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后，细细看来。
李莲花才发现这个小家伙面容比张不逊稚嫩不少，从骨龄能看出，他也确实年龄比张不逊更小。
更是小朋友了。
“先把药喝了吧，能预防感冒。”
专门熬的中药，毕竟比起对症治病的西药，中药更讲究疗补预防。
热乎乎的药汁只闻着就觉得舌根泛苦，张起灵却不觉如何。
眼都不眨一口闷，喝完后面不改色，模样就跟喝了口白水一样。
真能吃苦啊，莲花花佩服。
尽管如此，他还是摊开掌心递上了糖：“把这个也吃了吧。”
他还以为也是药，接过就往嘴里丢，可下一瞬甜蜜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他反应过来，这是糖。
“良药苦口，喝了这药舌根都泛苦了吧，呐，正好吃甜糖缓缓劲儿。”
是怕他苦，所以给了糖啊。
张起灵止住了嚼碎的动作，含着糖慢慢抿着，让它在嘴里自然化开。
原本发苦的舌头，也渐渐被甜蜜蜜的味道覆盖，嗯，确实甜比苦好。
“喝药也不能影响吃东西。”
李莲花说着，还指了指桌上已经被他摆出来的各种零嘴，笑意盈盈道。
“除夕守夜，可少不了吃点零嘴打发时间。要是舌头一直发苦，等会儿吃东西的尝不出味儿，岂不可惜。”
还吃？张起灵低头看了看肚子，脑袋上冒出问号。
不是肚子饿了才吃东西？
刚刚吃过饭回来，他还能感觉到未消的饱腹感，应该不到继续进食的时候。
他说：“我不饿。”
李莲花笑他：“零嘴可不是为了饱腹的，空闲时吃着打发时间，填嘴的而已。”
“守夜无聊，总不能空坐着。”
“就是就是。”小胖鸟叽喳附和，零嘴哪儿还等饿了吃，空闲就随便吃嘛。
“好了，别傻站着，吃饱洗净就来干活儿吧。白日里买回来的灯笼和对联还没挂上，你来给我搭把手。”
含着甜糖，张起灵乖乖走上前。
“先贴对联吧，这个快，来，你拿着东西跟我来。”
手拿红纸，张起灵跟在他后面出了房门，先是在庭院大门外贴上副五福临门。
“哎哎，你手里那个是下联，贴左边。”
看他拿着就往右边去，李莲花连忙把人逮回来，怎么傻乎乎的。
“横劈从右往左写的，下联就贴左，知不知道？”
张起灵看看他指过的横批，明白了：“好。”
操作很简单，先刷层浆糊，然后把写了吉祥话的对联正正贴好。
“注意点看啊，要和我这边对齐，可不能偏。”
右边的李莲花贴着下联，还不忘提醒他。张起灵用眼睛比对了一下，下手稳准快，都不带调整就将对联贴完了。
“你贴这么快怎么能行，我来看位置，你上手调整。”
李莲花走过来往后退了几步，挥着手指挥他。
“那个上面的边角再往右挪挪，不对不对，右边太歪，往左往左.......”
“这才对嘛。”经过一番细致微调后，李莲花满意地拍拍手，表示完美。
张起灵看了看调整半天回到原位的对联，沉默不语。
有区别吗？根本没有！
可是很奇怪，对上李莲花那满意的笑容，他又觉得，确实不太一样。
这样微调过，最终贴稳的对联，好像更合适了。
“福来似海正逢时，正逢时......”
张起灵念着眼前自己亲手贴上的下联，眼眸微动。
尽管记不得从前。
可他隐约觉得，能遇到李莲花，被他带回来，也是一场恰恰好的正逢时。
先是庭院门，然后是洋房大门。
又是一张下联，张起灵找准了位置啪嗒贴上去，正准备松手，顿了顿学着李莲花的模样扯着边角仪式感微调。
捋捋纸面，扯扯边角。
“不错嘛，这次贴得正正好。”
李莲花的赞扬随之而来，张起灵看似没什么表情，但袖间的手紧了紧，有些许浅浅的欢喜自心底泛起。
忙碌一会儿后。
屋内贴上漂亮窗花，屋外挂上了喜气灯笼，还有一些红色的装饰挂件摆放着。
“这么装点一番，是不是有年味儿多了？”
李莲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温柔和煦，也带着张起灵的心情跟着上扬。
他目光微微转动，看到那些由自己亲手参与粘贴装点上的装饰。
感受到它们带来的喜气氛围，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
“很好。”他淡淡说着。
不知是说装饰很好，还是其他。
壁炉里烧着火堆为房间带来暖意。
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将暖意留在温馨的空间之中。
“守夜原本是要熬到天亮，不过咱们家没这个规矩，只要过了十二点去到新年，就能回去休息。”
“当然，你要是累了，也不必守，直接去休息也行。”
张起灵发着呆，被他话唤回神。
“不用，我可以不睡。”
李莲花笑笑：“不睡倒是没必要，通宵会头疼头晕，很难受的。”
难受吗？张起灵下意识觉得，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听着，竟带出困惑神情。
“想什么呢，当然难受。”
莲花花眼眸转动，瞪他一眼。
“年轻人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身体健健康康的。”
小胖鸟在旁边连连点头，可不是，吃饭睡觉多重要。
这可是它最大的生活幸福感来源，吃不好要命，睡不好要死。
看他沉默不语，李莲花瞥了眼这家伙瘦削的身体心有所感。
怕不是，他以前都没吃饱睡好过？
“那岂不是很可怜。”
小胖鸟立马又怜爱上了。
“没关系的，你来咱们家之后，以后天天都能吃饱穿暖，没有人会虐待你，也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
它落在张起灵膝上，拍了拍他的手背。
张起灵没有排斥它的靠近，甚至还感知到了它传递的关心情绪。
他接受这个感知，也不觉得这个小鸟如此通人性有什么奇怪的。
“它叫什么？”
张起灵抬起手指摸了摸小家伙，软软的，手感还真不错。
“珠珠。”李莲花眼眸扫过他右手。
手指奇长，且有常年训练的痕迹。
倒是让他想起曾在杂书上看到过的一门手艺。
说是盗墓行当里有一门流传已久的手艺，名为发丘指，最初是一门名为发丘天官的盗墓门派的招牌技能之一。
那上面描绘的手，倒是和这很像。
不过，这个小家伙的手更多了些天赋异禀。
不然，也达不到这个后天练习也无法企及的程度。
盗墓？这么小？
李莲花思绪转动，隐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