培养好，就是这里初期要累些，毕竟大家都很努力。”
“嗯……这里的工资待遇也不差，有食堂。有一位护工阿姨说过，你家里不是很好，我让人事部给你留了宿舍，对我而言，我觉得这里的宿舍挺好的，毕竟我也住宿舍，还不错。”
黄红的话，让王知之不争气地缩了缩鼻子。
话要说明白，黄红又鼓励道：“还有你初始起点上的事是没关系的，不要太在意。那位你也知道的，他和你差不多，他现在就很好，刚开始的起点不会影响他什么，你也能这样的，我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黄红所指的那个人就是王知之刚来时，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说着“我知道你会被分到我们这”的男医生。
王知之声音有些诚恳说道：“老大你真好。老大我感觉你好像老母亲一样。”
王知之的话没有任何冒犯，在他的世界里，他的老母亲是最好的，是最最最好的，只是可惜他的老母亲等不到他尽孝，享不了他现在的福。
直到离开人世，他的老母亲还在担心着他，怕他因为不会来事，会让别人嫌弃而吃不上饭被饿着。
对于王知之的话，黄红没有生气，她还认真思考回忆了一下，回应王知之：“好像之前是有人这么说过我，像老母亲似的。”
那个被指到的男医生过来勾住王知之肩膀，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对王知之说道：“也就咱老大和许院不听漂亮话，你刚刚那话换其他女医生对着说，你绝对被恼死。”
王知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对黄红道歉：“老大，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黄红抽出了一本病历，准备要看，听到王知之的道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需要道歉。”
你本没错，淳朴本就是良好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