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既然绕不开，那就不绕了。”
林不凡一招手，八页无字天书全部浮现而出，自动组成一本厚重的金色册子。
简青竹也紧握浩然笔，好似那不是一只笔，而是一把锋利无双的长剑，随时准备出鞘。
穆道祈嘴角抽搐，这两人一人捧书，一人执笔，真是绝了。
“等等我！”
三人进入黑暗佛寺后，仿佛被屏蔽了视觉，只能隐隐感应到身旁之人。
佛寺很破，大片大片的瓦烁掉在地上，入目所及皆是断壁残垣，满目苍夷。
青铜战场上几乎所有的建筑、古阵都被损毁，这座黑暗佛寺也不例外。
路过原本供奉佛祖金身的大殿时，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不仅佛祖金身破碎，座下的十八罗汉，诸多菩萨等都残破不堪。
三人对佛道了解有限，但整个大殿几乎找不到一座完整的金身，反而弥漫着冲天怨念。
“快离开此地，神魔堕落，金身破碎，这种近乎道统毁灭的怨念，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小道士腿都颤抖，好在有无字天书和浩然笔，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没有紧追不放。
很快又散去，盘踞在诸佛破碎的金身上。
临走前，林不凡从香案前顺走了一串念珠，先前神瞳望去，此物颇为不凡。
但很可惜，这串念珠也已残破，只剩六颗晶莹念珠散发着淡淡金光。
“嗡、嘛、呢、叭、咪、味……”
“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简青竹和小道士神色古怪，现在很难说清，到底佛门的六字真言只有六字。
还是说其他真言都在黑暗纪元中覆灭了，只剩六字传承下去。
林不凡将念珠戴在手腕上，此物简青竹和小道士没法触碰，和所修之道相互抵触。
朦胧的金光将她笼罩，那古怪的佛音缓缓消失，顿觉耳清目明。
“刚刚路过的宫殿，所有神佛之像全部残缺不全，荒草丛生，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穆道祈出自道门，道门也如佛门一般供奉一些三清真人像。
这种神只哪怕还有一丝神性存世，都不会坐看吸收香火的载体金身被毁。
“越是往里走，那股梵音反而越发宁静祥和，或许远古佛门的传承还未完全断绝。”
简青竹艰难的摒弃梵音影响，那古怪的念经声和木鱼好似邪佛。
若是长久听闻此音，必将走火入魔，改修邪道。
“光，有光了。”
林不凡突然道，伸手不见五指的佛寺明亮了几分，如同破晓前的黑夜。
三人穿过一道断裂的古墙后，便看见苍劲如虬龙的枯树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那株枯树快死了，只有某一根枝桠还点缀着六片绿叶，绿光莹莹，犹如翡翠神玉。
“卧槽，菩提树，我竟然看到了菩提古树。”
小道士猛拍脑袋，还以为不知不觉中又着相了。
虽然不修佛，但菩提树名扬诸天，三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关于菩提树，还有一个十分悠久的传说，此树又被称为佛树，与佛门渊源甚深。
据说现在佛释迦牟尼便是在一株菩提古树下大彻大悟的，成就佛陀果位的。
释加牟尼是谁？
那可是佛门三巨头之一，如孔圣人之于儒道，太清道德天尊之于道门。
最让人惊喜的是，先前消失的观尘小和尚和萧沉鱼都在菩提树下，紧闭双眸，似乎陷入了某种顿悟中。
“这树是真的吧？”
穆道祈眼巴巴的看向林不凡的双眼。
“是真的菩提树，那六枚叶子很强。”
林不凡给予肯定回答，但在她眼中，树下多了一人。
背生千道佛影，盘坐九叶莲台，头顶净世琉璃灯，不是燃灯古佛的法相又是谁？
在林不凡看到燃灯古佛虚影的刹那，对方好似也看到了三人。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相逢既是有缘，过来吧，此树可护尔等周全。”
简青竹和穆道祈被惊到了，但依旧看不见那道佛影。
“晚辈林不凡，多谢古佛庇护。”
眼前的虚影肯定不是真正的燃灯古佛，否则佛寺中不会充满怨气与不祥。
菩提树下充满宁静与祥和，和之前供奉金身的大殿仿佛世间两个极端。
“敢问古佛，为何这寺庙还有青铜战船都毁灭了？”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有何力量可以这般强大，简直让人看不到希望。
域外天魔有这实力吗？
若真有，混元宇宙又该如何抵挡？
“佛曰不可言，施主莫要再问。”
燃灯古佛并不想说，但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惶恐虽然隐藏的很好，还是被林不凡捕捉到了。
小道士还想再问，但一片绿莹莹的树叶飘然落下，让他识趣的闭嘴。
收起菩提叶，林不凡这才发现，六枚叶片有五枚都只剩虚影，这颗菩提古树是真的要死了。
一股清流从眉心融入心神，三人一扫之前的疲惫，心神上的尘埃被洗涤。
心如皎月，智慧如光，和观尘、萧沉鱼一般沉浸于顿悟中。
“万物归于无，万物源于始……”
一股浩瀚的气息从林不凡身上弥漫而出，玄奥无比的天道字符缓缓围绕其旋转。
原本她对创造法则一知半解，哪怕有王序舟那个半吊子的经验，也依旧困难重重。
可此刻却隐隐抓住了一抹灵光。
“生命并非因为创造法则诞生，是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创造法则最好的载体。”
创造法则和生命法则有很大的重合，不过前者趋向于“无中生有”，包括生命。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天地形成，宇宙演化的过程。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荡漾而出，似生命，又像赋予，创造中维持着平衡。
林不凡用尽全力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却突然从顿悟中醒来。
低头一看，原本碧如翡翠的菩提叶已经彻底化为飞灰。
“原来是菩提叶用尽了。”
但其他人都在顿悟中，她竟是第一个醒来的。
古佛虚影笑道：“菩提神性已失，唯剩明心增智之能。”
“虽能助人悟道，时间长短却与诸位施主所修之道有关。”
“由此可见林施主所修大道定然不凡，后世亦有来者，吾道不孤。”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