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想了片刻，想不出答案。
他让王齐铭派人去北城墙查看情况。
“所有城内，城外，墙体建筑都要拍照，北城所有仓也全部重新测绘，检查仓内物品状况，有任何异样，立即来报！”
凡是想不出结果，找不到逻辑的困境，都是源自信息掌握不够。
不然万事万物犹如中医号脉，总能顺着脉门，号出究竟有什么病来。
王齐铭闻言打开对讲机的对应频段，吩咐下去。
有了妙妙大仙上次送来的移动电源，以及太阳能板，柴油发电机后，城内有了电源。
于是姜妙妙又传下来五千台手机，三千台平板电脑，一千台笔记本电脑。
这些设备都用来让各营队管理层进行学习使用。
现如今，各营队八品以上官职的武将纷纷拥有了至少一样电子学习设备。
各营队主将，更是分到了电子三件套，手机平板笔记本都有，连上茅房的时候也不耽误背诵理解三三制穿插战术是怎么回事。
有了基本的电力和接收设备，姜妙妙一连七天，都泡在省图书馆里，查找北境能用得上的学习资料。
首先是学习教材，北境人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文化差距很大。
大部分原本就识字的北境人，在接受物资多了之后，已经逐渐熟悉了简体字，不用看注释也能懂了。
他们认为简体字是源自神明的文字，掌握了神明文字，冥冥中就仿佛与神明建立了更深层次的链接。
于是全城军民都以识得神文为荣，主动学习。
当然，这对本就认字的人群并不算太为难，找到简化规律即可，即便一时半会儿还写不出神文，辨认阅读已经没有障碍。
而更多北境人，包括军营士兵和小队长这种小官在内，是不认字的。
姜妙妙让卫渊寻认字的老师，教授他们学习识字。
识文认字，是学习一切技能的基础。
这是姜妙妙听闻砍杀卫渊的，都是城内小孩子之后，就想出来的对策。
孩童在城内聚集在一起，之前缺衣少食，要帮着家里寻找食物，没空闯祸。
但城内温饱解决以后，这群小孩子干活没力气，城内找不到能换取积分的工作，自然就聚在一起，惹事生非了。
一旦被有心之人蛊惑，孩童往往能闯出比成人更厉害的塌天之祸。
熊孩子的威力，直到现代社会都悲剧频发。
必须得有学上才行。
想到古代社会，女子从来不被纳入学文明理的范畴。
姜妙妙特意叮嘱卫渊：“城内学堂，要不分男女，全部接收才行，城内孩童，只要适龄，全部入学。”
“你不是在城内实行积分制吗？我建议，城内女童凡入学识字者，全部按照上工的待遇，颁发积分。”
免得家里大人扣下女童，让女童留守干活。
她上次跟向妍妍去北境考察的时候就发现了，街上跑闹玩耍的都是男童，女童几乎不见身影。
她俩当时就意识到了，即便天灾降临，环境骤变。
可人心依然不会变。
困境面前，女人孩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之前王齐铭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姜妙妙还跟王齐铭聊起过城内女性的处境。
一聊这个，王齐铭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王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特地在开仓放粮，接济灾民的时候，下令粮饭优先发放给女人和孩子。
只有女人和孩子全部领到了粮，才让男人排队，分发给男人们。
这样一来，家中有女人孩童的，优先领粮，必然就能吃到饭，没有女子和孩童的，有可能会排队晚了，领不到粮。
卫渊计算过，每个救济五百人的救济点，只开放四百七十人的粮食。
每日必要有成年男子不到粮，时时有危机感，紧迫感，女子和孩童的价值才更能体现。
当然，分发粮食的士兵也会留心，不能让领不到粮的人，永远是同一批。
凡是敢插队夺粮着，一经发现，当场砍头！
几颗人头下来，那些寒灾之前，横行霸道惯了的人，要么被士兵杀了，要么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恃强凌弱，抢占别人的救济粮了。
姜妙妙听的连连点头，对卫渊的印象分也直线飙升。
难得，他从小身居高位，能体会到下层弱者的难处和不易。
简简单单的一个政策，不知挽救了多少女人和孩子。
如此一来，家中的青壮年男子，不能也不敢为了省下粮食，自己多吃，而将女子和孩童活活饿死了。
她又问既然城内孩子都活下来了，怎么街上只有男孩玩耍，女孩子呢？
王齐铭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女娃娃要留在家里干活。”
“现在城内实行积分制，家里做工的人越多，积分越多，能采购的粮食和衣服也就越好，自然要全家做工。”
“那些实在是年纪小，找不到工的孩童，便闲在家里了，男童上街玩耍，女童则被留在家里缝补浆洗，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不然白养活她们，家里爹娘要骂的。”
姜妙妙：“……”
她心中是不忿的，但环境如此，时代如此，她也不能仗着自己捏着北境的食物来源，就强行把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都杀了。
她只能提醒卫渊，加强女子的教育程度，从娃娃抓起。
必要让女子也能识文断句，拥有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领。
她还拿自己和向妍妍举例：“只要能入学，女子也不比男子差，就比如她，如果不识字，没有自己的思想，怎么能看懂卫渊的困境，支援北境呢？”
“表姐更厉害，能帮整个北境规划建设，让北境不管居住还是囤兵作战，都更加完善，无坚不摧。”
“这些都是未来女子与男子一同受教育的成果，女子不止能跟男子受同样的教育，做同样的工作，甚至很多行业，女子比男子做的更加出色。”
王齐铭原本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认识姜妙妙以后，他打心眼里唾弃说出这句话的人。
尤其给他主刀的大夫，就是女子，每日换药打针的，也是女护士。
他就明白，自己过去接受的思想教育，有多离谱。
难怪大月发展的不行，难怪他们的世界跟大仙的世界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