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目不斜视地从梅花和百里言卿的面前快步走过。
只见他来到大殿中央，凝视着测试水晶，然后缓缓地抬手将手掌覆了上去。
测试水晶随即有了动静，再闪烁了几下之后，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颜色很纯粹，没有多余的杂色。
“金灵根。”黄执事颔首，而后与左右护法交换了一个眼神。
众人从他的反应大致也推断出，这人天资不错。
“单一灵根，灵力充裕，算是上品金灵根。”
“真羡慕，他今后只要潜心修炼，修炼速度会比别人快数倍。”
“看执事这反应，他肯定被选中了。”
梅花听着这些人的夸赞之词，嘴角微微一撇。
什么好苗子？是个蔫坏的苗子才对。
她轻啧了两声，很是不屑道：“不过是一般的金灵根而已。”
围着她身旁站着的那一圈人听到这话，顿时全部看向了她，眼神中皆是探寻。
梅花神色微顿，在一众目光中挺了挺后背。
“怎么了？本来就一般。”
百里言卿凑近她的耳边，悄声问：“你是想待会儿在这儿打击报复他？”
“注意措辞，我们这叫以牙还牙。”
“你们和他有仇？”身旁一道轻声冷不丁地插了进来，说话之人一脸好奇地询问道：“是在来这儿的路上结下的仇吗？”
“……”梅花和百里言卿同时闭上了嘴巴，随后默默地往角落里移了移。
“这里的人听觉太灵敏了，我们还是另寻时机吧。”
“确实。”
“下一位。”黄执事高声示意后面的人继续。
站在小胡子身后的女子听到传唤便迈步上前，做了同样的动作。
水晶立即映现出红色和绿色的散光。
“火木双灵根，灵根贫弱。”
还未等那女子开口询问，黄执事已经唤道：“下一位。”
“金木双灵根。”
“水灵根。下一位。”
“金木水火，四灵根。下一位。”
这时，人群中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这个人灵根那么多，那岂不是资质很好，可以修多门道法？”
另外一个人诧异地回道：“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懂？”
“嘿嘿，我之前只是私塾先生，去年碰巧遇见一位凤落山的弟子，他说我有些机缘让我今年过来碰碰运气。这些东西，我都不太懂。”
“灵根不是越多越好的，还要看是否充裕。刚刚那位仁兄虽然有四个灵根，但很杂乱，且不充裕。”说话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他是个伪灵根，属于下品。”
私塾先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道：“到我了。”
接连测试了十来号参会者，然而黄执事与左右两位护法却一直神色平平，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这位上场之后，黄执事才终于有了多余的举动。
水晶呈现出深邃而浓郁的蓝色。
“水灵根。灵力充裕”
梅花也难得多看了那位私塾先生一眼。
其模样和气质在一众人间并不算突出，不过胜在眼神清澈。
“这人的天资不错。咱们待会儿只要表现出和他差不多的水平就行了，通过考核肯定没问题。”
百里言卿回以眼神，表示知道了。
后面随着测试的人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灵根都显示在众人面前，其中竟然还有一位没有灵根的。
百里言卿惊奇地嘟囔，“没有灵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梅花接过话来，“大概是因为这人的体质特殊，可能是天生的感应比较敏锐，也可能是阴阳眼。所以误以为自己有灵根。”
已经测试过的人都自觉地站到了一旁。
眼见大殿中央正在接受测试的人数变得越来越少，梅花觉得是该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我先上去，等我测试之后你就上去。”
百里言卿忧心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情况，测试水晶不会测出什么吧？”
“放心吧，我观察过了，这个测试水晶品阶有限，不会甄别出什么的。”
梅花安抚道：“我也会低调行事，测试的结果不会令人惊讶的。”
尽管梅花信心满满，但百里言卿却十分清楚，以她的容貌和气质想要不引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当梅花款步向前之际，方才还嘈杂议论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默默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她。
“我可以开始测试了吗？”
“开始吧。”
梅花将手轻放在水晶上，刚要调整灵力来操控测试的结果。
耳边却随即想起黄执事那不掺任何情绪的声音。
“木灵根，灵根不充裕，下一位。”
“啊？”梅花呆愣了一下，缓缓收回了手。
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结果？
她分明还没来得及动手脚呢。
“是单灵根，但灵根不充裕，看方才的光亮，最多只能算个中品。”
众人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测试结果抱有很大的探讨兴趣。
“这也太普通了，果然人不能单单看外表。”
“咳，别提了，我方才听她说话时的语气，也以为她一定是个上品灵根呢。”
黄执事听到了这些低语，见梅花还愣在原地没有下去的意思，于是指着泛着微微绿光的水晶问她。
“姑娘可是对此次测试结果有异议？”
这结果也算是还行吧……
梅花牵强地扯起嘴角，“没有。”
百里言卿这时走了过来，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道：“虽然你说过要低调行事，但这个结果太低调了吧。万一不通过怎么办？”
梅花低下头，尴尬地挠了挠眉心。同时在心里暗骂道，什么次品水晶，有眼不识泰山。
虽然九重天遍地都是天才从不看重灵根，但她好歹也是极品木灵根，怎么可能是中品单灵根！
这种品阶和精准度还不如她府邸后院的破石头呢！
然而正在梅花闷闷不乐之时，台上的黄执事和两位护法不知为何忽然议论了起来。
“是五行全属性灵根。”
“但是灵力看起来不充裕，好像是下品。”
梅花寻声抬眼望去，恰巧与百里言卿四目相对。
忽略掉他不知所措的眼神，梅花看向测试水晶。
只见此刻的水晶幻化出金、绿、蓝、红、黄五色光芒。色彩斑驳陆离，却又透着几分微弱之意，似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逝。
若暂且忽略光亮强度，百里言卿体内五行属性相生相克、相得益彰，竟毫无强弱之差，平衡得堪称完美无瑕。
这样的情况，让黄执事和左右护法的评定变得为难起来。
然而梅花的面色却更显凝重。
尽管她在狐狸洞府时，就知道百里言卿的根基非比寻常。但从测试水晶所呈现的结果来看，实际情况只怕是比她原认为的更加令人咂舌。
百里言卿的根基如同深渊一样，再多的灵力灌注其中，都好似精卫填海。
可如此协调的阴阳五行，老实说，梅花只有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证过。
并且以她的经验来判断，测试水晶现在之所以呈现出五种颜色，是因为它只能测出五行属性。
百里言卿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全属性灵根，即混沌灵根。
然而，对其中玄机浑然不知的黄执事，最终还是缓缓下达了评定。
“五行全属性灵根，灵力不充裕。”
此言一出，下面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又是一个中品灵根。”
“瞧这情形，这一届的中流之辈似乎也太多了些。”
“若是因此被刷下来有点可惜啊。”
随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愈发喧闹，黄执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已经完成测试的参会者，劳烦移步至殿外。”
“测试结果将会呈送长老审阅，约半炷香后可出结果。”
“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梅花和百里言卿懵怔地随着流动的人群走出了大殿。
出殿后，二人静静地站在殿外，一同抬头望天。
片刻的静谧之后，梅花像是从沉思中惊醒，忽然转头看向百里言卿。
她脸上愁云，眼中疑虑，与其他参会者别无二致。
“你说，咱俩还能成功晋级吗？”