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已经听出眼前的人，便是荣安王。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卫渊，整个人信念坍塌一般，喃喃道：“不可能！那么多刀剑砍在王爷身上，荣安王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他与荣安王长的全然不同，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荣安王已经死了，他的丧仪都办了……”
卫渊挑眉，等着万兵回话。
万兵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他在对讲机里呼唤的其实是王齐铭。
没想到却把王爷喊来了。
而且王爷来就算了，竟然还把妙妙大仙带来了这种刑讯逼供的地方！
万兵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虽然不能跟王齐铭一样，成为大仙亲口承认的坐下大弟子。
但他也想在妙妙大仙面前保留良好的形象。
万一哪天，妙妙大仙肯收下他了呢？
只是他也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只能低下头，小声道：“他的目的，是想跟妙妙大仙生孩子。”
这句话说的又快声音又小，姜妙妙即便就站在卫渊身后一个身位的位置，也没听清楚万兵说的什么。
卫渊已经面色微变。
再看老者的时候，眼睛里骇然爆发出一股杀意！
“他怎么敢？！”
失控了短暂一瞬，卫渊便迅速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没有多看老者一眼，只淡淡吩咐道：“上刑吧。”
“问出合谋者名单，然后给他个痛快。”
万兵皱眉，为难道：“可他是三功十六赏的优等兵，按照您亲自立下的军规，这种老兵是可以堂不下跪，罪不判死的，哪怕夺了他的离休俸禄，也不可轻易动刑啊……”
不然他跟一个谋杀王爷的罪犯墨迹什么，早就审出结果了。
卫渊眼皮微掀，听到老者的功绩后，眼底的憎恶更浓。
如此丰功伟绩，本该是人人尊敬，安享晚年的人才对，怎的就晚节不保，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欲望，谋杀上官！
“那便夺了他的三功十六赏！”
所谓三功十六赏，指多次在战役中立下大功，例如先登、破阵、斩将、夺旗等等。
这些功绩是普通士兵上升的登云梯，自然受人尊敬。
一般能拿下三功十六赏的士兵，至少都升任成掌管百人兵力的卒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褫夺他们的功绩。
王爷下令诛杀此等有功之将，可见对其恨之入骨。
姜妙妙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嘀咕什么。
本来也只是好奇，想来看看而已，人家不让听，不听就是了。
她知道军营中到处是机密，这点边界感她还是有的。
偏偏万兵跟卫渊嘀咕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
被人说过坏话的都知道，万兵那个眼神，分明聊到了关于她的话题！
难不成，这个老头刺杀卫渊，跟自己有关？！
姜妙妙果断拽住卫渊，问：“他到底为什么刺杀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是为了夺粮吗？”
“不全是。”
卫渊视线落在姜妙妙抓着自己的小手上，轻轻往回缩手腕。
但姜妙妙抓的很紧：“那你就告诉我啊，是不是跟我有关？”
卫渊薄唇紧抿，不吱声了。
姜妙妙立即看向万兵，用眼神示意他来说。
万兵哪敢跟妙妙大仙的眼神儿对峙？
他侧头回避姜妙妙的视线，佯装接收不到信号。
反正王爷不说，他咬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这种事太冒犯了，会损伤大仙名节。
这在大月，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更不能说出来，污了大仙的耳朵！
姜妙妙见状确定老者是冲她来的没跑了。
她面色一沉，佯装生气。
既然卫渊跟万兵都不肯说，她松开卫渊，示意贺哲远跟自己一起靠近老者。
他毕竟是兵，虽然身体已经残疾，岁数也大了。
免不了会暴起伤人，有贺哲远在，她才敢靠近老者。
“我是姜妙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妙妙大仙。”
“你来告诉我，你策划这一切，刺杀荣安王，到底图什么？”
为了让老者看清自己，姜妙妙将脸上的面纱和头巾全部去除，露出面庞来。
老者依然处于信念崩塌的浑浑噩噩之中，听到姜妙妙的介绍，喃喃重复：“妙妙大仙，原来你就是妙妙大仙——”
他眼瞳忽然一震，浑浊的眼珠忽然聚焦，仿佛刚反应过来眼前站的人是谁！
他猛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往雪壕之外爬！
“妙妙大仙来了！你真的是妙妙大仙！”
老者近乎狂热的眼神，犹如犯了瘾的瘾君子一般。
他已经没了一条腿，右手也从手肘的位置，被齐齐斩断。
但他依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雪壕上面爬。
贺哲远和卫渊在老者爆发的瞬间，便不约而同的护在姜妙妙面前。
贺哲远更是一脚把探出半截身体的老者重新踹回雪壕中！
老者重重摔倒在地。
但他浑然不觉得疼，一双眼睛只直勾勾的盯着姜妙妙，道：“大仙救我！”
“只有您，能满足我的心愿，只要您肯吃下我肚子上的肉，您便能怀上我的种，生下我的孩子……”
“我子孙断绝，眼瞅着要绝根，若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我死不瞑目啊！”
“我们老董家……”
兵便急言令色道：“住口！董文柏，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将军立刻剐了你信不信！”
“胆敢侮辱大仙，本将就算违逆军令，受罚降职，也要让你们老董家今天就断根！”
姜妙妙也没想到，这个撺掇孩童们放火烧粮仓，抢夺柴油车，甚至刺杀卫渊的始作俑者，所图竟然是让她给对方生孩子？
一时间，姜妙妙面色难看起来。
向妍妍也气的不轻，拉住姜妙妙护在自己身后，骂道：“呸！你从哪听的歪门邪术啊！还吃了你的肉就生下你的孩子，你以为你是伯邑考啊！吃了你，是不是还能吐出兔子来？”
“只要您肯吃，让老董做什么都愿意！”
贺哲远已经听不下去。
他眼睛里也弥漫出一丝杀机，侧目看向卫渊，道：“你们北境人，北境军，就是这么报答妙妙的？”
“若是你不能动他，替妙妙出头，那便我来。”
“我不管他曾经立功什么大功，在我这里，欺辱妙妙就不行！”
他撩起袖子，打算下去揍这个老流氓一顿。
卫渊却道：“本王已经说了。”
“先褫夺军功，上刑。”
“问出帮凶，后杀无赦。”
这命令是对万兵下的，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