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的视线，正如观众所料，再次极其自然地扫过水晶球。
在光滑球体那扭曲的倒影中，“小扇”那妖娆的身影似乎更加变形。
她脸上那娇媚的笑容在倒影中显得僵硬而刻板，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
与她外在的热情洋溢形成了令人不适的反差。
尤其她那双眼睛，在倒影中似乎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两个空洞的黑点。
外在热情，内里冰冷？表演？
主座对“小扇”这近乎调戏的回答未置可否。
冰冷的指令继续下达：
“下一个。”
压力如同击鼓传花，瞬间转移到“小扇”身旁那位体格魁梧的“小魁”身上。
“小魁”咧开大嘴，露出森白交错的利齿，喉咙里发出沉闷如野兽般的低吼。
他甚至没有看主座方向，那双猩红的瞳孔反而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食欲，死死地盯住了陈翰和黄涛。
“否！”
他的声音粗犷有力，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
陈翰的面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他的目光再次飞快地掠过水晶球。
在倒影中，“小魁”那魁梧的身躯仿佛膨胀得更加巨大，充满了扭曲的力量感。
但他脸上那狂暴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呆滞和模式化，就像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
两个白银阶级的回答都是“否”，但风格迥异，却都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似乎毫不担心自己被怀疑，甚至乐于展示这种扭曲的“忠诚”。
直播间的观众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两个白银…感觉比青铜还变态啊！”
“他们的‘否’听起来更吓人了怎么办？”
“感觉他们就算不是叛徒，也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陈翰大佬压力更大了…”
审判的轮盘仍在转动，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继续点名：
“下一个。”
压力继续传递，这一次，落在了那位刚刚被陈翰巧妙反击过、枯槁面容上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冷怒意的“黑指甲”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更多的审视，投向了这位黑袍老者。
他会如何回应？
是否会因为刚才的冲突而失态？
陈翰的视线，也再次悄然聚焦于水晶球。
他预感到，这些白银阶级的存在，他们的“表演”和“真实”，或许才是揭开“伪信者”面纱的关键。
而答案，很可能就藏在那扭曲的倒影之中。
当主座那冰冷的目光落在“黑指甲”身上时，这位黑袍枯槁的老者周身那股压抑的气息，骤然收敛，变得如同深潭般死寂。
“嗒。”
他用指甲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那双冰冷的眼眸转向了陈翰。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也是一种积压的愤恨。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主座的阴影。
声音干涩得如同千年古墓中吹出的阴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和笃定：
“否。”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有了反应：
“这老家伙记仇了！眼神好毒！”
“他这‘否’字听着比‘是’还吓人！”
“感觉他把陈翰大佬盯上了啊…”
“大佬千万小心这个黑指甲！”
……
陈翰直面着那冰冷的目光，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但他的心底，警惕的弦却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果然被盯上了…
这家伙，比小扇和小魁更危险。
陈翰现在很头疼，这种烦心感甚至直接把他的恐惧给按压了下去。
看来，要被诡异针对了。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再次落向了桌面中央的水晶球。
在光滑的球体表面，那扭曲的倒影中——
“黑指甲”那黑袍枯槁的身影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倒影，那黑水晶指甲仿佛延长成了某种怪异的触须。
而最令陈翰心头一凛的是——
在倒影中，“黑指甲”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模糊面孔，并没有看向主座的方向！
尽管他现实中的身体和头颅都正对着主座，但在水晶球的倒影里，那双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陈翰的倒影！
陈翰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黑指甲，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其他白银诡异。
他不仅强大、傲慢，而且极其记仇，心思深沉，将杀意隐藏在了极致的冷静之下。
主座对于“黑指甲”这充满个人情绪却又符合流程的回答，依旧没有任何表示。那冰冷的审判之音毫无停顿地继续响起：
“下一个。”
轮到了陈翰。
之前替黄涛解围的余波未平，“黑指甲”那怨毒冰冷的凝视，餐厅内弥漫的血腥味依旧刺鼻。
而此刻，他本人则成为全场绝对的焦点。
所有目光汇聚而来。
白银诡异们带着审视、恶意、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戏谑，青铜们则多是事不关己的恐惧与麻木。
就连黄涛，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担忧地看向陈翰。
压力，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陈翰的心口。
说“否”？
废话！对着诡异大佬说“是，我想背叛”？那跟自刎有什么区别！
但说“否”……真的能糊弄过去吗？那个鬼水晶球！
陈瀚这时候想到了他之前替黄涛辩解说下否，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所以现在自己继续回答否这个答案，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翰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餐桌上，一丝一毫的软弱或犹豫，都可能成为被撕碎的破绽。
就像黄涛的沉默差点致命一样。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再次扫向了桌面中央的水晶球。
既是观察，也是……转移注意力。
总得找个地方放眼神吧？
盯着主座的阴影压力更大，盯着那些白银诡异更会被解读为挑衅或恐惧。
在水晶球扭曲的倒影中，所有人的影像都如同噩梦般拉伸变形。
他快速掠过，就在他视线掠过球面，即将回转到现实时。
惊鸿一瞥！
在倒影的边缘，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水晶球中的“陈翰”倒影，也平静地坐着。
然而，就在倒影中的他抬眼看主座方向的那一瞬间——
陈翰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倒影中的自己，那平静的面部轮廓上。
嘴角，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