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不久后才知道，吕洲守将白榆与吕文渊勾结，带兵攻打姜洲。
因为多数人中毒，姜洲的将士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白榆不过半天便打败姜洲军队，又用了极短的时间整合大军。
他留下两万兵力占领姜洲城，带了加上姜洲总共十八万兵力马不停蹄地赶往褚洲。
如今已经离开几个时辰。
卫雪眉心紧蹙，白榆竟然直接把姜洲近十万兵力收编，实在匪夷所思。
若想让军队有作战能力，势必要给将士喂下解药。
可一旦解了毒，他们还会乖乖听话，不反抗么？
除非……给他们的并非完整的解药，亦或是解药中又加了旁的药，方便控制。
褚洲虽有二十万兵力，但士兵多半中毒，恐怕不是白榆的对手。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解药送去褚洲。
卫雪做出决断后，把药方誊抄一份，交给病坊中的大夫，让他救治中毒之人。
而后，她对红梅道：“我需回褚洲一趟，你在此安心养伤，等我回来。”
红梅想也没想地拒绝，“阁主在哪，我就在哪。”
“……你还没完全好。”卫雪面带犹豫。
红梅很快起身，原地转了一圈，道：“阁主的药很管用，我已经没事了。”
卫雪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把她带在身边也好，若是发现这药有什么副作用，还可以几及时为她医治。
想明白后，卫雪带着红梅趁乱离开姜洲城，往褚洲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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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洲山上，一雅致居所内。
柳清寒坐于黄花梨木架子床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床上之人姣好的面容。
许诗婉双目紧闭，秀眉微拧，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像是梦魇住了。
柳清寒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忽听她迷迷糊糊唤了声“雁行”。
“雁行？”柳清寒喃喃自语，不过一瞬，他眸色骤凝。
“姐姐啊姐姐，你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人？
这个雁行又是谁？”
他语气森然，许诗婉却浑然不觉，依旧在梦中。
不多时，她倏然睁开眼，惊叫道：“秦离！”
她眼眶里蓄着泪，大口喘气，仿若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溺水之人。
许诗婉梦到了秦离，梦里他为了救她，万箭穿心而亡。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方反应过来是个梦。
她庆幸这是个梦，又担心梦里的事会切切实实地发生。
心急之下，猛地坐起身来。
下一刻，她撞进柳清寒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许诗婉瞳孔骤缩，只觉周身血液都要凝固。
那日过后一整天，柳清寒都没有来找过她，如今突然出现在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姐姐做了什么梦，害怕成这样？”柳清寒说着，伸手欲拭去她眼睫上的泪珠。
许诗婉侧头躲开，声音沉闷，“你何时能放我离开？”
柳清寒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收回，理了理衣袖，方将视线落于她面上，“等姐姐生下我的孩子，我便放姐姐离开，如何？”
许诗婉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
柳清寒轻笑，往前坐得更近些，手掌抚上她小腹。
“姐姐的第二个孩子，可以是我的么？”
许诗婉身体一僵，似有丝丝寒意顺着脊背向上爬。
“不可以。”许诗婉果断推开他的手。
柳清寒浑不在意，反而眼角上挑，笑得粲然，“那你便别想走。”
许诗婉手指微蜷，恼恨地瞪着他。
柳清寒朝她挑了下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许诗婉气得心梗，指尖重重抵着掌心。
这时，霞露进来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她端了一碗药上前，朝柳清寒和许诗婉浅浅福身，“公子，姑娘，药好了。”
许诗婉目光落在青瓷药碗上，面色骤变。
“你想干什么？”她往后退了退。
柳清寒气定神闲地从漆盘上端了药，屏退霞露。
待人走后，他将药递至许诗婉面前，柔声道：“不过一碗补气血的药罢了，姐姐以为是什么？”
许诗婉一愣，倏然想起前日医女说她气血不足这事。
她试着嗅了嗅，发现的确不是堕胎药。
但因为对草药敏感，她喉间涌上一股强烈的呕吐感。
“唔……”许诗婉及时掩住唇。
柳清寒见了不免心疼，手放在背后为她顺气。
“这个小杂种又让你不舒服了？”
闻言，许诗婉顾不上难受，猛地剜他一眼，恨声道：“你说谁是杂种？”
柳清寒冷哼，“姐姐同别的男人怀的孩子，不是杂种是什么？”
“啪！”许诗婉扬手甩了他一巴掌，声音嘶哑：“不许你侮辱我的孩子。”
柳清寒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打过，一时有些懵。
待反应过来，他气得咬牙切齿，“你竟然为了这个小杂种打我？”
“啪！”许诗婉反手又是一巴掌，“你再说一句试试？”
柳清寒生生受了两记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身形却稳当得很。
手中的药碗纹丝不动，药都没洒出一点儿。
“许诗婉！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柳清寒攥住她手腕，眼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说出的话像在唇齿间碾磨出来似的。
“是你无礼在先！”许诗婉眼神倔强，丝毫不退让。
两人僵持半天，柳清寒倏然泄了气，松开她的手腕。
他搅动药匙，试过温度后方舀了一勺褐色药汤递至她嘴边，温声道：“先吃药。”
许诗婉别开头，一脸抵触。
柳清寒见了哄道：“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叫它……”
许诗婉甩过来一个眼刀后，他忽而住了嘴。
柳清寒摸摸鼻子，又把药往前递了递，“姐姐，喝药罢。”
“我不想喝。”许诗婉依旧抗拒。
柳清寒耐心劝道：“姐姐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沉默良久，许诗婉轻声叹息，抬手去接药匙，“我自己来。”
柳清寒却灵巧避开，不容拒绝地道：“我就要喂姐姐。”
许诗婉看他一眼，终是张了口。
一碗药见底，柳清寒复又眉开眼笑地拉了许诗婉的手道：“姐姐陪我去射箭可好？我有个惊喜想送给姐姐。”
这般讨好的模样，仿佛刚才被打了两巴掌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