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佬的事情暂时搁在一边，沈玉在新的清晨苏醒。
又周一了，他看了眼手机，最近都忙得忘记了上班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可能天天在办公室里窝着，干脆给苏画心发了条信息表明辞职。
信息刚发过去，苏画心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忽然要辞职了？”苏画心问了一句后，紧跟着说道：“你和我哥最近有合作？要去他那里吗？这样吧，先给你开假期，你先忙你的事情。先这样。”
都没给沈玉怎么回复的余地，就已经挂断电话了。沈玉摇了摇头，给秦瑶发了个信息嘱咐了下法语的事情后，起床。
沈佩已经出门忙去了。沈玉一人吃完了早饭后，还不等多少时间，王新伟就来电话了。
“幸不辱命，我已经查明了。”
这么快吗？他到东洋也才三四天的时间。沈玉的签证都还没查明呢，他就已经搞定了？
说实话，沈玉还以为王新伟会多混点成本开销费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这么快？”
“稍微动用了一些小手段，对方没有太多反侦察意识，当然，花费了不少活动资金才搞到手。”王新伟提了一嘴钱的事情，道：“那位教授已经到了曼国了。我通过他徒弟的电话确认过。”
“曼国？”
东南亚的旅游国家，去那里干嘛？度假吗？
“再往下就比较难查了，老板需要我继续跟着吗？曼国我也有熟人。”
曼国应该是落地签吧。沈玉思虑了一下，正好自己也有事情需要出国，道：“我和你一起去。”
光靠他一个人大海捞针的追踪，肯定不成问题。王新伟的能力是必备的。现在已经有了主的力量，事关黑日的相关情报，他是不敢有任何的拖延。最好是王新伟找到的瞬间，自己直接发动能力把人搞定。
而且曼国那边……虽然有国王，但军中派系杂乱斗争很多。这倒反而让沈玉有发挥的余地。
也许可以顺带搞定另外一件事情。
“您跟我一起去？”王新伟显然没想到这一茬，他呃了一下，道：“行，我定了中午的飞机回国，要尽快吗？尽快的话我来安排机票，我们晚上就能到。”
“好。”
“那，老板身份证发一下？”
“别告诉我你连我地址都知道了，身份证都不知道？”
“总要客气一下的。”
……
“沈老板！”
夜晚六点，当沈玉到达机场的时候，王新伟早已经等候了，他热情的上来帮沈玉拉行李，道：“我来我来，走走走，我们去值机。”
他从机场下来后也没回去过，身上还挂着从东洋带回来的纪念品，不过那个助理倒是不在了，这一次他准备单独带沈玉去。沈玉扫了他一眼，他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卑微的成年人笑容，胡子拉碴也没多少锐气，好像真的是沈玉的马仔一样。
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人吧。沈玉在内心想着：至少从目前为止王新伟的能力还是很令他满意，有这么一个帮手是好事。以前沈玉还担心会不会被卖，现在无关紧要了，如果他涉及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直接用主的能力就是了。
“别叫我老板，叫我小沈就行。”
沈玉跟着王新伟一同办理了手续，又被他拉到了贵宾候机室吃炒面。他一路上鞍前马后的，倒是令沈玉不太好意思了。
“那个叫速水的人挺好弄的。”坐定吃饭后，王新伟才聊起了一些正事，他说道：“上次你见过的那个东洋人，还在问我最新的情况……”
说到这他困惑的看了眼沈玉，也不知道当时沈玉和东洋人做了点什么。他接着说道：“我找了个理由说出了点问题，问他还要不要监视。那东洋人果然就直接给速水打电话了。”
那位教授的徒弟，企业的副社长是吧。沈玉点了点头。
“速水正马也不是做主的人，他给立刻给自己的老师打了个电话。呵，那位早川润果然还有备用联系方式。他家里人都联系不到他，只知道他出差。”王新伟晃悠了下手腕，道：“是一个曼国当地的手机号。结合我查到的航班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在曼国了。”
其中的过程王新伟没描述的太详细，监听之类的涉嫌到太多非法的东西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可不好。他将一张单子拿了出来，道：“这是在东洋的费用明细。那个，那边酒店有些贵，我和陈琛又不方便住一间房……”
沈玉扫了一眼，所有开销全部都记录在列。
“都有收据。”
算上这回去曼国定的机票和酒店，基本把沈玉第一批给的钱花的精光了。
不只是跟踪人，在花钱这方面他也是专业的。
沈玉把准备好的一包现金拿了出来，道：“自己存一下吧。”
“谢谢沈老板。”王新伟接过后瞥了一眼，十万块！他说道：“合同就不新签了，本来就是找幕后黑手，现在还没给你找到。最后结算费用的时候我给优惠价的。”
再谈钱我直接用主的能力分文不给了啊。沈玉摇了摇头，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先生的能力可算是人中龙凤了吧，我知道一些事务所侦探所，大部分只能做点跟踪出轨之类的技术活。没想到你连跨国找人都那么厉害……以你的能力，不应该有更大的舞台吗？”
“自由，自由。”王新伟没多解释，只是笑了两下，道：“现在的日子多自由啊。只要我把自己当成狗，日子就会轻松很多。”
“你那位助手不来？”
王新伟停顿了一下，道：“那地方比不了东洋和国内，她一个年轻人就别去危险的地方了。当然，我感觉得出来，老板……小沈你一定不怕这些危险。”
曼国不禁枪。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那你怕吗？”
王新伟拍了下刚刚收下的活动经费，道：“拿了钱了，就没啥好怕的了。”
两人在贵宾室坐了一会，有些令沈玉意外的是，王新伟居然没问其他任何事情，他反而在聊着曼国的风情。对于那些教授要做什么，沈玉要做什么，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却始终只字未问。
他很有分寸，钱一分不省，但事情一点都不贪。
“那边的情况和东亚几国不太一样。政局大体稳定，社会治安状况整体较好，总体属安全可控，但边上不行，曼南地区四府常年有分离主义武装组织袭击。再加上枪支合法化，大概十个曼国人就有一个合法持枪的。而且宗教和我们这不太一样，气氛更浓郁，还有供奉美猴王的庙呢。”
“到了那边，您最好先听我安排，语言不通的话挺麻烦，如果想玩啊，我也可以带你兜一兜。”
“只知道一个手机号，有办法查吗？”沈玉问了一句，现在关于东大教授早川润的消息，只有一个曼国当地的手机号。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新伟笑了一下，道：“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快登记了，我们走吧。”
…………
在飞机上要四个多小时，沈玉干脆先眯一会。刚一醒过来，就发现细微的差别。脑海里忽然多出来了几句话。他看了看站在秦瑶，又看了看和她面对面站着的外国妹，摇晃了一下头。
“她说她叫贞德。是从欧罗巴来的，要去找灰烬山。”
秦瑶回头看了眼沈玉，道：“和圣女贞德一个名字，大概是代号一样的假名。”
真学会了？
没想到我的随口一句话会对秦瑶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沈玉揉了一下头，看向那位站得笔直的金发女性，他视线一过去，对方就立刻把手按在胸口，微微欠身，叽里咕噜。
“她说谢谢你的治疗。”
“帮我说不用谢，问问她去灰烬山干什么？”
毕竟是个外来人，什么态度也不知道。
翻译的过程暂且不表，贞德看出来沈玉是这行人里的核心，她说道：“找一个名叫何欢的人。”
“等下，何欢之前不是提过欧罗巴有个什么圣女，是不是她啊？”魏宪忽然想到了何欢以前提过的事情。大家也想起来的确说过这件事情。这一确认，贞德倒是谦逊的回答道：
“那只是大家对我的爱称，不敢自称为圣女。你们认识何欢先生吗？”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认识，但他现在不在灰烬山。”秦瑶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他在哪。但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找他是什么事情。”
何欢刚刚到通州城。
贞德沉默了好久，看着这几人不像是坏人，纠结了一会后坦诚的说道：
“我的家乡已经没了。死亡君主征服了我的家乡，整个欧罗巴都变成一片废土，只有我和我的伙伴们逃了出来。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口粮了，我必须求助何欢先生。他的商会神通广大，能解决我们眼下的问题。”
“等一下，整个欧罗巴？”
“是的。”
秦瑶用法语问了一句后，又把意思传达给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从何欢口中已经知道世界各地的大致格局，欧罗巴也算是群雄并起的时代，能人异士也不少。但这不是一个城市被毁灭了，而是整片大陆被毁灭了……这也太离奇了吧。
“是的，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和死亡君主和他的爪牙战斗。但我们无法应对，面对他的攻势我们不断的溃败。最后只余我们三百多人，但幸存者的数量每时每秒都在减少，交通工具也已经损坏，万幸在乌兰巴托找到了废弃的地下设施，只是那里也没有任何的食物。”
“我们昨日就断粮了，我也才单独出来，耽搁越久，就会有更多人饿死。”贞德郑重的拜托道：“麻烦请告诉我何欢先生的位置。”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沈玉摇着头说道：“何欢他倾尽心思打造的黄金之城，刚刚被黑日怪兽摧毁。他现在既没有食物，也没有车辆。还有灰烬山，前两天也遭遇袭击了。”
“怎么会！”
贞德瞳孔紧缩，过了许久后，她长叹了一口气，道：“谢谢诸位的帮助。沙海之中能够见到各位也是缘分，愿光芒指引着我们。”
说着，她万念俱灰。
“你不问问我们吗？”
贞德愣了一下，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可以再问别人，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但是，我们没有钱。没有可供交易的资源，何欢先生欠我一个人情……倒是没事，但各位，我们第一次见面，各位要是能够帮忙的话。要是能够帮忙的话！”
她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以卖身！”
翻译完了以后秦瑶补充道：“应该不是那个卖身，是指可以为我们做事情的意思。”
“怎么说？我觉得她好像没说谎。”大家开始用中文加密通话，魏宪说道：“我闻得到对方身上的清香，就算以严格的标准来评论道德，那她也是一个道德很高的人。”
“我们的确有办法帮。不过，我对她提到的死亡君主有些在意，是和库伊拉一个类型的吗？”秦瑶看向沈玉，沈玉点着头说道：“突然毁灭一个大陆有些难以理解。按照我们的理解，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威胁到黑日眼中的未来吗？”
几百人份的口粮是小事情，以他们的能力随时可以搞定。问题是欧罗巴的遭遇太恐怖了，一整片大陆上只剩三百多人逃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会战斗。”
贞德见他们在讨论，以为是在衡量要不要“买”下自己，她连忙说道：“即便是普通的黑日怪兽我都可以周旋。我的伙伴中也有十多位启示者，他们都是善战的好手。”
“十多个启示者，直接送通州城有些不太好吧。”
“我也觉得，眼前的贞德没问题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问题。十几位启示者不太好管了。要不直接收了？反正只有秦瑶姐会法语，其他人也沟通不来。”
“看看吧，阿兹身上还有些支援黄金城没用完的两集装箱东西，够用了。”秦瑶说道：“那我就这么回复她？”
“嗯。”
“我们可以帮这个忙。”秦瑶看着贞德说道：“但我们希望完整的知晓欧罗巴大陆上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贞德眼中的惊喜已经快藏不住了，询问道：“我们先去地下城取粮食吗？”
“不用那么麻烦。”
秦瑶蹲下身，用力的敲击了三下沙海。
周围的沙漠开始晃动起来，贞德感受到了一股异常恐怖的气息，那是黑日怪兽才会拥有的恐怖气息，她立刻将手中的旗帜横在面前，提醒道：“有东西要来了！诸位站在我的身后！”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地面还是隆起，本能的往后跳离，却见那几人全部都被沙漠下的东西给顶了起来！天空中也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砂雨，她看着沈玉几人一咬牙，身上爆发出纯白的色彩，残缺的旗帜在这一刻瞬间被光影所填补，她迅速朝着上方跳去，此时那怪物的恐怖獠牙已经展现了冰山一角，但她正对着怪物的深渊巨口，大声喊道：“跳，我接住你们！”
“上来吧。”秦瑶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副英勇模样的贞德，道：“这是我的宠物。”
魏宪看着一脸震惊的贞德踏上阿兹的身体，在边上不断摇头。
这种逼我就装不来，装逼还是【主】的启示者在行啊。他转头一看，发现沈玉一副沉思的模样，道：“沈哥有什么问题吗？”
“她刚刚说的死亡骑士，是黑日怪兽吗？”
沈玉发现她好像没提这一点。秦瑶听到后立刻翻译。
“不是。”贞德疑惑的看着众人，道：“死亡君主不是黑日怪兽，你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我听说追随死亡君主的人遍布全世界，他们自称为回归教派。”
“回归教派？”
众人一脸莫名，贞德同样莫名，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吗？”
“等一下，也就是说，一个人，也许是一个启示者，毁灭了整个欧罗巴？”魏宪震惊无比，又悄悄看了眼秦瑶，这一位要是没被纠正的话，搞不好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回归教派是干什么的？”
“死亡君主是回归教派的君主。”贞德解释道：“回归教派认为黑日才是正义，人类的存在都是错误的。他们潜入在各个城池中，为了毁灭他们无所不用，他们会勾引黑日怪兽攻城，会引发城池内乱，甚至是直接攻击。我们已经和他们战斗许多年了……”
“离谱，他们自己不算是人吗？”叶诗韵忍不住评价了一句，而贞德却说道：
“他们是死人，是死亡君主手底下的丧尸，具有理智的丧尸。很难彻底杀死。所以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
“小沈，开饭喽，尝尝，这飞机上伙食不错。”
回归教派，死亡君主，完全陌生的名字。不过按照我所了解的未来来看，在他们影响到大陆之前，预言中的黑日怪兽就会降临。
梦中的一行人已经出发去支援贞德的伙伴了，一路上都在打听有关于回归教派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的重心现在在库伊拉身上，虽然好奇这教派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这时候不会主动过去。根据贞德所说，欧罗巴的土地上只剩下活死人了，什么都没有了。
能把人转换为丧尸的能力，看来是过去从未接触过的启示。
沈玉想着心事，接过空姐递过来的飞机餐，一旁的王新伟倒是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能睡。”
上了飞机沈玉直接睡了，他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沈玉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夜空。
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如果飞机坠机的话自己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吧，奢靡的珠宝可以制造反向的力缓冲，崇高能勉勉强强再给身体强度加一点，剩下伤害靠仁爱硬吃……
“看来此行有点危险，我已经考虑自己死不死的事情了。”沈玉把胡思乱想摇出自己的脑袋，吃了两口饭填饱肚子，睡意也暂时都打消了，他对着王新伟问道：“晚上有行动吗？”
“有，先去联络一下关系。在曼国，只要钱到位，总能打探点东西出来。”
“王先生你觉得，那么多教授背着家人背着学校，聚集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玉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王新伟几乎没想就说道：“我想过，想不通。小沈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应该知道，那你会开口的。不开口的话，就意味着我不该知道。”
废话文学用的不错。沈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这群跟踪我的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即便找到人，也未必能问出来。”王新伟提了一个醒，却见沈玉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
“我的任务，只是找人是吗？”
“是。”
“明白了。”
王新伟没有再多嘴，反倒是沈玉看了会夜空后，道：“如果有一天，灾难降临你会怎么办？”
“众生平等喽，大家从哪来回哪里去。”王新伟说道：“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平等。我肯定就躺平，天灾人祸的，来个地震来个核武器攻击，也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
“要我还是会挣扎着活下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邂逅什么样的人。”
“我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王新伟岔开了话题，道：“再下去要讨论哲学了，这不是我擅长的范畴。法学就不该搭太多哲学的边儿，沾多了矫情。对了小沈，曼国那边有不少特色服务，你想玩的话我也可以带路。”
沈玉看了他一眼。
“也是，您这么帅也不缺女人。”王新伟讪讪说了一句。
“王先生没结婚吗？”
“离了。”王新伟感慨道：“还是单身好啊。”
断断续续闲聊了一阵后，飞机终于落地了。王新伟带着沈玉一起办了各种入境手续，不过在即将离开机场的时候，他却忽然说道：
“有人在盯着我们。老板，看来我们的行程被人盯上了。”
沈玉看着他。
“老板先说好，如果起冲突的话，打架的事情得你来了。陈琛不在，我是个被酒色掏空的废人。当然对方要是有枪的话……咱们该跑还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