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这个称呼，红子骞已经很久都没听过了，乍一听，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只懂得用真心换真心。
当时又羞于表达，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写进书信里面，落款就是h，后来和华烟在一起的时候，开玩笑的时候小烟就会叫自己h先生。
这一恍惚，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晃眼，小烟的女儿也这么大了。
也许是基因的原因，也和小烟一样热爱研究。
“妈妈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提到过您，还有一张您的照片，只是时间太久了，那张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了。”
顾晚白下意识又看了红子骞一眼，顿了顿道：“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但是一个人的骨骼轮廓是不会变的，所以我猜您就是妈妈留下的那个照片里面的人。”
“原来是这样。”红子骞听到她解释，唇角有些牵强地勾了勾。
他现在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么多年华烟都留着自己的照片，是不是自己在她的心里面还有一席之地？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晚白也没开口解释，面前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还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来话长。”红子骞叹了口气，看向顾晚白的眼神都有些柔软了， 就像是透过她在看着谁一样。
“不过你这么聪明，也应该猜到了，当年我和你妈妈，确实是一对。”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红子骞承认了，顾晚白心里还是有点震惊。
再一个就是，她曾经也想过，自己要是真的找到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了，相认的时候，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会不会是前世看的电视剧一样，痛哭流涕。
不过目前看来是不会了，因为对面的红子骞冷静得可怕。
除了一开始看了她几眼，后面的视线完全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了。
“当年的事情啊……”红子骞垂着眸，俊朗的面容上面带着些许沧桑，声音有些沉闷，“也许是我们没缘分吧。”
“我和小烟认识是在一次研究员交流会上，那个时候的我是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出席一个场合。”
“大家都不认识我，我就一个人待在角落，那个时候，我在台下，看见了小烟带的团队拿到了第一名。”
“那个时候的她，自信、张扬，十分……耀眼。”红子骞顿了顿，仿佛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让他觉得不满意。
“后来庆功宴上面，我就被她拦住了，说对我一见钟情，要和我处对象。”
看见顾晚白瞪圆的眼睛，红子骞轻轻笑了笑。
顾晚白的惊讶他也能理解，毕竟能有几个女孩子主动说这些话,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
偏偏华烟就是这么大胆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其实他也觉得不敢相信，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的美梦一样。
也许早在看见华烟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她，只是自己没有小烟那样的勇气。
何况那个时候，他觉得之后也不会和华烟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
他们的相遇是意外，分开也是因为意外。
“后来呢？既然你喜欢妈妈，为什么要伤害她了？”开始顾晚白还以为是什么老套爱情故事，但是现在听红子骞这么一说，好像有点不一样，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红子骞说起来华烟的时候，眼里的那些感情是藏不住的，既然眼里有爱，那为什么当年会分开？
外婆也说了，当年妈妈离开的时候，咬着牙没说孩子的爸爸是谁，宁愿自己独自离开，也不愿意提起那个男人。
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两人之间又何必成这个样子。
红子骞听见顾晚白的话，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
“是……是我的错。”
“我和小烟处上对象的第二年，就已经准备和她结婚了，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但是后来我被家里人安排到了蜀省工作，是上面直接下的调令，我也没办法。”
“当时我和小烟商量好了，等我在蜀省安排好一切，就接她来蜀省落脚，小烟为了这个，还准备离开京市实验室，申请调到蜀省。”
“只是、只是……后来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脱不了身，只能给小烟寄信，但是却没有一封回信。”
“当时小烟有个闺蜜，和她的关系很好，她和我也认识，我就联系上了她，她告诉我……小烟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顾晚白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怎么想都不对吧？
“是的，嫁人了。”红子骞的语气里面满是痛苦，“她的朋友说她和一个男人私奔到了沪市，连孩子都有了。”
“我怎么可能相信？所以后来匆匆忙忙申请调到了沪市，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没她的消息，没人知道小烟在哪里，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我父亲看不下去了，找人把我调回了蜀省。”
说调回还比较体面，红家世代从政，只把他安排到了蜀省，就是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他却一意孤行，调去了沪市当一个小职员。
家里面的意见已经很大了，最后他几乎是被押着回去的。
“那你就这么算了？明明你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你就这么……放弃了？”顾晚白一开始的声音很大，但是看见红子骞眼里的痛苦，心里一酸，又放轻了声音。
“对，所以后面我回蜀省的时候，派了不少人查了，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搞鬼，我和小烟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不对劲，明明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还没有收到小烟的回信，那个时候，我居然没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