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的怒气再次被激起，提剑劈向慧智大师，剑势凌厉，招招致命。
慧智大师的攻击也丝毫不留情面，拍出的每一掌都带了杀意。
柳轻尘听他说了那番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时在师门中，他能看出郑师兄不喜卫师兄，却没想到他竟恨他至此。
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见卫雪与他又打起来，柳轻尘面露挣扎。
一个是卫师兄的女儿，她的徒弟，一个是在师门中对她多有照顾的郑师兄。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诗婉和秦离也同样陷入两难的境地，神色焦灼。
这时，卫雪眸光一凝，将周身功力汇于掌心，握紧手中剑猛地向慧智大师刺去。
她已存了死志，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慧智大师也厌倦了与卫雪缠斗，使出毕生功力朝她打出一掌。
在场几人都能看出这掌的威力，非刀剑可挡。
“师姐！”
许诗婉瞳孔骤缩，立马要冲过去阻止。
“婉儿！”
秦离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胳膊，“危险！不要过去！”
倏然，一人闪身至卫雪面前，替她生生受下这掌。
“噗！”柳轻尘吐了大口鲜血，素色衣衫瞬间被染红。
慧智大师见是她，神色一凛，很快收了手。
可已经太迟。
“轻尘……”
“师父！”许诗婉发出凄厉的叫喊。
卫雪身体猛然僵住。
下一刻，她收了剑，接住柳轻尘，扶她缓缓坐下。
“师父……您为什么……”
眼泪上涌，滑落脸颊。
柳轻尘气息微弱，对慧智大师道：“师兄，不要伤害雪儿，她已经活得够苦了。”
慧智大师面露痛色，长叹一声，“轻尘，你这又是何必。”
许诗婉挣开秦离的手，扑至柳轻尘跟前，哭着唤道：“师父……”
看到她，柳轻尘眼睛亮了亮，声音细若蚊蚋，“婉儿，为师许久未见你了。
……你嫁了人，过得还好么？”
许诗婉不住地点头，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
“我很好，师父。”
柳轻尘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为师殒身前，能见你一面，已经知足了。”
许诗婉赶忙握住她的手， 哽咽道：“不会的，师父你不会有事的。”
话毕看向卫雪，颤抖着声音求道：“师姐，你救救师父。”
卫雪闭了眼，轻轻摇头。
许诗婉面色一白，哭喊道：“师父……不要……你不要离开婉儿，我们才刚见面……”
秦离在一旁看着，也心疼得紧。
柳轻尘握了握许诗婉的手，以示安抚。
而后，她用仅有的力气唤道：“雪儿。”
卫雪抱紧了她，哑声道：“师父，我在。”
柳轻尘胸脯一阵剧烈起伏，抓着她的手，郑重道:“答应为师，好好活着。”
卫雪哭着点头。
不多时，柳轻尘眼睛失去生机，手也无力地松开。
“师父……”许诗婉紧紧握住柳轻尘的手，痛哭不止。
慧智大师见柳轻尘死去，眼神空洞，有些失魂落魄。
卫雪眼泪不停地掉。
柳轻尘是她生命中最黑暗之时出现的一束光。
当时她在外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那日大雨倾盆，她躲在一座破庙中，没有食物，被冻得瑟瑟发抖。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柳轻尘出现。
紧接着，雨停了。
后来她便给自己取名为雨霁，跟在她身边。
两年时间，柳轻尘待她如父如母，给了她毕生难以忘怀的温暖。
若不是大仇未报，她真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可惜……
卫雪视线从柳轻尘转到慧智大师身上，眼中的恨意似烈火般熊熊燃烧，握剑的指节已然泛白。
她将柳轻尘轻轻送至许诗婉怀中，站起身。
倏然，她眼中寒芒乍现，拿剑猛地冲向前去。
慧智大师还沉浸在柳轻尘逝世的悲痛之中，没有防备，被当胸一剑，刺穿心脏。
他身子颤了颤，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卫雪面无表情地抽回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诗婉和秦离俱是一惊。
“师父！”
秦离快步上前接住慧智大师摇摇欲坠的身体。
“秦离……”许诗婉见了又是一阵心痛，眼泪掉得更凶。
慧智大师急促喘息，秦离只能眼睁睁看着，手足无措。
“师父……”
很快，喘息声渐缓，他脸上的震惊消失，转而被一种安详所取代。
“我已经活了这么久，如今也算是天命所归。
离儿，保重，为师……去了。”
说完，头倏然垂下。
“师父！”秦离五内俱焚，霎时红了眼眶。
他对慧智大师的感情不浅。
当初他想学武，父亲作为文臣是竭力反对的，后来还是慧智大师说他有天赋并说服了父亲。
习武过程中他也是倾囊相授，才有他的今天。
对卫雪来说他是仇人，可对秦离来说，却是授业恩师。
而今卫雪杀了他，秦离不可谓不愤怒。
他缓缓站起身，面容冷峻地看着卫雪，手掌摸向腰间赤冶。
许诗婉见了，忙开口制止他，“秦离，不要……”
秦离动作倏然一滞，视线落在许诗婉身上，声音分外冷淡，“这次，你还选她，是不是？”
许诗婉双目微睁，一颗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煎熬与痛楚交织撕扯。
她含泪摇头，声音喑哑，“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死了，秦离，求你，不要伤害师姐。”
看她半晌，秦离终是不忍，放下了手。
此时，红梅醒了过来。
看到卫雪，她眸色一动，忍着身上剧痛，跌跌撞撞行至她身前，柔声唤道:“阁主。”
几乎同时，褚玄林被一众侍卫护送着来到这里。
视线落在卫雪身上，他眼眸骤亮，虽有意压制，语气仍难掩激动，“雪儿！”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要卫雪。
褚玄林疾步上前，将卫雪拥入怀中，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鼻尖微酸。
红梅见了，眉心轻蹙，但卫雪没说什么，她便未轻举妄动。
褚玄林闻到血腥味，倏然放开怀中人，仔细打量。
见她身上有血迹，他面色骤变，握着她胳膊紧张地问:“雪儿，你可有受伤？”
卫雪一脸木然地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