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儿的眼眶决堤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娇艳的唇瓣失去了颜色颤抖着，“励琛，你不要说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冲林雅他们喊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林雅慌乱地翻出手机，嘴里不断念叨，“急救电话，急救电话，通了，通了。地址，地址啊！”
霍宥霆踢了下李嚣的小腿，“地址？”
李嚣醒悟过来，冲着手机快速报出地址。
他傻眼了，事情办砸了。
他的胯下隐隐作痛，幻肢在被一刀刀凌迟。
他呼吸逐渐变重，下一秒，他猛地起身，推开了压住他胳膊的霍宥霆，拔腿就跑。
霍宥霆一直关注着萧励琛的伤势，不自觉松了手上的力道，等他反应过来，李嚣已经冲进了吊脚楼旁边的竹林里。
他想去追，被林雅拦住，“不要追了，萧医生情况不对。”
霍宥霆快跑到萧励琛身边，看到萧励琛胸口都被染红了，眸色一沉，“萧励琛，你觉得怎样？哪里受伤了？”
萧励琛抿了抿有些淡色的唇，“左胸口。”
林珂儿的眼泪落得更急了，“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
“可能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林珂儿慌乱无助地望向他们来时的路。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励琛，你教我止血，你说我做。”
“这个地方？”林雅质疑。
林珂儿看向眼前的吊脚楼，惶恐不安的心坚定起来，“我们进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哪怕什么都没有，也可以有躺着的地方。”
萧励琛直起身，“先进去。”
林珂儿扶住他，霍宥霆走到他另一边，“我来。”
他们进了吊脚楼，林雅和霍宥霆开始四处翻找，还真被他们找到一只医药箱。
“珂儿，我们找到药箱了。”
林珂儿慌忙接过来，“励琛，你看下，有没有用得到的。”
萧励琛看了下，里面有手术刀、止血钳、消毒酒精、还有纱布和缝合线，剩下的是一些消炎药。
这里应该是李嚣的一个窝点，他们这样的人常年刀口舔血，为了活得久一点，自会备下这些。
他拉住林珂儿的手，“珂儿，陪我说说话。”
林珂儿回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说话，留存力气。”
萧励琛握着她的手，唇角露出微笑，“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励琛！”
他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上，“珂儿，之前你有顾虑，没答应我的追求，现在，我想再问一遍。“
林珂儿握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我知道，是我胆小、是我自卑，我不相信有人会爱自己。”
萧励琛心疼地拇指轻抚她的脸颊，“不要这样说。你值得被爱。所以……珂儿，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变了吗？”
林珂儿泪珠成线，“励琛，我……”
萧励琛手指微动，唇角的笑微凝，“珂儿，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林珂儿微顿，随即松开他的手，用力擦去脸上的眼泪，努力露出笑容。
然后慢慢俯身，一点点靠近。
萧励琛身体渐渐后仰，慢慢闭上眼睛。
时间在此刻放慢，所有的感官也在极尽放大。
他闻到她身上独属的馨香，听到她有力的心跳，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柔软温润。
薄唇微微启，舌尖扫过她的唇珠，甜甜的滋味。
他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他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终于愿意选择他了。
尽管来得有些曲折，但是获得美好的东西，都得付出代价。
今日的代价，他觉得很公平，隐隐有赚了的趋势。
站在他们后方的林雅惊呆了，萧医生不要命了啦！垂死关头还在恋爱脑！
她看向一旁的霍宥霆，往旁边走了一步。
霍宥霆浑身散发着颓废和冷意，他一点都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眸里的冷意越聚越多，最终爆发出来。
他上前扯住林珂儿的肩膀，将人用力拉了起来，林珂儿被拉扯地撞进他的怀里。
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刚要动弹，就被霍宥霆困住了。
“珂儿，你只能是我的。”
躺着的萧励琛快速站了起来，握住林珂儿的另一只手，“放开珂儿。她不是任何人的，她属于她自己。霍总，请你尊重她。”
林雅挑眉，还是温润的萧医生比较适合当老公。
“萧励琛，你别说风凉话。你难道不想霸占珂儿？”
霍宥霆没想到，这家伙都快血流尽了，竟然还要临死告白。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苦肉计。
“萧励琛，你真中弹了？”
这话一出，他的脸被打歪到一侧。
林珂儿气红了脸，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霍宥霆，你无耻。”
她挣脱开来，满脸寒霜，“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我属于我自己。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励琛。之前是我胆小，是我不愿意面对自己。现在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请你不要用你龌蹉的心去揣度别人。”
她没想到霍宥霆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人。
他难道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控！
励琛难道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霍宥霆脸上青红交加，他张了几次嘴，最后颓败地抿紧，一拳砸在了柱子上。
“珂儿，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信他，不信我？”
林珂儿瞪着他，“就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这样的话，我才不能理解。霍宥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宥霆身子微顿，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
“林珂儿，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道歉！跪着道歉！”
“没让你偿命，已经是芸珠心善了，林珂儿！”
“林珂儿，你做个人行吗？芸珠刚小产，你就说你怀孕了？你对得起谁？再说，那孩子是我的吗？”
“孩子，做了吧。”
“这个孩子我不要。”
……
他的脑子成了一台播放机，不断回放以前他不在意的记忆。
一点点，一片片，雪花拼图般。
他按住了脑袋，眼眸猩红一片。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