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蛇和真的蛇没什么差别，何况，在意真的千机蛇，可能是因为先遇到真的千机蛇，若是先遇到假的，或许会觉得，所谓的假的千机蛇更好。”
沈澄意反唇相讥。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就是想让这位清冷淡漠的人“破防”，又或许是觉得他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很讨厌，他才故意反驳的，丝毫没觉得自己现在和上官迟的样子很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上官迟从来不是软柿子，他的温和虚弱都是装出来的，早就不演了，更何况是面对这么一个“熟人”呢？
“也是，要不是假蛇，这位……应该在山下装晕吧！”上官迟在称呼上顿了顿，才继续扎人心窝道。
First blood！
“能先遇到说明有缘分，后来的也只能装成前面的样子，才能被注意，算计那么多，连份关心都得不到。”
double Kill！
“假的能做到的终究比不上真的，仿造者只是在模仿，连自我都没有。”
triple Kill！
“装的再怎么像，还是会被一眼看出来，能这么快认出来，足以见真的的地位，靠着造假得来的关注，何必沾沾自喜。”
quadra Kill！
“费尽心思却比不上突发状况，连对方的心思都看不清楚，假的怎么可能超过真的。”
penta Kill！
“所以说啊，机关算尽，最后空手而归，心怀不轨，藏头露尾的鼠辈，不可能成为真的，连个替身都当不成！”
Ko！
上官迟句句戳人心窝子，刀刀见血，刀刀暴击，沈澄意直接无话可说。
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表情都扭曲了。
上官迟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一双冷厉的凤眸像是能够看穿人心。
一身气势毫不遮掩，纵然两人差不多高，沈澄意也平白像是矮了半截。
“林师弟……你不也是藏头露尾，我们两人半斤八两，你嘲讽了我，不也顺便包含了你自己吗？”过了好久，沈澄意才调整好心情，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还特意在“林师弟”上加重语气。
沈澄意刚刚言语上没占到便宜，可偏偏还有几分固执，还要继续招惹上官迟，活该被上官迟继续嘲讽。
“这位……故人？我只是说心怀不轨、藏头露尾之徒，何时说了是谁了？鼠辈耳，自是一群人，能对号入座，怕不是很熟悉这般品性？”
沈澄意一噎，彻底说不出话了。
不愧是存在了几十万年的老狐狸，这话说的真是处处是坑，气死人不偿命。
他不跟老人家计较！！！
不气不气哈！！！
可恶，还是好气哦！
沈澄意心里憋闷，可又无法反驳，气得要炸了！
上官迟没什么心思跟沈澄意在这里打嘴仗，从“交流”着的只言片语里，他已经很清楚这是个熟人了，甚至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能混进天剑宗，还要隐藏身份，冒用自己那张脸。
而颜颜说过他和自己是一届拜师的，也就是一起来的天剑宗。
所以他冒用自己的容貌的原因，其一，应该是在山下见到了自己，还认出了自己和颜颜，毕竟颜颜并没有改变容貌，他们来天剑宗的消息除了他们两个也无第三人知晓；其二，就是他来这里不安好心，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挺高，天剑宗高层怕是见到他的真容会认他出来；其三，他在算计颜颜和自己两人。
上官迟眼神里都是冷意，他倒是不担心这人的阴谋诡计，只是，有一只臭虫盯着自己的宝贝，真的很讨厌啊……
“她不是你能觊觎的，还有，既然清楚我的身份，就要知道，有些小心思，不要打到你不配接触的人的身上。”
上官迟警告道。
那一副矜贵疏离的样子，与沈澄意脑海里曾经的画面重合，深深地刺激到了沈澄意。
哪怕这人换了一副容貌，那一身天地间最尊贵的存在的气势还是遮挡不住……
教训自己的话语都是一样的……
真是……凭什么啊……
沈澄意也不再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幽深的眸子看向上官迟。
那双眼里，怨愤、不甘、不忿的情绪，浓稠得像是能够滴出墨来。
上官迟抬起他那双凉薄的凤眸，毫不担心、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那双平静淡漠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被对方的怨愤沾染恐吓到，神只的高贵冷漠尽显其中。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中仿佛都有着无形的波动。
视线交锋，神明的冷漠终究更加骇人，蝼蚁有再多怨愤，只是他自己的怨愤，神明不会在意，“天”不会在意……
沈澄意终究是落了下风，无论哪个时间……
“真丑……你既然没有超脱丑陋的世人，怎么可能……”后面的话上官迟没说，但沈澄意明白了。
他“嗤”笑一声，回击道：“世人丑陋，可是一个'云空未必空'的人，哪里不是丑陋的世人的其中一个？”
上官迟不想理睬这个现在胡乱咬人的疯子，拿出“岸芷”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他又不是没听出来沈澄意话语里的意思，不过是说自己表里不一。
可他从没说过，神明需要在意丑陋与否。
神明不能推拒责任，所以，神明自然不是非黑即白。
何况……
他不在乎是不是丑陋的生灵的其中之一，只要，最美的、最干净的生灵是自己的，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还公平公正。
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公正平衡……
二人互相挖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暗示完了。
于是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向着同一个地方前去。
以至于在戒律堂碰面时，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