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一杯茶,王贤静静地望着眼前一行不速之客。
三男二女,气势不凡,不知是哪个大派宗门的弟子。
福伯打了一个哈欠:“少爷,我先去歇息,明日还得赶路。”
“慢着!”
就在这时,一袭青衣年约十七的女子,突然出手拦下了欲要回屋歇息的福伯。
跟王贤冷冷喝道:“这位公子,这家客栈我们东凰族包下了,立刻将这后院腾出来!”
还没等王贤回话,眼前的五人闪开身子,并揖手致礼。
只见一身穿儒衫,一袭白衣,若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小院。
男子腰间悬挂有一枚美玉,踩着一种特有的步伐和节奏,不急不缓地走入小院,走到众人之前。
环顾四周,感觉像是对小院还算满意,于是自报身份:“我是天圣宗的人,这位师妹来自东凰族,这位是昆仑剑宗......”
如数家珍一般,男子将一行人的宗门报了一遍,像是告诉王贤立刻带着老人滚蛋。
东凰族的青衣女子看着王贤脸上的面具,十分不喜。
就像是在看江湖上的土匪一样,一声冷喝:“这位是天圣宗的白公子,小子知趣一点,立刻滚蛋。”
“少爷!”
福伯一哆嗦,他知道王贤的脾气。
生怕眨眼之间水溅当场,如此这一路走过去,怕是都得不到安生了。
王贤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衣男子。
渐渐地,脸色阴沉起来。
他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天圣宗的白圣君......一个当年在虎门外关,被蛮族长老抓去挖矿,差一点死在矿洞里的男子。
一个跟东凰族的小姐好上,便以为自己能横行天下的天之骄子。
淡淡一笑,问道:“如果我不肯呢?”
神伯闻言,立刻闪身进了客堂。
既然少爷开口,就算一会血溅当场,也轮不到他来出手......他只是怕鲜血溅上他的衣裳。
白圣君心里咯噔一声,以眼神示意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恍惚之间,他有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当年的幽冥谷。
可仔细一看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就算眼前这中年男人的修行,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沉默再三,还是压下心中怒气。
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真不凑巧,我们人多,还有女眷,公子花了多少钱我出双倍,请搬去前院如何?”
“不好。”
王贤笑了笑:“这里是金陵皇城的地盘,既不是天圣宗,也不是东凰族的禁地,你们凭什么?”
说完,凝聚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
在众人看来,恍若小院里瞬间起了夜雾一般,坐在屋檐下的少年恍若雾里看花。
一方面具遮住了脸,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灵气,就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俗子一般。
“没错,这里是皇城的地盘。”
就在这时,一袭淡黄长裙的女子皱着蛾眉走了进来。
将王贤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冷冷一笑,说道:“你一个男人哪里不能住,非我跟我们女人抢地方?”
王贤冷冷地注视着从院外一路而来,显得有些霸气,甚至不讲道理的女子,气得直想巴掌扇去。
这才过去了几年,当初那个看起来有些虎,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却不乏可爱的澹台小雪,变成了一个悍妇的模样。
心道就算接下来师姐东凰漱玉出场,大爷我也不会惯着你们。
就算你把李梦白喊来,那又如何?
心里更气的是,师叔这些年是如何教自己这个宝贝徒儿?
难道说女人一旦有了喜欢的男人,就是眼前这模样?
想到这里,晃了晃手里的半杯灵茶。
浅浅一笑:“就算皇帝老爷在此,也不敢如此无礼,诸位请出去,我先来,付过钱了,好走,不送!”
原本他想大不了连夜带着福伯离开,就算在荒原上过夜,又能如何?
只是不知怎的,当他看到白圣君的刹那。
想到师姐竟然要嫁给一个不讲道理的男人,心里邪火顿时燃烧起来。
看着无礼至极的澹台小雪,挥了挥手:“大爷我是一个野人,不知道你们嘴里的名门望族!”
一句话摆明了态度,要打架大爷奉陪。
不打,立刻滚。
青衣女子一下子炸毛了。
指着王贤的鼻子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这可是昆仑剑宗的师妹!”
澹台小雪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无视了。
看上去估计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否则也不用脸上戴着面具了。
气得她一声冷喝:“我出道以来,还没遇见过如此狂妄的家伙。”
“师妹,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里,院子里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贤闻言,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摸出紫金葫芦,往面前的空杯里倒满了酒。
一口气喝了三杯,然后看着白衣玉面,手里捏着一把折扇而来的家伙......玄天宗的天骄,李梦白。
沉声说道:“大爷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找个地方喝酒,你们如果胆敢侵扰,绝不轻饶!”
“你是?”
恍若闪电一般冲到王贤的面前,李梦白死死盯住戴着面具。
像是要看穿一样,怎奈看了又看之后,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公子怎可如此跟我的朋友说话,你最好客气一点。”
“滚!”
王贤又喝了一口酒,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冷笑出声。
李梦白一愣,突然间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却突然笑了起来。
仿佛还好眼前不是旧人一样,既然不是曾经的朋友,他也不用讲什么道理。
于是,脸上的神情骤变。
一声冷喝:“公子是逼着我们动手吗?如果是,希望一会你还能笑得出来。”
“唉!”
客堂里的福伯叹了一口气:“少爷,要不我们走吧。”
王贤呵呵一笑,说道:“别人怕你们昆仑剑宗,玄天宗的名头,怕得要死,我不怕!”
“你们最好出门打听一下,大爷是走遍大江南北,号称毒手圣君胡三更怕过谁?只要你敢在我面前发威,我若毒不死你,我随你姓!”
王贤这一番话,说得霸气又解气,
哪怕是四大宗门的长老听到此言,只怕都得掂量一番。
毕竟江湖上不怕高手,就怕使毒,一不小心惹到一位使毒的魔头,只怕立刻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只是当着几个宗门的天骄面前,说出这样的言语,根本没用。
刚刚离开昆仑剑宗的一代天骄,长老,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哪里可能向一个戴着面具,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低头?
白圣君微微一笑。
跟李梦折嘀咕道:“你听听,这还能忍?我们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狂妄的家伙了?在我看来,应该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啊?”
“那是你白痴!”
王贤晃着杯里琥珀色的灵酒,嗅着淡淡的酒香。
喃喃自语:“葡萄美酒夜光杯......大爷最喜欢谈笑间,碾压世间大派宗门的天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千,我灭一千!”
“啊!疯了!”
来自东凰族的青衣女子,突然尖叫道:“师姐快来,这里有一个疯子!”
“谁敢欺负我东凰族的女子?”
不等白圣君,李梦白出手,院门外响起一道冰冷的喝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东见凰族人面前发狂!”
话没说完,一袭红裙的女子踏进小院,只是一步踏出,便来到了王贤的面前。
夜渐深,客栈的院子里春雾弥漫开来。
客堂里一盏昏黄的油灯,静静地照耀在屋檐下王贤的身上。
就算是红衣女子看了又看,也看不出眼前少年是谁?
“你是谁?”
红衣女子伸手向着王贤而来,欲要揭开他脸上面具!
“噗!”
王贤含在口里的一口灵酒喷出,一声冷喝:“滚!谁给你的底气,向一个陌生之人出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姐东凰漱玉竟然出现在这里。
想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想来揭自己的面具?
想多了。
从白圣君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决定要跟过往做一个了断。
如果这些家伙讲道理,那么大家便好说好散,否则,正好跟曾经的过往一刀两断!
众人看着眼前满嘴胡说八道的少年,感觉要疯了。
白圣君双指掐诀,“锃!”的一声,拔出灵剑,指向二丈外的王贤。
喝道:“漱玉师妹,想不到皇城边上竟然有如此狂妄之辈,看来我们也不用讲什么规矩,让我教训他一番,再说。”
王贤拎着紫金葫芦,又往里倒了些灵酒。
举杯遥寄西边,像是跟昆仑山下的师父老道士说话一样。
又像是在跟昆仑剑宗的师叔东方霓裳,做最后的通令。
笑道:“都说昆仑十二楼,让天下英雄竞折腰,君不见,大爷我吹一口气,便让你这楼塌下来?”
说话间,小院里突然刮起了一道旋风。
就在王贤身前,罡风席卷,凌厉劲风如一道陆地龙卷,将十几位天骄轰向小院的大门处。
默默地,王贤站了起来。
掏出一把古意盎然的木弓,想了想,又掏出一枝竹箭。
打了一个酒嗝,扭头跟客堂里的福伯笑了笑。
“老头,原来我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奈何世人如狗,逼得大爷我不得不向他们讨一个公道......”
微微仰头,望向西边的昆仑山。
只见夜空一轮月儿,静静地照耀着天地。
王贤无视一帮被罡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天骄,弯弓如满月。
冷冷一笑:“待来日,踏破这方天地!”
李梦白气得青筋暴露,指着王喝道:“果然是一个疯子,想踏破天地。”
白圣君将东凰漱玉扶好,手里的灵剑指向王贤:“疯子,找死!”
澹台小雪一声尖叫:“野狗,你有本事就把我昆仑山的十二楼一箭毁灭啊”
“如你所愿!”
王贤潇洒转身,看着众人邪魅一笑:“记住,这是你们求我射出这一箭......”
东凰漱玉盯着王贤,她有一丝迷惑。
就在这时,却被王贤这一番话激怒了,当即拔出灵剑指向王贤:“有本来,你射啊!”
“嗖!”
一声箭鸣响彻。
众人眼里,一抹淡淡的光芒刺破茫茫夜雾,向着西边的天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