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舞将自己知道的事，从头到尾说给张观山听，眼里那抹寒意越来越深，直至最后，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
“师兄，我杀不掉步灵风”。
“明日一早，步灵风的人头便会挂在龙岩府城门上！”。
张观山沉默几息，说了这么一句，转过身去，朝着今夜步府最是喧嚣，热闹之地走去。
一切无需多问，剩下的也不必多说。
萧轻舞这么想杀步灵风，其中的缘由他已听明白。
那些能修至上三品的修士，天赋没一个差的，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多少名门正派，赋予厚望的弟子，卡在了金骨境，穷极一生不得破入上三品。
而步家的先祖，背后无势力，一介散修能踏入上三品，天赋，悟性可想而知。
至于步灵风搞的门道，名为换血反祖。
此术他听过，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修士创出的术法，但由于伤天害理，有悖人伦，出来后不久，便被镇妖司的人进谏禁掉。
但真要说起来，此术又不算邪术，毕竟修那些妖魔道人的邪术，大多不看天赋，心越狠，修的越快。
不过其性质，跟妖魔道人的邪术差不了多少，总不能无故杀自己同族人，子嗣不算犯大乾铁律吧？
总之，从镇妖司的人进谏后，大乾再不闻有人敢修这般法术，想不到隔了这么久，跟那世人以为死去的天邪一样。
竟又莫名冒了出来，也不知步灵风从哪找来的。
“世路无如贪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
张观山呢喃自语，而后默默摇了摇头，右手拳头握紧，捏的“咔咔～”响，眼里闪烁着汹涌的杀意。
下一刻，“轰～”的一声，气息猛的爆开，衣袍下气血古荡。
八脉十二经筋齐动，体内传出阵阵惊涛骇浪之声，赤红的气血，犹如烈火翻腾不止。
张观山脚下一踏，铺地的青石砖犹如蛛网裂开，转瞬消失在原地。
他见步灵风的第一面，便从其身上闻见一股臭味，这股臭味并非是妖魔道人的臭味，而是另一种尤其特殊的臭味。
吞吃同类！
不错，张观山见步灵风的第一面，心中便有这种感觉，修换血反祖之术，依现在的律法来说，可杀也可不杀。
毕竟当年提议的镇妖司司正已死，此事也并未真正写入大乾律法，单纯的靠镇妖司名望维持。
让江湖人以为，此事已列入法纲。
他今夜回来，便是猜出步灵风兴许修了那般邪术，想要问一问萧轻舞。
若后者同意他杀，他便过去杀，若是不同意杀，那也可给步灵风一条生路，谁知不等他问，萧轻舞便说让他去杀了步灵风。
“张观山……”。
萧轻舞唇齿微张，两眼出神的看着张观山离开的地方，眼眸里的神情甚是复杂，良久后，嘴角勾起，轻声呢喃一句。
“你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好似变了一个人，不过好在有些事未变，这或许便是镇妖司，跟之前比，没了玩心，可靠了许多，像极了说书人嘴里镇妖司的校尉……”。
夜黑风高，萧轻舞的话被风揉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听着步府忽而响起的喧闹声，女子移步离开此地。
……
“历镇扶使，来！我敬你一杯，祝你们此行顺利，回去升官加爵！！”。
步府，一间厅堂之中，支了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光是闻那勾人的香气，便让人垂涎欲滴。
步灵风手里端着酒杯，喝的面颊通红，仍高呼着要与身旁的历百羽碰杯。
“哈哈哈，承步家主良言，此行回去，我等官位，说不定都要往上提一提！”。
步灵风大笑，神情格外畅快，端起酒盏碰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铛～”的一声，酒盏刚落在桌子上，背后一位貌美女子，便端着酒壶为其斟满酒。
龙岩府的事，有些大大出乎意料，本来计划着，送完粮食休息一天就走，谁知张观山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无奈之下，只得拖几天。
现在好了，沐直书也死了，张观山算是功成名就，但他们得尽快走，于是乎，定好明日一早启程，离开龙岩府。
今天夜里，步灵风便摆了一桌送行宴，只不过只有锦衣卫的人来了，方时雨，林思目两个文官未到。
送行宴开始前，不知是有意无意，卡着点去了同知府上，也不知是不想跟武修有太多交集，还是别的原因。
总之说是跟着学如何治理一府之地。
一直待在京畿朝廷的文官，能会到多少东西？亦或者说，能学到什么东西？
学到的无非是写小作文，如何铿锵有力，荡气回肠的骂一个人，骂一天还不解气，一连骂十多天，每次写的奏折还都能不重样。
“那在下便提前恭祝历镇扶使了！！”。
步灵风拱手做辑，嘴角一抹笑压都压不住，一摊手时，掌心多了个小盒子，顺手塞入历百羽手中，自然而就，丝毫不拖泥带水。
“哈哈哈，步家主实在是客气了！”。
历百羽先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将这小盒子收起来。
不得不说，眼前的步灵风是真懂事，舍得花钱贿赂，待其入京畿时，他定出一把力，帮其在京畿安家。
锦衣卫的人，虽说收钱，但也是真办事，京畿的武官有操守，不似那些文官，绝大多数收钱不办事。
说来道去，还是可能因为，给武官送钱的人少，送文官的银子，整日收都收不完。
“我们这算不得什么，张校尉回了京畿，那才要升大官！”。
说话时，历百羽眼神羡慕，镇妖司的官职级别虽不高，可却无人敢轻视，哪怕是在京畿，都默认加上一品。
先是在云州城立大功，然后又在龙岩府干了几件大事。
过不了多久，便可真正意义上的名传大乾！
待送粮回去后，估计得连跳数品，直接从武陵校尉到武陵主簿。
单凭这名声，若是待其入上三品，詹台清什么时候退下去，张观山估计什么时候，就能成武部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